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黑蚺连3S训练都能一声不吭地扛下来,红狐仍会担心黑蚺会不会疼,会不会难受。
花镜从一开始的震惊也很快恢复过来,她没戳破红狐的小心思,只是淡淡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她这样说着,却在红狐小声嘟囔着‘这不是多余的事’中微微蹲下来,摸了摸红狐的头,唇边带着极为浅淡的笑意。
男孩子们啊,真是……
后续的猎人们很快赶来,本来虫巢应当是极难攻破的,每次攻破虫潮都要牺牲几位猎人,更何况晦冥岛还爆发了虫巢。可这次因着肖沉阐述详尽,他们很快就攻破了晦冥岛,所有的虫族一网打尽。
无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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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肆终于还是来到了岛上,他的运气似乎出奇的好,居然一只虫族也没有碰上,顺利得不可思议。
可他大概还是来得晚了。
岛上已然风平浪静,安静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地上还有虫族爬行过的痕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远处晦冥岛的监狱耸立着,地面上的建筑都是军官居住,地面以下极深的地方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肖肆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他小心地踏入监狱的塔楼,甫一踏入便暗暗心惊,这地上竟满溢着血水,他的裤脚也被浸湿,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快睁不开眼睛。
地面上不少残肢碎肉浸泡在血水中,有些死不瞑目的虫族被不知什么武器钉在墙上,淬着毒意的眼睛阴狠地瞪着他,监狱里还关着一些被虫族咬死的犯人,旁边脱落着一坨坨还沾带着血迹的人皮。
这样惊悚阴森的地方,肖肆一个Alpha都背后隐隐发冷,他难以想象肖沉会有多么害怕。
肖肆不敢坐电梯,他顺着楼梯走下去一层层地找着肖沉,然而越往下气温越低,场面越血腥。肖肆越发心慌,这样恐怖的场景,一般人见了一面恐怕就会做噩梦,可他昏迷了那么久,肖沉早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他发疯似的寻找着肖沉的身影,生怕自己见到的会是肖沉的尸体。
他还欠着肖沉的道歉,他与肖沉的隔阂还没有说开,他还有好多好多没来得及弥补肖沉的事情……
越回想以往种种,肖肆越愧疚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肖沉从来都是最渴望家族的那一个,可他却从来都游离于家族之外,他从家族里得到的少之又少,可他仍保持着最热烈的情感,即使这情感注定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终于,他还是找到了肖沉。
肖肆无暇注意肖沉还缠着刀的手,他满眼只有肖沉微微垂下的头。
那一贯桀骜英俊的脸不知道被谁划了长长的一道,血肉外翻着还在滴着血,他一只眼睛紧紧闭着,似乎永远不会再睁开一样,另一只半合着的眼睛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神彩,让人难以想象到这曾经是怎样一双总是带着戾气、桀骜不驯的清冷眸子。
肖肆觉得心被针扎似的泛起麻密的疼,肖沉就那么无知无觉地躺在监狱的一角,这个曾经矜贵桀骜的小少爷现在却浸泡在冰冷肮脏的血水里,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污染得不成样子。
“……肖沉?”他试探地唤,可空旷阴森的古堡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像极了一声叹息。
肖沉的头发散乱着,白皙的脸上都是血迹和脏污。
他明明是最爱干净的。
肖肆魔怔了一般轻轻地去擦,可却越擦越脏,怎么也擦不干净。
幼弟的血沾到他的手上,肖肆却宛如发现了什么一般狂喜起来。
触。手是带着些许温热的,肖沉还活着!
