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的顾淮南正低头戴眼镜,那张白皙冷淡的脸颊染着漂亮的艳红,像飞满了红霞。
察觉他在看他,顾淮南转过头冷冷瞪他一眼,反而让薄郁心痒。
他那样子实在太像一只猫。
顾淮南瞪完薄郁,抽了张湿巾纸擦衣摆干涸的水痕,正擦着,脸颊倏然掠过什么温软的东西。
未等他生气,薄郁掐住他下颚掰过去亲吻,浅尝辄止渐渐变成热烈深吻,分开时,顾淮南不停地呼吸。
顾淮南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又占自己便宜,说好的没有允许不亲,他倒好,嘴巴答应快,身体一次也不照办,该亲亲,该做做。
纯粹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饿了么?”薄郁问。
顾淮南不太想理他。
薄郁轻轻笑了下,没有再追问,调整座椅起身,启动引擎,准备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顾淮南专注擦衣摆那几滴痕迹,没注意薄郁往哪里开车,等他忙活完,抬头看窗外,他们已经在山顶停车场,周围人倒是不多。
两人下车,对面是家度假星级酒店,装修风格很特别,伫立在悬崖峭壁,危险又带着一丝刺激。
顾淮南疑惑,“来这儿做什么?”
薄郁牵起他的手,“约会。”
顾淮南赧然地红了耳根,倏然想到什么,又想抽回手,“这里有人。”
薄郁抓紧,不松开,“没关系,我们是情侣,随别人怎么看。”
顾淮南一次没挣脱手,就知道很难再脱身,干脆任由薄郁牵着,反正这里的人也不认识他——
“南哥?”
背后不远处传来声音。
顾淮南回头一看,另一辆车前站着个高挑青年,长相有几分面熟。
薄郁比顾淮南先一步做出反应,牵着他继续进酒店,顾淮南顺势转回来,“那个好像是……”
不等他说完,薄郁搂住他肩膀,带着他进了酒店前台。
不远处。
展一衡眼神不悦地盯着酒店。
同行朋友问:“展哥,你认识刚才那两个人?”
展一衡收回目光,说:“嗯,那个戴眼镜的人,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热情说:“那咱们今晚住这家酒店吧,正好我认识这家酒店的经理。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展一衡点头,神色却很阴沉。
他有几年不见顾淮南,不是不愿意来见他,而是展家四分五裂,濒临破产,落魄的他怎么好意思见喜欢的人,更无法忍受对方怜悯的目光。
过去几年,他有打听过顾淮南近况,知道他从公司辞职后杳无音讯,他也试图找过,可惜无功而返。
加之后来,展家被国际一家知名企业收购,他忙于工作,无暇再腾出时间专门找他。
·
薄郁似乎预约过,他们没有在前台办理入住,管家直接为他们领路,到下一层的房间。
是双层的豪华套房,临崖而建,楼下花园带有泳池。
管家介绍完后,就不再打扰两人,坐电梯上楼,而他刚上楼,撞见在前台询问房间余量的客人。
对方问道:“刚才那两位,今晚也在这里住么?”
管家点头,“是的。”
“那我们今晚也订这里,他们房间附近还有空房么,我们跟那位顾先生是朋友,想住一起。”
“稍等,我查查房间。”
……
顾淮南在房间坐了会儿,有些不自在地喝水,他怕薄郁问刚才的事。
起初顾淮南没认出来展一衡,等到房间才想起来,现在回忆以前,薄郁次次针对展一衡,恐怕醋没少吃。
“顾淮南。”
正在做消毒处理的薄郁抬头,“去洗澡换身衣服,我让管家去取新衣服,我们换一身。”
“哦,好。”
顾淮南匆匆进浴室。
他人一走,薄郁脸色冷了下来,很快他接到管家电话,“BOOS,前台有两位先生说想跟你们住同层。”
薄郁冷声道:“告诉他们没有空房,我不想在这里被他们打扰。”
“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通话,薄郁继续做消毒工作,顾淮南皮肤娇气,不能马虎,否则会浑身起疹子。
等薄郁处理完成,他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响,“顾淮南,我去车上拿一下东西,很快回来。”
“好,你去吧。”
顾淮南这边慢吞吞洗澡,薄郁则走出房间上楼。
他根本不用费心找展一衡,他们正在酒店外的不远处,远远的,展一衡瞧见薄郁,那张脸凝重起来。
朋友疑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一副见仇人的表情。”
展一衡没回话。
因为薄郁这时已经走近他面前,温和有礼地露出微笑,“好久不见,方便找地方聊聊么?”
展一衡对上薄郁的视线,“好。”
·
酒店茶室雅间。
服务员给两人倒好茶,端着托盘离开这里,展一衡朋友则在雅间外的露台等他。
展一衡先发制人,问:“你跟南哥什么关系,你骗他什么了?”
薄郁神情自若地抿了抿清茶,“展先生,请你以后不要这么亲昵地称呼我的男朋友。”
展一衡端起茶杯,重重在桌面一放,发出嗙地一道震响,“薄郁,我问你骗他什么了?南哥他不可能喜欢你的,你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是么。”
薄郁丝毫不怒,“但很可惜,这不妨碍他现在是我的人。”
展一衡脸色难看,“他被你骗了,不是真的喜欢你,他喜欢的是你的面具,是假的。”
薄郁看他无能狂怒,唇角笑意更深,说:“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如果是为他,我愿意戴上面具,永远活成他想要的样子。”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展一衡冷声道。
薄郁轻手放下茶杯,说:“我是疯子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我喜欢顾淮南,喜欢他十年,现在他选择了我,你输了。”
展一衡尤不服气,“只是暂时的,他被你蛊惑,迟早会发现你的真面目,你们长久不了。”
“我会告诉他的,一定会。”
薄郁没有立刻驳他的话,反而微眯着眼睛,以一种难以言述的冰冷目光回视,不紧不慢道:“背后收购展氏集团的企业,是我。”
“你敢再接近他半步,这辈子你都翻不了身。”
展一衡瞳孔一缩。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薄郁,无法相信是他做的。
薄郁自然不会跟他多说,起身离开茶室,等他走远,展一衡如梦初醒般追出去质问。
但展一衡还没开口,两人撞上在电梯间出现的顾淮南。
顾淮南目光扫过他们两人,略尴尬地跟展一衡打招呼,“好巧。”
展一衡把话咽回去。
薄郁微微皱眉,“你来找我?”
顾淮南点头,“想让你帮我取东西,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薄郁眉心舒展开,过去牵住顾淮南,顾淮南被展一衡注视,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没成功。
薄郁说:“我们去取。”
顾淮南点了下头,跟展一衡挥别,看两人牵着手步入电梯间,展一衡迅速上前,喊住顾淮南。
顾淮南回头,“小展,还有事?”
展一衡睇了眼薄郁,神色认真道:“南哥,薄郁是骗你的,他根本不像表面那么纯良,是个疯子。”
见顾淮南表情哑然地看自己,展一衡走近些,迎着薄郁黑沉沉的目光,说:“他对你图谋不轨,不怀好意,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展一衡越说越多,他真的担心顾淮南被假象欺骗,薄郁这小子为人手段阴狠,心眼也多,顾淮南根本玩不过他,只会被欺负。
他说这么多,担心之余也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哪怕顾淮南不选择他,他也不想看见他选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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