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具体说什么呢?
大概是娶老婆的相关事宜。
程梵这样猜想。
他将衣服叠好放进书包,背好穿鞋站在门口准备离开。
他很难受,心脏揪得生疼。
这时,对面的开门声响起。
谢崇砚见他要走,将们合上:“干什么去?吃饱了吗?”
程梵摇摇头,声音很小:“我走了。”
谢崇砚没说话,而是牵起他的手臂朝屋内走进去,程梵没拒绝,就在后面跟着。
“我见你吃得不多,再陪我吃一些吧。”在谢崇砚眼中,程梵就像个孩子。活了三十年,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好慢慢摸索。
程梵忽然问:“谢崇砚,你有了老婆,以后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程梵双手放在膝盖,低着头颅,颤抖的睫毛阴影打在脸上,犹如落在棉花上的黑曜石。
谢崇砚躬身折腿蹲下,视线与程梵平齐:“当然,我们永远是朋友。”
这句话程梵将信将疑:“真的么。可是如果你有了老婆,还有时间陪我看电影、吃火锅、抓娃娃吗?我觉得你会没时间。”
程梵能体会到自己是有些自私的。
但他就是觉得,如果谢崇砚有了老婆,他的快乐会全部消失。
谢崇砚思索多时,低声询问:“如果没有我,阿屿也可以去找新的朋友。”
程梵蓦地抬头,眼眶湿了。
“我们说好,只做彼此最好的朋友,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虽然笨,程梵也明白谢崇砚这是在赶自己走。
他站起身用手指擦拭眼眶:“我知道了,你以后不想当我的朋友了,那我们好聚好散吧。”
他刚要离开,意外地被手臂捞住腰,不受控制地向回退两步。他抬起头时,谢崇砚忽然俯身,揉了揉他的头:“好了,我答应你,一直做你的好朋友,不会换。”
程梵皱着脸:“真的?”
谢崇砚:“嗯,真的。但是——”他话锋一转,故作为难:“如果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朋友,老婆可能不太好找了。”
程梵不太理解:“刚才那个人,不就是你未来的老婆?”
谢崇砚缓缓摇头:“我不喜欢他。”
程梵哦了一声:“所以你还是个光棍儿。”
谢崇砚乐了:“既然你是我的朋友,未来我的老婆麻烦你帮我找,行吗?”
这个任务令程梵压力很大,但既然谢崇砚都这么说了,作为对方最好的朋友,他必定义不容辞。
于是,他郑重其事点头:“行,交给我吧。”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谢崇砚带着程梵继续吃火锅。这次程梵食欲明显激增,一口气盛了两碗面条。
吃饱躺在沙发上,程梵才有些后悔。
他主要是来跳舞的,现在这样,还是先别跳了,不好看。
现在是中午,两人的饭后活动是下围棋。程梵不会,谢崇砚一边教他,一边陪他玩。为了更具有游戏性,两人决定输的人脸上贴上纸条。
整整一下午,谢崇砚贴满纸条,就连眉眼都看不清楚。
程梵笑得趴在沙发上,托着脸看他:“你怎么这么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谢崇砚语气失落:“我一局都没赢。”
本打算不再玩,但程梵怕谢崇砚不开心,于是决定故意输他一局。
假装放水的程梵非常可爱,因为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就差自投罗网了。
谢崇砚故意装看不出来,赢棋时露出笑容:“我赢了。”
被贴纸条的程梵,甚至比赢了还高兴。
他盘腿坐起,轻轻朝谢崇砚凑过去脸颊,乖乖等谢崇砚把纸条贴在自己脑门上。
谢崇砚贴完,眼角浮起笑意:“贴了纸条,一样好看。”
程梵打开手机相机看了看,朝他提议:“我们俩合个影吧。”
谢崇砚:“可以。”
就这样,程梵摆起剪刀手,与谢崇砚有了两人的第一张自拍。
这张自拍很快被程梵发布到朋友圈,陈奕川正巧看见。
照片上,谢崇砚脸上被贴了十几张纸条仍然好脾气地笑着,程梵摆着土土的拍照姿势,笑容清澈明媚,眼睛弯起。
陈奕川将照片发给陈锦懿:您小儿子跟谢总玩得挺好。
陈锦懿:感觉,你话里有话。
陈奕川:晚上要跟阿屿谈谈吗?
