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个小美人啊。又纯又美。
可惜了,贺狗万分痛惜。
如果纪晟是个女孩子,他一定毫不犹豫抱回家疼宠,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看哪里呢你?”纪晟拿枕头闷住他的脑袋,“去给我打水,动作麻溜的,快点。”
来回折腾了半天,最后死皮赖脸的贺鸣尧被很凶的赶了出来,只能坐在门口悲催地晒着太阳守着门,直到窑洞里的水声渐渐消失,这才顶着满头热汗进了门。
门口恰好照进来一束阳光。
即便如此,窑洞里的光线也不是很亮。
纪晟已然收拾妥当,重新换了一身普通衣裳,清清爽爽地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也不知道纪晟用了什么,空气里都是皂荚夹着草木气息的清新味道,说不出的好闻。水盆里也泛着丰富细腻的白色泡沫。
贺鸣尧呆愣,只默默盯着纪晟在模糊光影中显得格外好看的脸,少年人的骨架又清瘦又漂亮,他没忍住喉结上下动了动。
“你盯着我干什么?”纪晟偏过头道:“你帮我看看后脑勺的伤,伤口怎么样?”
贺鸣尧回过神,脸色不太自然,低头仔细看了一眼,道:“没事,伤口不大,有块血痂,你别抠就对了,过两天应该就能结疤了。”
说到这里,贺鸣尧握住纪晟细瘦的脚踝,想挽起裤腿看看他左腿上的伤。
“你干吗?”纪晟吓得缩回脚。
“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贺鸣尧小心卷起纪晟的裤腿。
纪晟没再拒绝他,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小心点,慢点,慢点,别剐蹭到里面的纱布!疼啊……”
他那怕疼的声音一声一声钻进贺鸣尧耳朵里,像是羽毛一下一下轻轻地撩着人。
贺鸣尧拆纱布的动作不由顿了顿,重重喘了一口气。
“闭嘴,别喊了!”
“哎哎哎,我疼啊,我还不能喊疼了吗?”纪晟刚给他喂了一堆吃的,说话格外理直气壮。
昨天还是忍着疼默默给自己换纱布的小少爷,今天仿佛就仗着贺鸣尧难得心软,倒抽着气抓住男人的胳膊不撒手。
贺鸣尧艰难地拆完纱布,看着伤口四周翻卷的血肉,皱眉问:“这伤口怎么弄的?这么深?”
纪晟哼哼唧唧不回答。
看来是不愿意说了,贺鸣尧只能道:“你那个药粉管用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场部医务室看看?”
纪晟忙道:“不用,我的药粉绝对好用,这药粉是我大哥给我的,是我们那里最好的——”
贺鸣尧嫌他叽叽喳喳:“闭嘴,把药粉拿过来,我帮你重新包扎,你那里还有纱布没?”
“有有有!”纪晟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备用的纱布,一股脑推了过去。
贺鸣尧低头仔细帮他上药。
药粉撒到伤口的那一瞬间,纪晟疼得攥紧了贺鸣尧的胳膊,眼泪汪汪道:“好疼啊……为什么每次上药都这么疼?平时伤口都没这么疼的!”
“别嚎了,忍忍,马上就好,”贺鸣尧加快了包扎的速度。
等到彻底结束以后,纪晟才觉得哭的有点丢人,悄悄松开贺鸣尧的胳膊,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怎么不抱着我继续嚎了?”贺鸣尧逗他。
“你快闭嘴吧,伤口又没长到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疼了。”纪晟埋进被窝委屈道。
贺鸣尧看他眼圈通红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又有了一点异样的感觉,到底没忍住,俯身靠过去抱住他。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低声问,纪晟身上没有妖类的气息,手腕上也没有和他一样的类似图腾,可看起来也不像是这里的本地人。
第10章、第10章
纪晟懒洋洋地趴在床上,随口说:“想知道我的来历呀?”
