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晟抱着小狼崽,一人一崽趴在阳台看呆了眼。
没多久,周乘风在楼下敲门,“纪晟,开开门。”
“……”纪晟头疼地钻进被窝,不知道该怎么和周乘风继续相处。
如果让那只大狗子知道他无意间招来了一个小桃花,纪晟几乎没法想象自己的下场……
过了几分钟,纪晟拖拖拉拉下了楼。
门刚开,一个温热的不锈钢饭盒塞了过来,烤鸡的香气似有似无。
纪晟:“!!!”
纪晟懵逼地打开饭盒,两根焦香的大鸡腿正冒着热气,香气越发浓郁。“烤鸡腿?你从哪里搞来的?”
最近副食品店供应紧张,连鸡蛋都快供应不上了,更不用提猪肉摊,鸡鸭鱼想都别想。
周乘风能从哪里搞来鸡腿?
纪晟不由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
周乘风笑了笑,低声说:“今天闲着没事,到郊区的山上溜了一圈,正好给你留了两根鸡腿……”
纪晟脸色更古怪了,“你会打猎?”
“会啊。”周乘风无奈,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别把我想得太弱了。如果我没有一点本事,哪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纪晟有些尴尬。
从前他完全是把周乘风当成一个小可怜的……人人都能踩一脚,蛋票肉票都被那个余大姐克扣了,几乎顿顿吃蒸红薯,偶尔靠着纪晟送一碗鸡肉或者肉汤才能开开荤。
今天才知道,原来周乘风也是个深藏不漏的。
纪晟不想给他希望,把饭盒给他塞回去,“我不缺肉吃,你还是把这个拿回去吧。”
周乘风愣了下,“昨天我给你的一筐鸡蛋,你不肯收。今天给你的烤鸡腿,你也不打算收?”
“不能收啊。”纪晟认真说。
“为什么不能收?以前你隔几天给我送一碗肉汤,我也收了,现在我给你送,你不能收吗?”
“那不一样的。”纪晟把他当朋友,周乘风却惦记着当他对象?
“哪里不一样了?”周乘风固执。
纪晟抬起头,坦坦荡荡地和他说:“因为我家里有狗了,那只狗子凶得很,万一他打翻了醋坛子,我肯定要遭殃的……”
周乘风微微一怔,看着纪晟清亮的眼睛,莫名觉得自己的心思卑鄙又无耻。
纪晟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哪里还能找到你这样的?”周乘风失笑,他想抓住这个散发着光亮的小太阳,却怎么也抓不住。
纪晟微妙地察觉到了他在夸自己,乐得说道:“以后肯定能找到的!说不定马上就有人追着你后面来回跑了!”
和周乘风把话说清楚,纪晟总算松了口气,转天又跑到派出所帮忙。
“纪晟!你坐在那里守着物资啊!别乱跑!”徐一鸣叮嘱道。
“知道啦!你们搬你们的!”
纪晟没好气地坐到石板上,盯着前面一个接一个麻袋堆成的小山,那里面装得都是各种各样的物资,包括粮食、伤药、棉被等等,总之统统都要送到隔壁省城,全力支援那边重建!
城里的市民叫苦连天,受到地震影响,粮管所供应大幅度缩减,物价飞涨,连最便宜的冰棍都涨了价。
从前一根绿豆冰棍五分钱,现在直接涨到了两毛钱,更不同提其他日常物品了。
纪晟守着物资无聊地想睡觉。
就在这时,后边忽然冒出了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婆婆。
老婆婆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小同志,地震免灾符!很灵的!要买吗?”
纪晟:“……”
听说乡下有不少坑蒙拐骗的神婆趁乱冒了出来,纪晟本来还不相信,现在他信了!
纪晟木着脸:“地震免灾符?听起来好厉害哦!”
老婆婆没想到城里人也挺好骗的,愣了愣道:“那可不?这次地震闹得多凶啊,全国都有震感!尤其是咱们这边周围的省城,几乎都塌了,你看韶安市安安稳稳的,不就是靠着这些免灾符吗?特别灵的!”
