重生之佞臣(81)
祁元慎此时哪里顾得上承恩侯,只陪着姚颜卿在堂内坐着,待茶上来后,姚颜卿呷了一口,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敢问大人,圣人怎会突然为九郎赐婚?”说完,他干笑一声:“实是觉得有些突然,九郎哪里配得上表姑母的女儿。”
姚颜卿微微一笑:“大郎君自谦了,现如今杨家又怎比承恩侯府呢!”
祁元慎抿了抿嘴角,强笑道:“蕙娘是表姑母的命根子,又是圣人嫡亲的外甥女,九郎怎能匹配。”他脸色苍白,额角渗着冷汗,端着盖碗的手僵硬无比。
姚颜卿削薄的唇勾了勾:“匹配不匹配不是大郎君说的,既圣人有所赐婚,便是天作之合,谁又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是,是,姚大人说的是。”祁元慎喃喃道,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
姚颜卿低头喝了一口茶,笑意略深:“说起来这桩亲事大郎君也不该意外才是,原本圣人曾赐婚杨家四郎君和您府上的四娘子喜结良缘,谁知四娘子命中无福,未过门便去了,圣人想起来便觉得遗憾,好在如今另指了这桩亲事,也算是弥补那桩亲事的遗憾了。”
祁元慎脸色微微一变,低下了头,掩去了眼底的冷意,他那庶妹有福没福自与他不相干,可他的母亲却成了这桩亲事的牺牲者,这让他如何不恨。
姚颜卿唇角翘了下:“大郎君唤福成郡主一声表姑母,如今两府亲上加亲实是一桩天大的喜事,虽说婚期尚远,不过也该早些筹备起来才是,待孝期一过便可操办婚事了。”姚颜卿说着,将手上的盖碗撂在了桌面上。
祁元慎嘴角阖动,身子一晃,只觉得喉咙里有一股腥甜要喷出,偏在这个时候小厮来请他过去,说是承恩侯醒了。
他硬生生的将溢到喉间的血沫咽了回去,朝姚颜卿一拱手道:“劳烦姚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承恩侯似一瞬间老了近十岁般,脸色灰败,他躺在穿上眼珠子转了转,艰难的扭过头去,嘴唇上下阖动,久久未曾吐出一个字来。
承恩侯夫人抹着眼泪,附耳过去,又了半响才与祁元慎道:“你祖父问你可叫人去了都尉府打听消息?”
祁元慎点着头道:“孙儿已叫四郎去了,祖父只管放心,有了消息孙儿立马来回。”
承恩侯用眨眼作为回答,祁元慎不忍的别过头去,又听承恩侯夫人道:“你祖父说你父亲不中用,日后这府里只能靠你支应着了。”
祁元慎闻言大惊,扭头看着床上的承恩侯,承恩侯虽面色惨淡,可那双眼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酷,他死死的盯着长孙,等待着他的回答。
祁元慎明白祖父是怕九郎如今已去,到时圣人必要追究原因,他这是要用父亲的命来保下整个祁家,祖父是在父亲和他之间作出了选择,祁元慎闭了闭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承恩侯嘴角咧了咧,吐沫顺着唇角流淌下来,祁元慎接了丫鬟手上的沾了水的帕子擦着承恩侯的嘴角,轻声道:“祖父只管放心,我必会支应起府里,不叫祁家如杨家一般败落。”
承恩侯艰难的点着头,眼底带着欣慰之色,手指动了动,方向指着门外。
祁元慎明白他的意思,劝慰了承恩侯夫人几句后走了出去,承恩侯府养的大夫正熬了药汤端过来,祁元慎看了他一眼,问道:“祖父可还能好起了?”他目光阴冷,话语似从牙缝中挤出:“我要一句实话。”
那大夫在祁元慎阴冷的目光下打了一个寒颤,低声道:“侯爷是邪在于络,肌肤不仁,小人医术不精,怕是治不好侯爷的病。”
祁元慎紧紧咬着牙,厉声道:“绝不可让祖父有性命之忧,否则仔细你的小命。”
祁元慎明白承恩侯这是中了风,眼下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他撒手去了,祁家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一旦祖父去了,必要降爵,若再叫圣人审出九郎之死,祁家的爵位也就到头了,他又何来的支应门户。
大夫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越发的不敢告诉他承恩侯命不长久了。
祁元慎回了大堂,便与姚颜卿道:“让姚大人久等了。”
姚颜卿摇了摇,勾着嘴角问了句:“承恩侯无事吧!”