肖肆激动地快要哭出声来,他竭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身体颤抖得如同筛糠。
“肖沉……肖沉……”肖肆疯魔了一般又哭又笑,他的弟弟还活着!肖沉还活着!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肖沉’只是一具假冒的尸体,泛着热气是因为备用人偶刚刚变化,可这一点热气也终将冷却下来,‘肖沉’也终将会死。
晦冥岛太冷了,肖沉身上的热度逐渐开始流失。肖肆把衣服脱了下来,全部裹在肖沉身上,肖沉只无知无觉地任他作为。
肖沉从没有这么乖顺的时刻,肖肆却只想落泪,他口中喃喃自语着:“别怕,你不要怕,哥哥这就带你回家,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了……”
这是肖肆头一次在肖沉面前自称哥哥,可是他的那个最别扭又最温柔的幼弟终是听不见了,他却不知道,仍把他那伤痕累累的至亲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走出这座将肖沉活活困死的地狱。
幼时他们就是这样,即使打得厉害,最后回家的时候还是要带上对方,不然回家是要被大哥挨个训斥的。肖沉年龄小,吵着打着到最后总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了肖肆的背上,肖肆自己也累得够呛,一边背着幼弟还要一边骂骂咧咧地唧唧歪歪,而肖沉往往就在肖肆的骂声中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肖沉的身上愈发冷了下来,肖肆努力地想要维持住肖沉的理智:“你记得吗?我们小时候的那一回,也是这样,我背着你,你指着月亮给我看,你说你将来一定会和它一样,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着你……”
那时的那些年少轻狂,月下相伴着的温情,最后竟也会疏远至此。
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
只是被背着的人早已伤痕累累,背人的那一个已然泣不成声。
他们一同长大,即使打打闹闹的最熟悉的人也终归是彼此,他眼神一转对方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们明明心里都在意对方在意得不得了,可最后是怎么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呢?
“其实那天晚上,那个巷子里,我一直都在,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你,可我没敢进去……”肖肆崩溃地哭道,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那个硬硬的疤,终于被肖肆亲手撕了下来,带着血,连着肉。
“对不起肖沉,我是个怂包,是个孬种,我没保护好你,一直都是,一直都……”肖肆泣不成声,桀骜的男人此刻哭着乞求,他从没这么卑微过:“我错了肖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泪水从眼中满溢出来,十分狼狈的样子:“我求你,肖沉,我求求你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要离开我,不要走,不要对我那么绝情,不要连一个补偿的机会也不给我,好不好?”
肖肆此刻全然没了尊严,他百般哀求着肖沉,带着哭腔的声音寂寥地回荡在地下监狱里,悲怆得足以让神明侧目。
可无论他怎么哀求,怎么哭喊,如何的歇斯底里,如何的肝肠寸断,肖沉的身体仍是一点点地冷下去。
肖肆放下肖沉,死死地把肖沉搂在怀里,也不管肖沉的血把他衣服都弄脏。
他努力地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肖沉,可那些热量如水滴入海,肖沉依旧是刺骨的冰凉。肖沉的头颅软软地埋在肖肆的肩上,冰冷的脸挨着他的锁骨,冷得肖肆骨头也钝钝的疼。他感受不到任何温热的气息,崩溃得要发狂。
“我知道你是想报复我,你不要再装了好不好肖沉?你不要再生气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你不要开玩笑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肖肆颤着声音恳求着。
无人回应。
晦冥岛冷得厉害,监狱里死去虫族的尸体都早已不再冒着热气,备用人偶之前残留着的热量终归是会流失殆尽的,可肖肆哪里会知道,他执拗地想把肖沉的身体捂热,拼命恳求着肖沉不要走。
肖夜枫肖一岚赶到时就看见这个场景。
一片诡异苍白的虫族尸体残骸中,肖肆紧紧地把肖沉拥在怀里,脸上的神态却灰败得令人心惊,他们从没见过肖肆这般颓丧绝望的神态。
而肖沉的状况却更为严重,他的这个最小的弟弟此刻双目紧闭,脸上、身上全都是伤,垂落在地的指尖血肉模糊,眉头微微皱着。
肖沉的胸前已经不再起伏,肖一岚上前伸手去探,一片冰凉。
“阿沉……”肖一岚鼻子一酸,不忍地侧开头。
他心里清楚,肖沉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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