纪晟很给面子地问:“一张多少钱?”
老婆婆见有戏,连忙拿出了一沓黄色符纸,“不贵不贵,一张一毛钱,十五张一块钱!如果买得多,还能再打折呢!”
“我买一万张!”
“行行行!给你给你!”老婆婆数着符纸,半晌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要一、一万张?”
一张符纸一毛钱,一万张那就是一千块!!!就算打了折,四舍五入也有七八百块呢!
赚大发啦!
老婆婆不禁飘飘然。
纪晟见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内心毫无波动,并且好心提醒道:“……老婆婆,你要不转身看看后面再乐?”
“什么?”老婆婆纳闷地转过身。
两个高高大大的公安同志,穿着利落挺阔的制服,齐刷刷出现在眼前。
老婆婆:“……”
徐一鸣皮笑肉不笑:“走吧!头一次看见骗人骗到了派出所门口的……老婆婆,我建议你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纪晟乐得哈哈大笑。
韶安市城外,军-队把守着交通干道,每隔五百米设一道关卡,红色警戒线拉得密不透风,严格防止大批灾民涌入。
漫漫群山隔开了所有的灾难,风从遥远的地方吹了过来,穿过遍地疮痍的城市,穿过人迹绝无的山峰和田野,来到了平静温和的韶安市。
一个高大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山路上。
只见他穿着灰色粗布衣裳,脚踩战靴,斜背着一个简陋的包裹,眼睛里遍布红血丝,脸色难掩疲倦,周身利落又风尘仆仆。
贺鸣尧爬到附近最高处,远远瞥见驻守在城外的士兵,下意识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尽可能地挡住脸。
有点麻烦。
贺鸣尧闭了闭眼,强撑着调动最后一丝力量,身随意动,眨眼间便出现在某个空无一人的小巷死角。
“崽儿。”他尝试联系。
小洋楼二楼,小狼崽一蹦老高,尖尖的小尾巴摇得及其欢快,最后又瘫在床上嗷呜了一声。
贺鸣尧问:“那颗小橘子去哪了?”
“嗷呜。”
“怎么跑到派出所那边去了?”贺鸣尧低声说着,没急着去找纪晟,而是靠着墙闭眼歇了半天。
纪晟仍坐在门口帮忙守着物资。
徐一鸣面无表情,拷着哭天抢地拼命求饶的老婆婆走进派出所。
赵关城好笑地瞟了他们一眼,继续扛着麻袋,往后面的大卡车上搬运。
纪晟不乐意看见这个赵关城,冷哼着转过身侧坐,正好能帮忙看守物资,但也不至于频频看见赵关城那张憨厚的脸。
“纪小晟!”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纪晟身形僵硬。大狗子?
贺鸣尧狠狠抱住了他,“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纪晟懵逼:“你、你怎么回来的?”
好多地方的铁路轨道完全塌了,火车根本走不了,铁路局的工人还在紧赶慢赶修轨道呢!
从边疆到韶安市,横跨了大半个地图,距离那么远。
贺鸣尧是怎么回来的?
纪晟看着他满脸的疲惫,下巴的胡渣子都冒了出来,摸着毛刺刺的,显然吃了不少苦。
纪晟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等等呀,我进去和徐一鸣说一声,我不帮忙守物资了!”
贺鸣尧慢慢地松开手。
纪晟匆匆跑进派出所:“徐一鸣!我不帮你守物资了!老子要回家!”
“什么?”
“大狗子他回来了!!!”
徐一鸣也跟着出门,瞥见贺鸣尧那张脸,神色难以置信,“你怎么回来的?火车根本走不了!”
贺鸣尧摆摆手,没说话,转身和纪晟回了小洋楼。
前脚刚走进门,后脚纪晟便被压在了门上,唇舌相接时激烈又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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