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致在市中心买了房子,是二手房,不用担心甲醛问题。很大,客房都有好几间,还有屈致专门用来画设计图的工作间,他领着江梅生看过书房,兴致勃勃地安排:“你可以在这里写作,冬天的时候书房的暖气最足,写作不会冻到手。”
他让江梅生放下笔记本,又拉着他兴冲冲来到主卧:“怎么样?很棒吧。是我亲自盯着,重新装修的。”
主卧明亮宽敞,床铺很大,一看就很柔软,但江梅生还是很疑惑,演戏有必要演成这样吗?他问屈致:“这是你的卧室吗?”
屈致点头。
“那我还是睡客房比较好吧。”
“你不习惯?在弗洛兰的时候,我们也睡过一间卧室。”
此一时彼一时嘛。江梅生笑道:“那时候另一间卧室租出去了,没别的地方给你睡啊。你家这么大,客房这么多,随便挑一间给我就行。”
屈致有些微的失落,带着江梅生走向卧房隔壁的那间客房:“那住这里吧,就在我的卧室隔壁,你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
这间卧室小一点,但采光同样很好,还有一个飘窗,江梅生很满意。
江梅生得说,屈致果然是个物尽其用的人。才刚搬进来,第二天屈致就要在家里开party,美其名曰庆祝江梅生乔迁之喜,看来他是真的迫不及待想把两人同居的事透露给贺晴光知道啊。
屈致叫人到家里布置了一番,准备好吃的喝的,他邀请的只有工作室的助理和下属们。傍晚六点,屈致大发慈悲让众人下班,带着几车人马回到公寓。
温若还特意买了两瓶好酒,庆祝老板终于得偿所愿。要他看,江梅生简直是活菩萨大善人,希望老板跟大善人谈恋爱之后,可以改改刻薄嘴毒的臭毛病。
温若不禁多看了江梅生两眼,就算穿一件宽松T恤,美人就是美人,看到他,简直灵感泉涌。江梅生注意到他的视线,走上前来向他打招呼。
温若与他碰杯,笑道:“恭喜,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喝到你和屈老师的喜酒了吧。”
江梅生愕然,失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又不会在这里住很久,可能到秋天就搬走了吧。”
温若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江梅生见他居然一副真心认为自己和屈致是一对的态度,不禁疑惑,据说这位助理跟了屈致有三年多了,他是不知道贺晴光的存在吗?屈致心里只有贺晴光,怎么可能真的跟自己同居。
他解释道:“贺晴光不是回国了吗。”
“他?他回国跟你们没关系吧,屈老师老早就跟他分了。”
江梅生不禁失笑,原来温若知道他们两个谈过。就算分了,也迟早是要复合的,在小说一里两个人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次,最后还是要在一起的。
他放下酒杯,拈了颗冰杨梅放入口中,温声道:“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在弗洛兰读大学时,有一次贺晴光举办派对,江梅生也被拉去参加了。那是在屈致跟贺晴光分手、被江梅生冒雪带回公寓之前。差不多是一年前。
那段时间,屈致应该还处在追求贺晴光的阶段。江梅生被同学拉到派对上,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屈致,想找屈致说说话。
屈致见到他,倒颇为热情,问江梅生的公寓是否找到合租的了,最近瘦了许多,是不是病情的原因。
那一刻江梅生卑微地感到了喜悦。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屈致深谈,贺晴光叫了屈致一声,屈致便走了。
江梅生一个人,孤独地看着屈致向贺晴光献殷勤,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只是觉得很寂寞。
江梅生待了没多久,就独自离开了派对,走过一条又一条下雪的街道。
那漫长的旅途中,他想了很多,也暗自发誓不要再如此卑微,可没想到一年后在听说屈致跟贺晴光分手时,他内心仍感到窃喜。
为什么就学不会放手呢。
江梅生归因于那时的自己太年轻,太傻。
现在的他见识了足够多的渣男,心被伤过足够多的次数,自然而然就学会了看开。
现在屈致是跟自己同居,但只要贺晴光叫他一声,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奔向贺晴光。
不要认真,没意义。
不想跟温若说得太多,江梅生把一碟子冰杨梅吃完,就先借口离开。
温若站在他身后,想叫住他:“可是我觉得……”
江梅生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后。
“屈老师等了你三年……”所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温若把话咽了下去。
到了十点钟,江梅生得去接江羽生。他开车赶到燕师大,在学校南门口等妹妹。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从身后叫他:“江先生?”
江梅生转过头去,借着小吃街的灯火辨认了一会儿,迟疑道:“你是……傅玉真的室友?”
他记得好像是傅玉真寝室里年纪排第四的,傅玉真叫他老四。
男学生背着单肩包,一副刚下晚自习的样子。他走上前来,看着江梅生,有些腼腆:“江先生,你好。”
江梅生微笑,不知道他叫住自己有什么事。
“您今天是来找傅玉真的吗?”
“不是,我在这里等别人。”江梅生想了想,问:“傅玉真还好吗?”
“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反正他最近心情不太好。”老四想了想,似是鼓起了勇气,对江梅生说:“有些事我觉得不应该瞒着你,但傅玉真在办理出国留学的事了。他十月份应该就要出国了。”
“啊……这个啊,我知道的。”傅玉真从来没隐瞒过。
“你知道?”他看着江梅生,眼神有些复杂:“江先生就算是这样也要跟他在一起吗?傅玉真之前还在寝室里说,他只是把你当免费劳动力罢了。”
“这样啊……”傅玉真把自己当免费劳动力,自己把傅玉真当病情抚慰方,扯平了。
江梅生洒脱地笑笑,说:“我不介意。”
第19章
江梅生把妹妹送回家,回到屈致的住处时,人已经都散了。屈致喝了些酒,从脸颊一径烧到了眼皮盖儿,他已经洗了澡,正坐在客厅里翻相册。
江梅生进卧室洗了澡,出来拿水喝,屈致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你看看,我们以前拍过的照片,我从老房子里拣出来的。”
江梅生便耐下性子,一张张从头翻看。第一张便是他和屈致的合照,看起来三四岁的男孩子,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屈致贴着他,怯生生地看镜头,江梅生也颇为腼腆,举着小勺子冲镜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一旁的母亲抱着一岁左右的江羽生,穿一条白底黑波点的长裙,戴孔雀蓝的头箍,看着孩子们微笑。
看到母亲的模样,江梅生不由得有些动容。
“你记得我画给你看的条漫吗?小熊梅梅的故事,那个故事,是我妈给我讲的。”
屈致竟还记得,当即就翻箱倒柜地找。他喝了酒有些人来疯,江梅生随得他去了。
他翻看相册,想再找到几张母亲入镜的照片,无奈所获不多。倒是看到一张自己长发的照片,穿着海魂衫,小短裤,双手拘谨地握在一起,藕节似的白白的手腕上扎着闪闪的花环。
江梅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这长发是老师给他戴的假发,为了让他扮演白雪公主。
那时江梅生大概五岁左右,和江羽生一起读幼儿园。六一排演节目,江梅生被选做白雪公主,江羽生回到家就满地打滚,小手拍打身侧的地板,闹个不停。小梅生怯怯地站在一边,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雪团子似的脸蛋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爸妈手忙脚乱,把两个人抱开,一个安慰江羽生,另一个抱着哥哥出门买汽水。
结果过了不到两天,轮到江梅生回来,站在家门口小声啜泣,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娇娇怯怯地隐而不发,自己躲着伤心,用小拳头擦眼泪,这幅模样立时就让父母心软了,忙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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