“无事,就是祖父年迈,一时欢喜太过,情绪太激动所以晕了过去。”祁元慎轻声说道,不敢叫姚颜卿知晓事情,这也是他不敢叫人去请太医的缘由。
姚颜卿点了下头,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虽说这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可承恩侯也不必如此激动,到底是年纪大了,该好好保重身子才是。”说完,姚颜卿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杨家还等我去传旨,就此别过了。”
“我送姚大人。”祁元慎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姚颜卿只叫他送到了外门,祁元慎心中有事,自不会与姚颜卿纠缠,便叫了小厮送他出府。
姚颜卿站在承恩侯府门外仰头看着高高悬挂的匾额,唇角一翘,讥讽的笑了一声,承恩侯,呵,又能承恩几时。
杨家人现如今对姚颜卿绝无好感,在杨家人看来姚颜卿就是害了杨家的罪魁祸首,饶是杨锡看见姚颜卿携圣旨而来,也难以摆出好脸色,心里甚至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姚颜卿读完圣旨以后,杨锡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恭喜杨大人了。”姚颜卿唇边噙着一抹笑,将圣旨卷好:“杨大人还不接旨?”
杨锡脸色青白交错,他从未想过要将女儿嫁到祁家,他咬着舌尖,高举起了双臂将圣意接过,山呼万岁。
杨蕙此时已软软的跌在了福成郡主的怀中,眼中含泪,口中一声即将脱口而出的“不”字叫福成郡主用手捂了回去,抗旨乃是大罪,她们谁也禁不起这样的罪名。
姚颜卿目光三过脸上无一丝血色的福成郡主,略有些意外她竟没如承恩侯一般晕厥,他薄唇扬了下:“刚去了承恩侯府传旨承恩侯他老人家可是欢喜的晕了过去,想来是极其满意这桩亲事的。”
福成郡主闻言恶狠狠的望向了姚颜卿,目光似淬了毒一般,她竟不知她到底哪里对他不起了,竟叫他说出这样落井下石的话来,她是未曾养他一场,可却也给他一条命,他不知感恩便罢了,竟连一点的怜悯之心也没有,忍心瞧着自己的妹妹被逼上绝路。
“她是你妹妹,姚颜卿,她是你的妹妹。”福成郡主绝不相信姚颜卿事先不知圣人要赐婚的事。
姚颜卿薄唇勾了下,淡淡笑道:“郡主说错了,我只有一个姐姐。”他看想了目有疑色的杨锡,道:“圣旨已传,本官告辞了。”
杨家人绝无一人会留他,都冷冷的望着他。
“你是想把我一双儿女都害死是不是,早知有今日,我当日便不该生下你。”福成郡主尖声叫喊,满脸的凶狠之色,下一瞬竟朝着姚颜卿冲了过来。
姚颜卿抬手一档,牢牢的抓住了福成郡主将要挥到他脸上的手,红润的唇勾出了讥讽的弧度,他低头看着这个宛如疯妇的女人,丝毫不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点母亲的影子,他自嘲一笑,因为福成郡主从来都不是他的母亲。
“郡主打人之前还是仔细思量思量为好,朝堂命官可不是由得你说打便打的,仔细你这一掌把郡主的封号再给挥没了。”
第156章
若说原先还有人一知半解,觉得杨家倒霉是流年不利之故,或者是教子不严之由,可祁家和杨家刚被婚事,都尉府就传来了祁九郎的死讯,在迟钝的人这个时候都反应了过来其中的缘由,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可帝王若想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四更。
