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都城一系,则以谢玉言为表,同样也是十岁,从琅琊入都城,随他父亲学习政务,管理都城谢家诸多事物,现不过十四,便已独当一面。且这人看似天真张扬,但算计人来,对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家自来便没有省油的灯,哪怕是看似胡闹无害的谢二姑娘,也是极为难缠的角色。
天启闺秀三杰,其一为书痴的孙玉柔,其二则是妙笔丹青的王幺幺,而谢年华为三杰之首,却是以百事通达闻名。
一叶落,方知秋,风云起,年华知。
只瞧这几人,便可窥见谢氏一族的的恐怖。
但比起他们,最令各方忌惮还是谢家那位三郎。
谢家年轻一辈,如谢文清,谢年华等都有迹可寻,有谱可依,但唯独谢云曦,总让人看的云里雾里。
三年前,谢云曦拜于符老先生门下,闭门读书,只时不时的传出几篇文章诗赋叫人惊叹外,宴会清谈却从不露面。
三年学满,出师。世人本以为他会同谢文清一般,入文坛争文名,却不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隐世不出。
只时不时的传出几篇诗文,推广些作物,增产之法,亦或是引领些奇奇怪怪的潮流风向。
近段时间来,最高调的,还是束发宴会上那一场以一敌百的辩论。
瞧这些个履历,似乎并无出彩之处。
但若细思,却是极恐。
先说那些诗文歌赋,虽传颂的数量不多,但每一篇却都是难得的佳品,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作品的立意,切入要点等,总是那般新颖独特,引人深思。
这些年来,文坛呈现欣欣向荣,百花齐放之势,更常有推陈出新的理念,观点输出,其中大半,似都与谢云曦有关。
俗话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可这天启才子榜,虽每年都有变动,但第一的位置却依然被谢云曦占据。
不过,文坛之上,谢家向来所向披靡,就算没有谢云曦,只谢文清一人,都不是其他同辈能轻易抗衡的。
各世家,乃至皇族,其实最忌讳的还是谢云曦的名望,特别是农家子弟,对他的推崇。
农业于国之发展是极为重要的民生基础,而谢云曦这些年来,总时不时的会推广出新的作物,以及增收抗病虫的农耕之法。
初时,并未有人在意这些,毕竟如辣椒这样的,不过一佐料罢了,可有可无,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利益影响。
且世家多傲慢,对农家向来是看不起的,但当众人回过神,却发现谢云曦之名,竟润物细无声般,扎根于民众心中。
水滴不起眼,可积水亦可成海。
如此民心所向之人,若换了是他们自家的子嗣,那必是要好好的培养,加以谋算的。
污者见污,仁者见仁。
有忌惮,多想的,自然也有清醒明白的——比如孙家,赫连家,唐家和王家。
按照孙亦谦等人的想法,就谢云曦这性子,还有谢家那偏心到极致的家风——谢家谋算谁,也不会算到谢云曦头上,什么阴谋论的,谁信谁是傻子。
“傻子”见傻子,到底谁真傻,如今自难辩论。
但不论外人如何揣测,对谢家而已,并无多大的影响——除了这几日请帖,拜帖太多,瞧着烦人外,谢云曦还是一如既往的宅。
谢府,前厅。
用过午膳,谢文清和谢玉言便又出门赴宴,而谢年华前两日宴会玩累了,今儿个便懒得再去,这会儿正同谢云曦一道,前厅一侧的廊下,盘腿而坐。
清风拂面,院中偶有黄叶盘旋飘落。
谢年华抱着碗,啃着秋桃,正直立秋,早秋桃正当季,自然是膳后水果的不二之选。
她吃着愉悦,耳边却不断的响起“咚咚咚”的捣药罐的声音。
略恼人。
“你这是不爱美食,爱医道了?”谢年华不解的看向谢云曦,“丁香,干姜,甘草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要有病,可别乱吃药,姐给你叫郎中过来。”
谢云曦送她一白眼,“我这是在调佐料。”
佐料?
谢年华挑眉,一脸嫌弃地看向榻上放置的托盘,“这些个香料也就算了,你确定这些药粉吃了不会有毛病?”
“别一口一个‘病’的。”谢云曦捣完丁香,便又换上些桂皮继续捣石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吃出毛病,有本事等我做完,你别吃。”
做为一个有骨气的谢二姑娘,“不吃就……”谢年华讨好一笑,“啊呦,那是不可能的啦,等吃完这桃子,我这就给你打下手。”
“呵呵——”
谢云曦正要开口吐槽,厅外却响起谢府管事的声音。
听着还风风火火的,脚步略匆忙。
“三郎君,二姑娘,大事不好了!”
谢云曦和谢年华齐齐回头。
梁叔一路小跑上前,告罪道:“三郎君,二姑娘,咱府外,左边那一处侧墙,有一人鬼鬼祟祟的要爬墙呢。”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这算什么事,鬼鬼祟祟,不是小偷,就是那家犯傻的探子。小偷直接送衙门,探子,呵呵——”
谢年华不以为然,“这一天天的,咱们府来往的探子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梁叔擦了擦汗,缓气道:“不是小偷,也不是……可能不是探子。”
谢云曦本已低头继续捣石杆,这会儿听着倒是奇怪起来,“可能?不是探子——这话听着挺奇怪的。”示意道,“你仔细了说。”
“那人……”想起在墙外折腾的人,梁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起,稍稍组织了下语言,缓气道:“那人二姑娘您也认识,是展家的二郎君。”
展家二郎那不是——
“展齐飞!”谢年华面色古怪,“那小子怎么来爬我家墙头了,我前天还听说这家伙在家闭关,说是在武学之道上颇有感悟,这感悟着,感到我家……嗯,做探子?”
无论是感悟武学,还是做探子——
谢年华忍不住吐槽,“展家那几只狐狸,到底是如何养出这么……嗯!”
这语气实感微妙。
谢云曦奇道:“展家二郎又谁?怎么一说这人,你们都这般奇怪的表情。”
谢年华先招呼梁叔,“那家伙,你先去看着,若他真过了墙,就叫人绑了,如果没爬上,也就随便他折腾。”
又道:“哦,对了注意些,别让他把自己摔死了,实在不行,就把人压下,另外,叫人去展家,叫他们把人带走。”
“是,小的即可去办。”梁叔拱手,迅速退下。
吩咐完事,谢年华解释道:“展家这位,人送雅号雄姿英发展齐飞,出了名的‘武痴’。”
谢云曦眼神一亮,“武术很厉害吗?”少年轻狂,总有那么点武侠的情怀。
雄姿英发,武痴什么的,光听名头,也确实令人遐想,然而——
谢年华看着满脸期待的谢云曦,面色愈发古怪起来,“咳咳,这个,怎么说呢,哎——等你见了,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
谢云曦放下手上的石杆,“你这说话说一半的,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嘛,真是的,我自个过去瞧瞧。”说着,便要从榻上起来。
谢年华耸肩,自也随便他去。
只人刚站起,没走几步,厅外便又响起骚动来。
谢云曦听到外头传来的嚷嚷声,带着孩童似的暖糯,气急败坏着,渐近渐清。
“啊啊啊,为什么要走大门,我说了再给等半刻,我定能爬上墙头,我跟你们说,本大侠神功初成,正要找你家那什么云曦君一决高下。”
“展二……大侠。”梁叔的声音似透着极度的无奈,“我家三郎君并不擅武艺,您还是稍安毋躁,等会儿你家便来人了。”
“哼哼,你们少骗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云曦君是天纵奇才的高手,快放开,待我爬完墙,再同他一决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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