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刻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的反应比许拙要快, 接受度似乎也比许拙要高。
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说:“什么时候?”
“可能五月。”
“搬去哪里?”
“附中附近。”
“那不是很好,你早上能多睡二十分钟。”
“……我本来挺难过的, 你这么一说气氛全没有了,我有那么贪睡吗?”
邢刻没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说:“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在一时间弱化了许拙心里的很多情绪,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回过神来, 还是瘪嘴道:“舍不得这里呗。”
从幼儿园到现在,都快十年时光了, 虽然说是说这套房子不是他们的, 但在许拙心里,杏花苑就是他的家,他忘不掉门口的杏花树和高高的围墙。
“而且……”许拙想到什么,嘴巴瘪得更厉害了,小小声说:“还有你呢。”
不说搬家之后的日常交流减少的问题, 就说他早早帮助家里提升了经济状况,到最后却还是无法避免搬家结局这件事,再度让许拙感觉到了命运的不可控性。
邢刻眼下是既没有一鸣惊人也没有参加奥数比赛的, 但会不会最后也像他们家搬家这件事一样, 结局无法改变?
仔细想想, 重生的记忆根本没有给他带来太多。
很多时候循着上一世的记忆, 看见李书梅和邢东海,以及神出鬼没的邱少宁时,许拙只觉得他像一只困兽一样,困在了名为上一世的模糊记忆之中,哪怕他做再多,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手掌。
邢刻不知道许拙想了这么多,只以为他是不舍得自己,遂说:“距离附中近,不就是距离我近?”
他也在附中上学,住到附中附近去,邢刻每天照样能去许拙家。
而且因为附中距离杏花苑有些距离,不会被李书梅看见,所以邢刻还能免于每天回家遭受李书梅各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那也只是距离上学近,要是我们搬走了。”许拙一边说,一边偏眸看了眼还在和孙芳丽说话的李书梅,然后往邢刻身上凑了凑。
忧心忡忡道:“以后他们要是对你不好,你能躲去哪里哇?”
邢刻平日里从不同许拙抱怨家里的情况,但因为住得近,所以发生了什么根本瞒不过许拙。
他知道,即便邢刻长大之后,邢东海待他也没有很好。
而邢刻自己也是知道的。
回想起他前几天回家以后,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翻动过,留在床头柜的几张钞票直接被人拿走的事情,唇角忍不住勾出了一抹冷笑。
许拙在看李书梅,没瞧见,等他再看邢刻的时候,邢刻的表情就收回去了。
继续安慰许拙道:“我认识附中的路,躲去你房间,记得给我开门就行。”
“要是晚上吵的呢,也来啊?”
“嗯。”
“那你不就跟电影里的采花大盗似的。”许拙为自己脱线的想象力笑起来。
邢刻瞥他一眼说:“你是花吗?”
许拙不服气说:“我怎么不能是花……”
李书梅在这个时候走过来,遮掉了许家散发向走廊的温暖光线。
只见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许拙一眼,随即对邢刻绽开笑容道:“阿刻,该回家了吧?”
一句话,让两个小孩儿之间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氛围瞬间僵化。
许拙能感觉到李书梅从来不喜欢他,笑容也瞬间收了回来。
就要往家的方向走,也就在这时,邢刻往他口袋里塞了样东西。
许拙愣了一下。
邢刻同他擦肩而过,并在他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
然后便同李书梅上了楼。
等两人消失在视野中,许拙才悄悄把邢刻塞进来的东西给拿了出来。借着走廊的昏暗光线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封红包。
打开来以后,里面有足足五张红色钞票,以及一张白色的便条。
上书:“新年快乐,管理费,请多指教。”
是熟悉的,带有笔锋的锐利字样,出自邢刻的手。许拙只看一眼,就回想起了他们之前开的那个玩笑,顿时绽开了一个无比高兴的笑容。
弯成小月牙的眼睛里充满了甜蜜。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直在家门口看着这边的孙芳丽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出出,该回家了吧?”
许拙连忙收起红包,应了一声就往家走。
却不想回到家里后,很迅速地得知了一个噩耗。
那就是孙芳丽改变主意了,她决定还是在年假结束之前搬家。
对此,孙芳丽给出的理由是想了一下,觉得五月同时装修和搬家还是太累了,分开行动更给家庭减负。
她的这个理由肯定很说得过去,说不过去的是她突然改变举止的行动。
孙芳丽并不是那种反复性很强的父母,她答应了的事情很少反悔。当许拙回到家里以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连许清朗都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两父子对视一眼,许清朗还朝许拙迷茫地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孙芳丽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只知道她下完这个决定之后,就开始收拾碗筷结束年夜饭,预备搬家事宜去了。
让空留在客厅内的许拙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妈妈到底为什么会仓促改变主意。
*
与此同时,楼上的403室。
“阿刻呀。”那一头,李书梅回到家之后,立刻又堆起笑容开始对邢刻献殷情。
邢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李书梅以前从来喊他“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改喊“阿刻”
“你吃饱了没有?家里这些菜热热还能吃呢,都是你喜欢的……”
“不用。”邢刻拒绝她,脱了鞋后直接就往房间里走。
用一扇门将李书梅的热情全隔在了门外。
餐桌上喝酒的邢东海冷笑一声,剔着牙嘲讽李书梅道:“瞧你那点女人心思,费不费劲呐?讨好完了我去讨好他?烂泥攀墙!”
李书梅放下手里的碗筷,不说话。
“跟你说了多少回,对他好没用。”邢东海呸地将牙缝肉吐在了桌上,老神在在道:“再好都早晚白费,你偏不信。还不如想想办法,跟我一块儿把这兔崽子的钱拿出来呢,早跟你说他身上油水不少……”
李书梅还是不说话。
邢东海怒了:“怎么着,他不吃你就不热了?赶紧去热,老子他妈还没吃完呢!”
邢东海这样说,李书梅肯定会去热。只是换做以前,她多少会有点怨怼的表情,可今天的时候,她看上去却似乎很高兴。
哪怕前被邢刻拒绝,后被邢东海使唤,也难掩李书梅那张脸下掩藏起的高兴。
像是终于打败了什么东西一样,洗碗的时候唇角都是不自觉勾起的。
*
“妈,之前不是说好了五月份的吗,怎么突然又是年前啊?”攥紧邢刻给的红包,许拙左思右想,还是跑到厨房里的孙芳丽身边去。
“和你解释过了,因为五月份的时候店面可能会忙不开。”孙芳丽低头道。
“可是,可是……”许拙想说,可是之前孙芳丽都答应可以五月搬家了,说明五月份肯定是能把时间挤出来的,怎么就突然变卦?
然而一想这样说话似乎太任性,不够体恤人。于是咬咬牙道:“那我来,住到五月再搬,如果你两忙不过来,我来搬好不好?”
他现在长大了,搬家这种事儿也可以出把力了。
孙芳丽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在一边,磕碰出声响,抬头严肃地瞥了许拙一眼:“五月你要上课,你怎么来?”
“下课啊,还有周末!”
“那得搬多久?不行。”
“妈……”许拙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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