许是为母则强,福成郡主并没有被一系列的变故打倒,在面圣未允的情况下,她去了雍亲王府,将雍亲王视作唯一救命的绳索。
季氏出面接待了福成郡主,待把人送走后回了内院,与雍王道:“福成姑妈哭成了一个泪人,要我说搁在谁身上能不哭呢!我若是有个女儿,还未过门便守了寡,必也要心疼死了。”
雍王撩了下眼皮,道:“祁家若不下狠手,杨蕙也不用守寡。”
季氏眸光闪了闪,道:“我倒觉得祁家不像是有这个胆子行事的人。”
雍王嘴角勾了一下:“祁家没有这个胆子,却也能和别人借了胆子来。”他显然不愿意与季氏说朝堂上的事,话音一转,便道:“日后福成姑妈若再登门便寻个借口打发了吧!没得叫父皇多心。”
季氏应了一声,想了想,虽雍王未问,还是把福成郡主的来意说了出来:“福成姑妈是想请您出面求一求父皇,蕙娘也是可怜,经由父皇赐过婚谁家又敢把她娶进门来,福成姑妈的意思是,想您到父皇面前张回嘴,将蕙娘抬进府里来。”
雍王闻言面上便一沉,冷冷的看向了季氏:“你应下了?”
季氏轻轻摇了摇头:“您没开口,我怎敢应下。”她倒是不介意府里多个人,左右不过是给口饭吃罢了。
“没应便对了,此时谁到父皇面前去说这话都是自寻死路。”雍王薄唇勾着冷笑,面色阴沉。
季氏抿了抿嘴角,轻声道:“就怕皇祖母她老人家经不住福成姑妈去求。”
“眼下她怕是没有这闲心管这些事了。”雍王想着承恩侯府里传出的消息,唇角翘了翘。
季氏将手上的盖碗放下,想着前不久他才帮长兄从地方调回来,便笑道:“今儿一早长兄送了一些鹿肉来,我已叫厨房的人腌上了,在过几日天便该彻底热了,再吃烤鹿肉便该内火旺盛了,王爷不妨趁着今儿天还算凉爽,请了姚大人来府里吃几杯酒。”
季氏的话让雍王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自南下回来除了在朝堂上,私下里雍王为了避嫌已许久未登姚家的门了,眼下离燕溥的死已过了一段时日,倒无需怕打了圣人的眼睛,不用那般小心谨慎了。
雍王脸上带出了一抹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季氏便道:“王爷不妨将姚家人一道邀来的好,说起来我也有日子没见华娘了。”
季氏为雍王寻了现成的借口,雍王轻“嗯”一声,便叫了人去姚家相请。
若是雍王相邀,姚颜卿到好婉拒,偏偏来人说雍王妃许久未见五娘子,想请姚大人携五娘子一道去府里坐坐。
丹阳郡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姚颜卿一眼,道:“我也许久未见三堂嫂了,赶巧今儿也一道过去吧!”
华娘和雍王妃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又怕自己不善言辞将人得罪了,到时候连累了姚颜卿,此时听丹阳郡主这般说,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由对她露出感激的笑。
前来请人的管事一听丹阳郡主的话,笑的见牙不见眼,行个礼后便退了下去,赶紧回府里回话。
丹阳郡主素来是个爽利性子,当即就叫人去备了车又牵了马,与姚颜卿笑道:“今儿劳烦五郎给我和姐姐做一回护卫了。”
华娘听丹阳郡主这般打趣姚颜卿,不由掩唇一笑。
姚颜卿薄唇勾了下,笑道:“别说一回,便是三五回也是应该的。”
季氏极是有眼色的人,叫人开了中门把人迎了进来,她亲自在内院二门处等着,瞧见丹阳郡主和华娘便一手一个拉过,笑道:“你们可是我府里的稀客,我话先说在前头,今儿可不许早早的回了,必要用了晚膳才好。”
丹阳郡主闻言便笑道:“三嫂不说我也是要留下用饭的,来前我可姐姐说了,今儿咱们家省了两顿饭呢!”
