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分公司因为抄袭事件,牵扯出一连串曾经被压迫的受害者,他们集体向设计协会提出了控告,该公司股市跌停一周后, 引发股东撤股,资金断链。白檀没有更多的流动资金来填补漏洞,银行又因当地商务法为由拒绝高额贷款, 在几位董事相继离去后, 树倒猢狲散。
就这样,被白檀用十年潜心搭建,给予厚望的的欧洲战略计划彻底折戟沉沙。
这次从欧洲败走,给打算大肆开拓疆土的白檀当头一棒,一蹶不振许久。
他忘了,他之所以能够建立属于他的白家,因为他的启动资金来源于白沉的父母、景小姐,人脉更是依托在此之上, 与他本身是否有经商天赋没有直接关系。
他顺风顺水了十来年, 对危机的处理能力不高, 抗风险力更是。
白沉就是瞄准了这一点, 精准打击。
这场白沉精心策划的全面围剿还没结束,白家的颓势更没有因为白檀消沉的意志而停止。
白家的总公司才是白檀的命脉, 白家主营的居家红外监控系统, 被爆出后台云储存中含有大量违法偷拍影像, 如今正被调查。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檀拿大量资金投资的新产业公司被证监会查出试图借壳上市,正是因为将所有现金都拿去投资了这家新公司,才导致在欧洲的企业资金断链无法弥补。
欧洲的公司没救回来,现在新公司又因为涉嫌金额过大,一旦调查结束,将会在法院审判。
这就是个死局。
无论白檀选哪条,都会走白沉安排好的路。
白沉从一开始就设置了死循环,一步步蚕食白檀的理智,斩断他所有的依仗,将人逼至绝境。
直到此刻,白檀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会想到,那个伏蛰在白家的少年狼王早就蓄势待发,慢慢地将他拉下王座。
白檀急了,求助起了景家,如果景家愿意担保,他还能从银行贷款。
他很快去了景家,刚到门口就被景家人赶了出来,他们的眼神恨不得吞了他。
白檀不敢多待,他心里发虚,害怕景家人知道当年的真相。
如果不是眼看大厦将倾,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先后给白沉、白景设下死局。
可原本必死无疑的两人,却都死里逃生。
白景在出了车祸后,就发动景家的人脉网,搜集线索。
白檀腹背受敌,他害怕多年经营的好名声没了,更怕那些人脉会反噬自身。
虽然他自信已经将所有证据都抹掉了,但本该死在车祸中的司机没死,那之前还为他办过几件事,虽然不直接参与,也不知道内情,但如果警方审讯很可能露出些马脚。
现在,用四面楚歌来形容白檀的处境一点都不为过。
他回白家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是每周五都是白家固定的家庭聚会,他要观察一下白景和白沉的状态,要是能套点信息再好不过。
二是,在这多事之秋,白家已经不安全了,那么那个东西不能再放在那里。
白檀打开书柜,保险柜出现在面前,他先检查了一番周围的防盗机关,没有被触动的迹象。
他安心了点。
然后才输入指纹,那坛骨灰还原封不动地在那里。
这是白沉生母的骨灰。
是他的战利品。
他将骨灰放到一旁,又打开下方隔层。
一把鲁格MAX9赫然出现!
这是M国常用的民用枪,虽然华国境内禁用枪支,但他早就改了国籍,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合法拥有的。
这把枪最大特点就是轻巧,容易隐藏,很适合应对突发状况。
白檀将枪藏入外套口袋里,毁灭的恶意割裂了那张温文儒雅的脸。
同一时间,白沉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户看了眼白家外围。
赤霞的光芒笼罩在花园,所有边边角角都浸在暮色中,微风吹来,发出沙沙声。
白沉看了眼手表,警方还没到。
在他发送文件后,到现在也才过去十几分钟。
不着急,等了这么多年,不急在这一刻。
白沉从衣柜里挑了件衬衣扔到床上,微仰着下颔,解开衬衣扣子。
为了承诺给班主任谭坦无可争议的冠军,逆转五中该奖项零收获的成绩,他这几天几乎都泡在赛事教室,衣服也没时间换。
这对于对仪表整洁有苛求要求的白沉来说是件难以忍受的事。
扣子解到第三颗,脑海中不知怎么,明明应该思考如何与警方合作,不让白檀有丝毫逃脱的可能,但车上顾青轮与白若楠相谈甚欢的画面却时不时乱入。
白沉眉头紧蹙。
遽然升腾的烦躁,让他略显不耐烦地直接扯开剩下的衣服,扣子崩开,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掉在地毯上。
绵绵听到隔壁开关门的声音,知道白家兄弟谈话结束了,他立刻跑进卫生间。
他与白沉的房间中间连通着卫生间,是共用的,曾经就因为生活习惯的矛盾,他才搬进了宿舍。
现在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世事难料,那时候的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会对白沉怦然心动,会满含期待地打开这扇门。
扭转把手,他将脑袋探了出去。
于是从白沉的角度就能看到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门框边,看起来有点萌。
“我能进——”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绵绵直勾勾地盯着背对着自己,赤着上半身的人。
白沉平时穿着校服衬衫都能感觉到那流畅的完美线条,没想到现在退去上衣,那种视觉冲击力才更致命。
那是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力量,看起来瘦削,但却能感觉到在肌理下蕴含着的爆发力。
特别是当白沉转头,那双锋利清冷的眼扫过来时,绵绵倒退了一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拍打着微微发烫的脸,瞅一眼腹下三寸的地方。
出息点,不就是露了个背吗,你至于像八百年没见过肉?
绵绵不断在唾弃自己,等彻底冷静后才再次开门。
白沉早就换好了衣服,扣子果然扣到了最上面,坐在书桌边发短信。
绵绵也说不出庆幸还是失望。
白沉有洁癖,房间一般都是自己打扫的,再加上白沉的领地意识很强,卧室是隐私的地方,旁人进不了。
白家人包括佣人都很自觉地不踏足。
但绵绵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在宿舍的时候,一开始绵绵还是很规矩的,很考虑白沉的接受程度。但架不住他少年心性,有次越了界,白沉却一句没说。
渐渐的,在白沉纵容下,他开始放飞自我。
白沉的书桌和床铺都被他霍霍过,有时候东西放得乱七八糟,也没见白沉有意见。
白沉扫了眼绵绵拖鞋下的水滴,在地毯上染开水渍,很显然刚才绵绵用过水。
白沉沉默地移开了眼。
“还有椅子吗,我坐哪儿?”绵绵已经冷静下来了,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白沉的卧室平时没访客,只准备了一张椅子。
白沉放下手机,掀开眼皮看他。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这儿。”
!
绵绵屏气凝神,脑子热烘烘的。
绵绵以为听错,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白沉眼中淡淡的戏谑,果然没多久白沉就站了起来,把座位让了出来,靠在桌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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