“对,”贺鸣尧轻拍他的背脊,诱哄道,“你看,好歹我也帮了你这么多,小橘子,我肯定不会害你的,你乖一点,和我大概说说。”
被诱哄的小少爷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管我呢,我不告诉你!”
“还有,离我远点,别抱我。”
纪晟推开他的狗爪子。
“抱一下怎么了?你怕什么?”贺鸣尧不肯挪爪子。
“谁怕了?”纪晟犹豫着,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喜欢才会想抱的。”
贺鸣尧一下子愣在原地,慌了神松开他道:“你说什么呢?这种话能乱说吗?”
纪晟眼神幽幽地瞥过去,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贺鸣尧:“……”
贺鸣尧下意识低头错开了他的视线。
纪晟顿时有些气,这人明明喜欢他,却自欺欺人不敢承认,他只能瘪嘴道:“你跟我说说这个农场的事。”
话题转的如此生硬。
贺鸣尧却无端松了一口气,“行啊,我给你大概说说……”
河湾沟农场位置偏僻,背靠西北荒滩,从前计划要在这片荒滩上开垦三十万亩土地,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初全国各地都在放卫星,小麦亩产一万斤都算少的。那时候,农场里的粮食几乎全部交了上去,偏偏恰逢连年饥荒,很多人的生活一度陷入困境。
贺鸣尧来得不巧,刚到农场没多久,就赶上了饥荒的年景。
食堂里供应的那点汤汤水水根本吃不饱,他不想死,只能千方百计在地里偷偷扒拉着粮食到处藏,磕磕绊绊竟也熬了过来。
听到这里,纪晟悄悄瞥了眼床头,贺鸣尧能活下来,刻在床板上的那三个字,恐怕也起了不少作用吧?
有时候人活着,恰恰就是靠那一个小小的信念坚持下来的。
贺鸣尧最后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道:“这里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几天你最好安分点,不要随便出去乱跑,免得让其他人对你的身份起疑心。那张介绍信最多也就能骗骗梁队长,经不起细查的,你小心点。”
“还有,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别傻乎乎地跑出去问其他人,过来问我,明白吗?”
纪晟点了点头:“我知道。”
贺鸣尧就喜欢他窝在自己旁边乖巧温顺的模样,眼睛像猫一样又软又亮,好像含着水汽,湿漉漉的。
“纪小晟,”他忽然摸了摸纪晟的后颈,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缭绕,“你懂不懂?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险才敢把你留在这儿吗?”
“万一被人发现那张介绍信是伪造的……”
“我也得被你连累了。”
纪晟没应声,反倒有些气鼓鼓的,既然敢冒险护着他,怎么就不敢坦坦荡荡承认喜欢呢?
“你叮嘱完了没?”纪晟闷声说。
“……完了。”
“去,把盆里的水倒了,然后滚一边去。”纪小少爷这会不想理他了。
—
接下来这几天,纪晟从头到尾都很安分。
他不傻,显然把贺鸣尧的叮嘱听了进去,没有好奇地到处乱跑,轻易不出门,尽量躲着其他人,窝在窑洞里安安分分养着伤。
努力降低自己在河湾沟农场的存在感。
他的身体恢复能力相当不错,再加上药粉也很管用,不到五天的时间,左腿最严重的那处伤口就已经结了痂,后脑勺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纪晟也变得很能睡。
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天能睡十二个小时。
他摸不准这是不是精神力受伤的后遗症,导致自己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修复,这个落后年代也没法帮他诊断病情,只能模模糊糊由着自己睡觉养伤。
好在除了嗜睡,纪晟没觉得身上其他地方有什么问题,脑壳里酸酸疼疼的感觉渐渐也在消失,至于大脑深处的那点疼,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他心大地忽略了这件事情。
趁着阳光正盛,窑洞里光线充足,纪晟放下了心底隐约的不安,默默翻过了旧报纸,拿着从贺鸣尧那里打劫的钢笔,把不太认识的字一个接一个勾画出来,学习的态度非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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