季氏当即笑道:“莫说只今儿这一天,我是巴不得你们能多留几天陪着我呢!”她说完,冲姚颜卿抿嘴一笑:“瞧我,竟顾着和两个妹子说话了,倒把姚大人扔一旁了,平安,赶紧带了姚大人去园子,”她说着,又看向了姚颜卿:“今儿一早我娘家长兄送了新鲜的鹿肉来,我叫人支了炉子,姚大人与王爷在花园子吃,我带着两个妹妹去我那院子里,免得扰了你和王爷的谈性。”
姚颜卿朝季氏拱了拱手,丹阳郡主瞅了他一眼,笑道:“嫂子叫什么姚大人呢!叫声表弟或是妹夫才是。”
季氏抿嘴一笑,她也知姚颜卿和福成郡主之间闹得并不愉快,自不会以表弟相称,便笑道:“那就随着妹妹,我叫一声妹夫了,妹夫可不行客气,我叫人备下了好酒,不怕吃醉了,这府里的客房随你挑。”季氏说完,便叫小厮引着姚颜卿去了花园,她则带了丹阳郡主和华娘去了她的院子。
雍王在上次宴请姚颜卿的凉亭等着他,见小厮将人引来,便起身迎了几步,面上笑意极浓。
姚颜卿朝他一拱手,笑道:“臣叨扰了。”
雍王把人引到座上,笑道:“我巴不得你多来叨扰呢!”他斟了一杯酒送到姚颜卿手里,之后挥手让下人退了下去。
“福成姑妈适才来了府里。”雍王翻着炉子上的肉,与姚颜卿说道,这样的事他自不会瞒着姚颜卿。
姚颜卿倒不觉得意外,眼下杨家的处境谁又敢沾过去,她能求之人不多,祁家如今也是摇摇欲坠,祁太后怕是正想着如何与圣人求情,哪怕顾得上杨蕙的事,她虽心疼女儿,可一个外孙女的重量自无法与祁家相比。
“郡主不会是想将女儿嫁进王府吧!”姚颜卿玩笑道。
雍王看了他一眼,眼底带了几分惊异之色,姚颜卿不过是随口玩笑,怎知竟猜中了,他眨了眨眼睛,想着福成郡主可真是走走投无路了,竟生出这样的念头来,若雍王心胸狭隘一些,保不准还要记恨她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
雍王嘴角勾了下,语气略冷:“她倒是想我开始去和父皇要人,可谁也不是傻子,任她是天香国色也抵不过身家性命。”
“总有人爱美人胜过爱权势。”姚颜卿漫不经心的笑道。
雍王轻笑一声,将烤好的肉放到了姚颜卿的盘子中,借由倾身这个动作,低声道:“若美人是五郎,我自愿意将权势拱手相让。”
姚颜卿眉梢一挑,睨了雍王一眼,似笑非笑,眼神显得意味深长:“我以为王爷该是美人权势皆在手才对。”
雍王一怔,随即大笑起来,眼中渐渐露出光彩,正色道:“五郎错了。”他轻摇着头,有时候人的选择只在一念之间,他想着前不久曾做过的梦,梦中五郎站在了悬崖边上,脚步往后一退便跌落了峡谷,他看着自己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那一刻他是恨得,恨梦里的那个自己,为何没追随他而去,若是自己,定要随他去的。
姚颜卿笑了笑,侧目看向了雍王,他生的自然是好的,皇家的人似乎都有这着一副不错的相貌,只是他格外的像晋文帝,尤其是眉毛,色泽浓郁,斜飞入鬓,显出一种飞扬之势,单以面相来说,这样飞扬的眉配上他那双狭长的凤目,倒是飞龙在天之相。
“承恩侯怕是命不久了。”姚颜卿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道。