陈锦懿:我觉得再看看,如果崇砚没有坏心思,我们不必太过限制。
陈奕川:可是阿屿他现在什么都不懂,我怕他被欺负利用。
陈锦懿:可是阿屿说,他们只是朋友。如果我们反应过激,会不会让阿屿唯一的朋友也没了?
这次陈奕川没再说话。
到了晚上,谢崇砚把程梵送回家。
程梵久久不愿下车,最后够着脖子问:“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谢崇砚:“看你我的时间吧,最近我要忙起来了。”
程梵眉眼失落:“哦。那我可以找你去吃饭吗?反正你早晚都要吃饭。”
谢崇砚:“可以,只要我在公司。”
得到承诺,程梵背着书包欢天喜地离开,坐在主驾驶,谢崇砚将车窗滑下,一直目送他进屋。
程梵似乎停在院子里,蹲下在花园忙活着什么,谢崇砚正疑惑时,手机“叮”一声,传来微信消息。
程梵:[图片]下次见面,我要给你采一束花。
谢崇砚:期待。
进屋的程梵书包并没有瘪,里面塞满了谢崇砚送他的礼物。
所谓礼尚往来,谢崇砚这样解释。
陈锦懿见谢崇砚送他的东西里,有一副不小的方形盒子,是在手中提着,好奇凑过去:“阿屿,这是谢总送你的?”
程梵:“嗯,这是一幅画。”
把盒子打开,他继续说:“我觉得画上的这只小猫好看,谢崇砚就把它送给我,让我装在我的房间。”
陈锦懿将油画拿起来,仔细端详,朝不远处的陈奕川喊了一声:“过来看,你的宝贝弟弟把什么拿回家了。”
陈奕川好奇走过来,看见那副油画后眉间一拧:“这不是——”
陈锦懿温柔地摇头:“这是你三年前没竞拍下的那副画,没想到辗转流落到谢总手中。”
程梵不太明白两人在说什么,歪头问:“有问题吗?”
陈奕川摇头:“没问题,画很好看。”
程梵拿着油画欣赏:“嗯,我也这么觉得。”
待程梵上去后,陈奕川倚着沙发:“妈,您现在还觉得他们是朋友吗?价值3400w的画这么轻易就送出去,谢崇砚是觉得钱烫手吗?”
陈锦懿替程梵说话:“阿屿说了,他们是礼尚往来。”
陈奕川:“您知道,阿屿送了谢崇砚什么吗?”
陈锦懿摇头,陈奕川答:“两斤水果。”
陈锦懿噗地笑了:“阿屿去人家家里做客,还知道送两斤水果?”
陈奕川有几分烦躁:“重点不是这个。”
陈锦懿捂着嘴偷笑:“我们在观察观察,等两人下次再见面,我们也给崇砚准备一份同等价值的礼物,总不能占人家便宜。”
陈奕川按了按疲惫太阳穴:“嗯,我准备一下。”
—
才过几天,陈家花圃的一些花卉争相盛开,温度回升春分到来。
程梵跟着陈锦懿一直在练舞,虽然已经有七八年未练,但骨子里对舞蹈的感知与天赋,正在慢慢苏醒。
这天谢崇砚约程梵去明晚去湖边的餐厅烤肉,程梵欣然答应。一大清早,他开始在花圃忙碌,穷尽插花课程知识,将玉兰花、海棠花、茶花包上漂亮的纸,准备送给谢崇砚。
临走前,陈奕川见他拿着精心制作的捧花,心中不免吃味。
程梵在谢崇砚身上花费的心思,不是一般的多。
这个时节,湖心岛的烤肉很受欢迎。
谢崇砚带着程梵踩上木船,迎着湖边的微风,十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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