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松开手,看见白皙手腕上多出来了一道红色印子。
“不用你多管闲事。”
西泽尔冷硬说道。
心底却在疑惑,为什么有生物会这么柔弱。
他明明没有使很大力气,那里就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好像在刻意撒娇似的。
封澜歪着头打量对面半晌,忽然道:
“看来今天是打不起来了。”
西泽尔好像暂时不会愿意把那个小美人交出来了,他也无意在这个时候得罪对方。
“西泽尔,咱们先休战片刻,怎么样?”
……
裴怀清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他心情复杂地喝下面前一整杯饮料。
——然后,成功被呛到了。
“咳咳咳!”
他捂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空掉的杯子,喉咙眼一阵阵发痛,感觉整个人要升华了。
“哦,西泽尔,你的小雄主好像不太适合喝白兰地呢。”
对面的星盗头子优雅地端起一杯蓝紫色的饮料,挑眉对西泽尔说道。
西泽尔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在裴怀清背上拍了拍,把另外一个杯子推过去。
“喝水。”
裴怀清连忙拿起那个杯子一饮而尽。
啊,是白开水的美味味道!
裴怀清平静下来了,然后发现西泽尔的手掌还放在自己背后。
他们现在处于布莱恩星系尾部,西泽尔打掉封澜一根羽毛后,两人斗了一会嘴,裴怀清才知道西泽尔和封澜是老相识。
后来他们不知道是商量成了什么协议,随便停靠了一个行星,就莫名其妙被封澜拉着去喝酒了。
这个酒馆大多数都是虫族,可想而知,裴怀清作为一只珍稀又漂亮的雄虫,会受到多少不轨视线的觊觎。
西泽尔认为,自己作为裴怀清名义上的雌君,有义务在这种情况下时刻看护住对方。
裴怀清喝完一杯整杯烈酒,脑袋很快晕晕乎乎的,他听着西泽尔和封澜低声交谈着什么,但是什么也听不清楚,那些语句无法穿透迷雾到达他的神经中枢被处理成意识了。
他只感受得到西泽尔那只体温炙热的手,正微微覆盖在他轻薄的脊背上,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封澜看着裴怀清,背后的翅膀张得很开,光华流转的羽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为梦幻美丽,他舔了舔红润的下唇,舌尖扫过下颚一颗红色的小痣,莫名色气:
“西泽尔,你的雄主要晕倒了,他看上去很好吃啊。”
西泽尔冷漠地盯着他:“求偶期的野兽,看谁都觉得好吃。”
封澜耸耸肩:“我就不喜欢你这样的,太冷了,冻牙齿。他这种刚刚好,咬起来肯定是奶油味的——诶,西泽尔,你要是不要他了,把他给我怎么样?正好省去你一个大麻烦。”
这个时候,裴怀清迷糊地把头半靠进了西泽尔怀里,在他肩窝上蹭了蹭,眉头轻轻皱起:“西泽尔……晕……呜……”
西泽尔低垂眼帘去看他,还没等自己思考,就下意识把人搂进了怀里。
“你想的很美。”西泽尔说,“但没门。”
封澜遗憾地看着西泽尔带着裴怀清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懒洋洋喊了一声:“喂,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哦。”
对方的背影没有丝毫凝滞。
封澜嘴角的弧度消失,背后展开的羽翼耷拉下来,片刻后,被主人若无其事地收回去了。
西泽尔竟然有点在意那个可爱的小雄虫。
有点可惜呢。
……
“长官!”
费利蒙看着西泽尔大步踏上星舰,迅速迎了上去,刚要说什么,却看见歪在自家长官怀里呼呼大睡的裴怀清,有些迟疑。
西泽尔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下次再说。
他抱着裴怀清进了对方的卧室,把人完好无损放在了床上。
一开始他想就这么转身走了算了。
但走了两步,他顿了顿,向来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与纠结,还是回去把裴怀清把衣服鞋袜都脱掉了。
在这过程中,他目不斜视,然而裴怀清感受到一个好闻的气息靠近,忽的有了动静。
他「唔」了一声,西泽尔马上直起身,发现他只是要翻身而已。
裴怀清长得白,皮肤也养得好,因为醉酒,两颊生了两团红晕,看上去有些可爱。
和平常那种嚣张的模样完全不同。
西泽尔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立刻离开。
他打量着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十分陌生的雄主,无害又愚笨,一双鹿眼清澈又纯粹,看向他的时候分明都带着笑意,嘴上却还要逞强。
在他给出选择试探时,却选择了最不利于他自己的选项,而且看不出多少勉强。
到底是演技太好,还是他真的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雄虫?
他和传闻中那个暴虐无常的三皇子,似乎有着不小的差别。
西泽尔思考得久了一些,突然感觉到什么异样。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不觉被另一只手捉住了。
“西泽尔……”
裴怀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半眯着眼,醉醺醺地开口。
“手指给我……唔……”
西泽尔微微皱眉想要甩开,但是对方却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瞳中甚至还没有对上焦距。
“西泽尔,你怎么有两个!两个西泽尔!啊!变成三个了!”
他惊叫道:“三个主角!”
西泽尔:“你醉了。”
裴怀清就拉着他的手:“那你,嗝,陪陪我。”
他不小心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小巧的鼻子都皱起来了,露出一副想哭的表情。
“我不是要故意对你打嗝的西泽尔……嗝,我只是忍不住,呜呜呜嗝……不要,不要杀我……”
他不知哪里蓄积的眼泪,一秒钟就流了下来。
西泽尔神情微变,他不清楚自己心情有多复杂。
但最终,他选择留了下来。
他坐在裴怀清床边,任由这个醉鬼抓着自己的手,嘴中嘟囔着一些「不要过来」「我会对你好的」之类莫名其妙的字词。
“AA,给你主人来一瓶解酒剂。”
药剂很快递到了西泽尔手边,他抬起裴怀清的后脑勺,将药剂抵在他唇边。
“喝下去。”
裴怀清还在继续哭,大滴大滴泪水从白皙脸颊上流下来,他哭的声音也是小小的,仿佛压抑着什么,看上去可怜极了。
只有那双手仍然紧紧抓住西泽尔,就好像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西泽尔第一次知道雄虫的力气还能有这么大。
看着对方一副无意识不合作的模样,西泽尔叹了口气,太阳穴隐隐发胀。
走掉么?任由他这样哭下去?
没必要,毕竟那酒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他喝掉了,西泽尔觉得自己应该对此负责。
他头一回有些为难,自己可没有哄小孩的经验,他只会打小孩。可这个暂时还打不得。
那么,喊别的虫来哄?
一想到这个方法,西泽尔微微皱起眉,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那群军雌单身太久,如果让他们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还是自己的法定配偶,不可以随便让别人触碰。
就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裴怀清已经哭累了,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睛盯着西泽尔,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红的,还是十分委屈的模样,手上捏着他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西泽尔却被他那副模样逗笑了。
“你,你笑了!”
裴怀清眼睛缓缓瞪了起来,嘴巴也微微张大。
西泽尔抓住时机,把醒酒药剂的塞子拔开,递给对方。
“喝。”
裴怀清又瘪起嘴。
“我不!除非你喂我。”
那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西泽尔,似乎十分期待。
西泽尔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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