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章:“……”
他结结巴巴道:“我要是做不到的话,你、你不会动手吧?”
显然太子殿下简单粗暴的处事方法已经在他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了。
纪城歪了下脑袋:“说不定?”
胡章瞬间大惊失色。
纪城终于噗嗤笑出声来,把毛巾挂好,转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现在已经过了常规早餐供应的时间,但对纪城这样的院霸来说这个规定并没有丝毫作用,他下楼成功找到护工打包了整个病房份的馒头和牛奶,一悠一晃地往楼上走去。
途经202病房的时候他推开门看了眼里面,客厅里昨晚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了,穆越也并不在客厅——应该是有人给他松了绑。
记起刚刚胡章提到的202病房的小孩儿是自闭症,太子殿下难得关心地又到202-1的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之前不清楚的时候没太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这孩子确实并不经常下楼,出门的次数少得和胡章有一拼,和人交流的次数更是为零。
加上他那和十六岁年龄明显不符合的身材,估计这孩子从来就没好好吃过饭。
纪城走到202-1的门口,没有上锁的门半掩着,能大概看到里面有人影,出于礼貌,纪城先敲了敲门,然后才走了进去。
2021小孩儿果然在里面,他屈膝坐在床上,膝盖上垫着一张草稿纸,正奋笔疾书着什么。
纪城看了看房间里面,竟然有不少写满数字的草稿纸。
小孩儿听见纪城进来的声音头也不抬,纪城没什么和自闭症相处的经验,正准备用最正常人的办法直接询问对方吃没吃早饭,就先听见小孩儿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得,这下连问的必要都没有了。
纪城从手里的袋子分了一个馒头出来,又留了一盒牛奶,简单地提醒2021小孩儿一声,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他正要从202病房离开,咔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头发还没完全擦干的穆越从里面走了出来。
穆越一看见手里提着馒头牛奶的纪城,当即大怒:“是你!!”
狭路相逢,太子殿下倒是一点都不慌,他语气无辜:“我怎么了?”
穆越:“?”
这还用问??
强烈的愤怒让穆越有种当场用拳头问候人的冲动,然而他怒气冲冲上前几步,正要动手之时,突然望进了纪城的眼睛——一双纯黑色的、尚且泛着冰凉笑意的眼睛。
不知道怎么的,像是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穆越浑身的躁动情绪瞬间便被压了下来。
他结结巴巴,但语气上仍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很有气势:“你、你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纪城挑眉。
穆越道:“昨晚我们说好了,要比画画!我已经找院长说了!咱们今天下午就比,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纪城声音慢悠悠,他意有所指,“只要你能保证公平。”
“那是当然!”穆越语气骄傲地表示,“我可是画家!就算要赢肯定也是堂堂正正的赢,绝对不会耍什么阴谋手段!”
纪城耸了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见纪城没有说什么,穆越当下也是越发自信:“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下午,你来202,我们俩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品,画上不署名,拿出去让这里的所有人投票,整个投票过程匿名,我已经让院长去做票箱和票卡了,你记得到时候准时来!”
纪城再次挑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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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仁安疗养院第一届大概也是唯一一届绘画杯如火如荼地展开,参赛者两人:纪城和穆越。
病人们难得不用接受一些奇奇怪怪的治疗,被整齐划一地拉到疗养院里的放风区一排排坐着,医生和护工们穿插其间,负责维持队伍的秩序。
疗养院的院长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满面笑容——
一是重大场合他习惯了保持这种“和蔼可亲”的形象,二则是因为,他实在是高兴啊!!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饱受喻霁这个混蛋的磋磨,整天仿佛爷爷带孙子一样得对喻霁的要求一一满足,这对得起他“黑心院长”的称号吗?!
而现在,这场绘画杯,终于给了他一点点扳回面子的机会!
他,仁安疗养院院长梅有德,一定会让穆越,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院长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他哄着穆越这么些年,对于穆越平时的创作风格可以说是相当之了解——可以说一般人拿脚画画都没那么难看的。
所以就算是画上不署名又怎么样?等两个人作品拿出来,想要精准分辨也不要太容易!
梅有德这么想着,一边准备再叮嘱疗养院职工兼一部分比较听话的病人到时候投更难看的那一幅——
这时纪城和穆越两人从住院楼里走了出来,前面还有个余依依捧着两幅画一蹦一跳。
到了临时搭起来的高台处,两幅画一左一右被夹在了画板上。
纪城语气随意:“各位可以开始投票了。”
梅有德:“……”
该死,为什么没人告诉他喻霁的绘画水平会和穆越一样糟糕?
作者有话说:
梅有德:您二位就是绘画界的卧龙凤雏吧????
◉ 137、精神病院扛把子(9)
投票结束, 病人们陆陆续续散去,院长站在投票箱后面,以掩饰自己的两股战战。
他转回头,目光再一次在两幅画上扫过:两幅写实素描, 一幅画成意识流, 一幅画成抽象派,不愧是绘画界的卧龙凤雏, 丑得可以说是难分伯仲。
这种情况下要分出这两幅画是谁作的, 确实是没什么可能。
怎么就会是这样呢?!
梅有德的内心悲愤:这个喻霁难道是老天派来克他的吗??
想整治整治不了, 想赶走赶走不行,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暗算他一把,结果倒头来被恶心的是自己!
分辨不出来两个人的画谁是谁,提前作弊的机会自然也没了,不过梅有德也没有完全放弃希望:这两个人画的东西既然是不分伯仲的难看,那最终的票数理论上来说就是随机分布,仍旧相当有悬念——说不定穆越的画就能赢呢!
很快就到了唱票的阶段, 一个护工跟着上台来,打开投票箱, 将里面的票卡取了出来, 开始唱票。
为了防止个别病人不识字,票卡做得非常简单明了:左右两个画板上分别以蓝色和红色标记,每个人手里的票卡也是对应两种颜色, 喜欢哪一幅, 就把对应颜色的票卡投到投票箱中。
而唱票的过程纪城和穆越也都能看清楚——那个护工将对应的票卡放置到相应的画板前,颜色是否对应一目了然, 而排到最后, 数量的多寡也同样不难看出来。
随着那个护工将一张张票卡放到对应的画板前面, 穆越的脸色也愈加难看。
毕竟这两个画板前的票卡数量已经是一目了然,根本不用再刻意去数——一边是枝繁叶盛,另一边就是小猫三两只,谁多谁少,一眼便知。
而哪怕两幅画并没有注明究竟是谁的作品,光看穆越的这个表情,也不难猜出来到底哪幅画是他画的了。
最后票数唱完,梅有德内心最后一丝的侥幸希望也轰然破灭。
穆越的脸色黑得和锅底能有一拼,纪城脸上倒是笑意盈盈,径直走向摆满红色票卡的画板,轻轻取下那幅画,转身朝穆越问道:“怎么样,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吧?”
梅有德站在原来的位置,见此下意识想出声维护一下穆越——毕竟是哄了这么久的祖宗,不说他还指望着穆嵩每年打来的高额住院费用以及给仁安疗养院的好话宣传,这习惯也快成自然了!
不过穆越却没等梅有德开口,自己咬牙解开腕上的手表,一把塞进纪城手里:“给你!”
纪城面上笑吟吟:“咦,之前是谁说我不懂艺术来着?”
穆越:“……”
他恶狠狠瞪了纪城一眼,看起来又是想要动手的样子,不过碍于之前在纪城这里屡战屡败的经验,还是没敢付诸实施,只是一把抢过护工手上的投票箱,砰的一声狠狠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然后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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