雍王虽遗憾五郎未能接自己的话,却不会过于纠缠,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便顺着姚颜卿的话道:“承恩侯府如今连御医的不敢请,就怕走漏了消息,依我看,便是承恩侯去了,也未必会立即发丧。”
姚颜卿嘴角勾着冷笑:“又能瞒得了几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他轻哼一声:“不过我若是祁家,也不敢叫承恩侯在这个时候走,祁九郎的死因刑部已经着手调查,不管祁家推了谁出来顶罪,这爵位必也要被贬,到时候若承恩侯一去,嫡长子袭爵怕也不过是一个县男爵位,等轮到了祁元慎,自也无爵可袭了。”
雍王道:“就怕承恩侯会推了嫡长子出来顶罪,到时承恩侯一死,这爵位可就落在了祁元慎的身上。”
姚颜卿眸子闪了闪,笑道:“王爷既有此担心,不妨叫刑部拖延查案的时间,再浇碗油让这火烧的再旺一些,保不准提前气死了承恩侯,倒也叫圣人心里痛快了。”
雍王哈哈一笑:“这桩美差还是由五郎做更适合,我若到父皇面前谏言……”雍王话未说尽,只露了一抹冷笑,以他父皇的多疑,保不准以为他打了什么主意。
姚颜卿唇自是明白雍王为说尽的话为何,他眸子微垂,过了一会唇角翘了翘:“既王爷这般说,我便到圣人面前当一回报喜鸟,若得了赏定请王爷吃酒。”
第157章
姚颜卿想着当一回巧嘴八哥到晋文帝面前学个话,卖个乖,谁知他只吃了这一天的酒,夜里歇下不过三个时辰宫里就来了人,贵喜先是去了姚家,谁知摸了个空,听姚家的小厮说姚颜卿携了家眷去了雍王府,他忙一拍大腿,早知如此他何必绕了这么一个圈,直接去雍王府一道请人便是了。
雍王府的大门紧闭,外院只有当值的侍卫巡逻守夜,内院则是会拳脚功夫的婆子巡逻,整个宅院只闻声轻轻的脚步声,是以这个使臣大门被敲响,叫门子好不着恼,待将门一打开,瞧见人来,原本横眉竖目的脸子顿时一变。
贵喜可没空搭理他们,只急声道:“圣人有召,速速去请雍王殿下和姚大人来。”
眼下这个时候都睡的正香,雍王先被人叫醒,得知是圣人有召忙叫了小厮服侍穿戴,也等不及让小厮打来热水,只叫人拧了冷水帕子擦了擦了脸,口中不忘吩咐道:“去将五郎叫醒,别误了时辰。”
因丹阳郡主和华娘都吃了些酒,雍王妃便留了人在府里住上一宿,只是将两人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又将姚颜卿安排在了雍王的院子,他睡的客房与雍王的寝间隔的倒不远,是以小厮得了吩咐便忙去唤了姚颜卿起身。
这个时辰圣人有所召必是要事,姚颜卿也不敢耽搁,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用人服侍,自己便拿了挂在木施上的长袍套在了身上,脚下踩着靴子,雍王府的小厮也是极有眼力的,当即蹲下身来,为姚颜卿将绸裤仔细的塞进了长靴里。
雍王前脚刚到大堂,姚颜卿后脚也进了来,雍王手臂上挂着一件雪青色绣松柏的羽纱斗篷,他将手臂上的斗篷一抖,瞧了贵喜一眼,原想要为姚颜卿披上的动作一顿,改为递了过去,口中道:“夜里寒气重,你白日又吃多了酒,仔细受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