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日君后送来了一封和离书。”柳自如从袖中取出书信,道:“当时陛下正在昏迷,太医嘱咐不得再受刺激,我便未给他看,所以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和离了。”
“这……”云相一边觉得云清辞实在是胆大包天,一边觉得事情发展委实叫人摸不着头脑:“先生的意思是?”
“陛下昨日带着君后进太慈宫,弄残了张太后。”
云相一个没站稳,柳自如急忙将他扶住,道:“我知道相爷本就不赞同这门亲事,但君后如此任性妄为,陛下宠他还好,若哪日不愿宠了……这对于云家来说,只怕不妙。”
他说的是实话,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和离都没有那么轻松,尤其是天子被君后和离,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荒唐。
柳自如把信放在他手里,道:“我建议相爷回府好好与君后谈谈,若是要和离,咱们也要开诚布公,君后的名字可是在李家族谱的……我的意思是,最好能等陛下身体好上一些。”
云相点了点头,本以为云清辞可算能叫人省心了,若是他已经与李瀛达成共识,这和离之事自然不需要他人操心,但李瀛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那这就是先斩后奏。
陛下发怒是其次,若他被气出什么好歹来,云家只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匆匆忙忙回了相府,直冲云清辞的小院。
后者正晒着冬日暖阳,跨在秋千上来回晃荡,两条腿来回地飘,感慨生活之美。
看着幼子岁月静好的表情,云相心中蓬勃怒意忽地烟消云散。
他拧起眉,重重咳了两声,云清辞仰起脸看到他,刚吃饱懒得动,便漫不经心打了个招呼,道:“爹爹怎么来了?”
云相缓缓走过来,在石桌前坐下,看他一副纨绔的模样,道:“我问你,知不知道,陛下生病了?”
“头风症?”云清辞道:“知道,老毛病了。”
前世就有点,这回重生之后,好像更严重了。
但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得了风寒,昨日还呕了血,这一开年,许多事就又要开始忙了。”
云清辞唔了一声,道:“我已经不是君后了,您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陛下挑断了太后的手脚,可是你的主意?”
云清辞拧了拧眉,这个李瀛,怎么什么事都跟父亲说?
云相忍不住站了起来,训斥他:“那到底是他的生母,你这样,简直是妖后在世!”
“他弄的又不是我。”
“若不是你,他怎么可能对生母下此重手?”云相脸色难看道:“你不要觉得这是疼你,你若将他引成暴君,他敢这样对太后,日后就能这样对你!”
“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他生母?”云清辞道:“我可没见过那样的生母。”
云相眸子闪了闪,道:“你知道了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云清辞嘀咕,道:“就是怀疑,李瀛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就算为了讨好我也做的太过了,还有那个张太后,她那样对李瀛,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
“你,你这孩子……”真是长歪了。云相气的不轻,但父子关系刚有缓和,他也不想再生嫌隙,只能扯来凳子坐在他身边,道:“我问你,和离书,是不是你单方面拿给陛下的?”
云清辞把头偏了过去,不理他。
他心里恨恨,狗皇帝,果真心机,居然利用父亲来压他,是见不得他跟父亲和好吗?
云相拿信在他头上打了一下。
云清辞捂住脑袋,凶狠地瞪了过来。
云相一僵,暗道这信纸薄薄一点,不可能打很疼吧……
他挽尊道:“爹的意思是,你和陛下的事情,还是要开诚布公好好谈谈,你这样贸然一封信送过去,显得此事有失稳重,帝后和离毕竟不是小事……你,你去哪儿?”
云清辞翻下了秋千,喊:“去备车,我要进宫!”
“你,你别冲动。”云相匆匆跟上他,“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你去!”云清辞头也不回地行出了小院,道:“我给他留面子,他非要闹的人尽皆知,那我就去跟他开诚布公,他要当面谈,我就跟他当面谈!”
他径直钻上马车,喝道:“走!”
“他还病着!”云相也急忙命人备车:“快,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心机狗!
李皇:……不是我。
第38章
云清辞的马车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又宽又稳,在官道上疾行如风。
到了禁城门前,他一露脸,守卫便立刻放行。
云相晚了一步,被拦在宫外。
他探了头,道:“我是随君后一起来的,他已经进去了。”
守卫一脸迟疑。禁城重地,哪怕是云相这样的老臣,想要进去也是需要通报,这么多年来,宫外人允许自由出入皇宫的,只有当年尚未与天子成亲的云清辞。
那还是当今圣上一登基就给开的先例。
也仅他一个而已。
云相也不好为难他,只能请求帮忙通报,耐心等在外面。
宫中马车不得过快,故而一进去,车辆便立刻慢了下来。
云清辞忽然听到了一阵哭闹的声音,推门一看,几个宫妃正被太监往外驱赶,云清辞记不得宫里的所有人,这些人多只是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为什么走的是我们?为什么不是他云清辞?!!”有宫妃在嘶喊:“陛下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把他留下来,他能为李家生下子嗣吗?!”
这些宫妃当着他的面儿胆子不大,倒没想到背后居然有这么大的脾气。稀罕,前世的后来那八年里,他怎么没发现这里头有这样厉害的角色?
云清辞自然是不能理解的,她们时间最久的已经进宫了两年,除非个别,哪一个进宫的都不是那么好惹的,只是一直蛰伏着,在等待机会。
她们是怕云清辞,不敢与他正面交手,因为都被陛下不轻不重地警告过,也就宁柔那个蠢货,真的不当回事。
陛下既然为了云清辞警告了下来,那就说明他在意云清辞,无论云清辞怎么跟陛下闹,那都是帝后之间的事,她们若再欺负到云清辞头上,那接下来必定就不是警告了。
所以她们不敢。
但不敢,不代表没有心思,所有人都在等着,宁柔能蠢人有蠢福,把君后弄下去,等她上了后位,那还不是任由底下人摆布。
可现在,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了,陛下要把她们都撵出去,这刚刚过完年就撵人,实在是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有些回家仍然有所倚仗的也就算了,那些自认为回家也过不得多好,或者依旧留恋宫中地位的,自然就不肯干了。
宁柔同样混在这一众宫妃里面,有人说团结起来力量大,她这会儿自然得跟难姐难妹们在一起。
忽然有人看到了云清辞,“是君后,君后在那里!”
马车缓缓行来,众人暂时压下吵闹,都仰着脸看他。云清辞靠在车门前,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娇美的脸蛋,漫不经心地缩回了车内。
他懒得管这些人,也懒得管这些事,这回进宫是为了跟李瀛说清楚和离的事情,至于他要撵谁出宫,跟他有什么关系。
忽有一个宫妃扯了宁柔一下,她懵逼地回头,那宫妃小声道:“我们走了也就算了,你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看的一个,陛下怎么能容得下一个男子容不下你?”
宁柔有些畏怯地后退了一步,她也害怕云清辞。
“你母亲此前不是还为你求了送子符?你若是出去,这些日子的药白喝了,符也是白请了……着实可惜。”
“不能让他走,他就是故意的,一旦我们离开,这个后宫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朝廷也是他云家的一言堂!”
宫妃们轰然上前,宁柔一看大家都动,当即生怕自己抢不到位置,疯狂地冲到了云清辞的车前,比谁都嚣张:“云清辞!你给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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