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竟然穿得这么年轻,而且毫无违和感,让裴怀清想起上辈子无意间在体院看到的那些帅哥,但肌肉和身材还有脸都没有眼前这个漂亮。
当他低下头专注地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白色的发丝与睫羽在透窗而来的阳光下散发着柔软的光泽,像是虚拟人物走进现实,格外犯规。
裴怀清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直到贴上了墙,才硬着头皮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吃饭。”
西泽尔言简意赅地指了指窗外的餐厅。
裴怀清才发现他们住一个酒店。
池小六骗他!
见对方保持这样一个挺直的姿势,继续看着他,眼神格外专注,裴怀清不自在极了:
“还有什么事么?”
“……”西泽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神色有些严肃:“你们过几天,要去那边的花田?”
这样突如其来直截了当的问法很符合对方的性格,裴怀清犹疑着点点头。
西泽尔垂下眼睛:“最好不要去。”
裴怀清:“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股烦躁的心情又来了。
西泽尔说起话来,为什么总像是对别人下命令呢。
“我能为你决定。”西泽尔道,“你可以不用去,我知道你的考虑,我可以……”
“西泽尔!”
裴怀清难得粗鲁打断别人的话,忽的皱起眉:“我去不去,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话一出口,裴怀清就被自己有些凶的语气吓到了,但他依旧咬着牙,弱弱地重复一遍:
“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再管我,我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么……”
裴怀清不相信西泽尔会忘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对不起。”西泽尔愣了愣,手臂肌肉微微鼓起,好像有些紧张:“我没有管你,只是那边有危险,他们邀请你去,不是那么简单。”
他连解释的话语都说得这么官方,裴怀清简直受够了,气鼓鼓道:
“难道我去哪里都会遇到危险么?”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穿越以来的生活,一张小脸皱起来:
“我会有那么倒霉么……”
他开始怀疑起西泽尔了,毕竟对方并不是个不会骗人的正人君子,他当初诬陷自己叛国的时候,可是半点也看不出心虚。
西泽尔顿了顿,像是要再说什么,却瞥见了一个身影,脸色骤然变冷。
“小清?”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裴怀清肌肉微微放松,转头看去,脸上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小六!你来了。”
对方一身清爽,发丝微湿,皱着眉走了过来,动作间下意识把裴怀清护在身后:
“这是在干什么?”
西泽尔的眼神在他放在裴怀清肩膀上的那只手上一闪而过,樱花颜色的薄唇抿起,他猝不及防地说:
“你身上有索尔的味道。”
池小六眉头皱得更紧了,扯了扯宽大的衣领,动作上有些不耐:
“那又怎样,你们认识?”
裴怀清奇怪看了他一眼,池小六平时没有这么沉不住气的。
他有些担忧,扯了扯对方衣角,低声道:“算了,走吧。”
西泽尔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但他没有说话。
池小六摸了摸裴怀清触感良好的头发:“我没事。”
裴怀清身上有一种会让人忍不住去怜惜他的气质,池小六越看越觉得他顺眼,又看得出来西泽尔肯定与裴怀清有什么不可描述的过往,一直对西泽尔没什么好感:
“我会保护他。”
“你保护不了。”
西泽尔忍着把对方那只乱碰的手砍下来的冲动,双手抱起胸,眼帘微抬,格外笃定地说道。
他这副态度很气人,眸光甚至带上些目中无人的蔑视,池小六神色也冷了下来:
“想怎么,打一架?”
“够了啊。”裴怀清揽上池小六肩膀,好声好气安抚对方:“别气别气,咱们走吧走吧。”
“不用。”池小六今天火气似乎格外大,脸上的黑线裴怀清一根一根都能数明白:“我再问一遍,那只讨厌的虫子和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
西泽尔表面淡定,实际已经在轻咬后牙槽:
“舅侄关系。”
裴怀清总算想起来索尔是谁了,可不就是原著中拜伦家族两个幸存者之一。
“舅侄关系。”池小六眼角抽搐,露出厌烦的神情:“虫族,果然都很讨厌。”
被一起骂了的裴怀清:“……”
“比不上兽人,下半身思考。”
西泽尔表情也没变一个,但那和别人斗嘴的行为却格外的幼稚。
裴怀清真的怀疑西泽尔被人掉包了,眼前这个穿着青春行为稚嫩的西泽尔是之前那个除了国家人民以外别无在意的元帅?
“虫族也不过是……”
“好了!”
裴怀清忍无可忍打断他们,生怕有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池小六,你跟我回去!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他瞪了一眼西泽尔,眼中满是嗔怒,却没看到西泽尔勾了勾唇。
这不是对他还有情绪变化么。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裴怀清悄悄对池小六说:
“你不要和这个西泽尔计较啊,他今天估计吃了假药的,比我们班上的小朋友还幼稚,你不要和傻子计较嘛,对不对?”
西泽尔:“……”
他忽而有些颓然。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幼稚鬼,他只是听从了索尔的建议,对方说这样的话更容易拉近和裴怀清的距离。
换作之前,他根本看都不会看这只小豹子。
难道这样的方式错了么?
看着裴怀清和别人勾肩搭背离开,却唯独不愿意理睬自己,心口没来由一阵发闷。
西泽尔想,应该是天气的问题。
再一次看着裴怀清的背影消失,西泽尔孤零零站在回廊上许久,直到手腕上的终端发起警告,他才发现自己肌肉和精神已经绷得很紧,烧伤后的人造皮肤下的组织再次崩开,需要重新打一针缝合剂。
这伤口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应该会很痛,但西泽尔完全不在意,他只要想到这样的伤口没有出现在裴怀清娇弱的身体上,就会安心下来。
他是军雌,身体素质强大,但裴怀清很娇弱,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一场发烧和虐待就……那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后来很多次在梦里梦见,西泽尔都悔恨不已,他不知道雄虫身体弱到这种程度,他宁愿让那种伤在自己身上出现千百道,也不想再让裴怀清承受那些。
西泽尔一个人回到了房间,给自己打了一针塑合药剂,那些损坏的肌肉慢慢拼合,带来令人骨麻的疼痛与痒意,但他似乎毫无察觉,只是高挺的鼻尖出了些细碎的汗珠。
他从折叠空间中取出自己买来的布偶熊,沉默了很久。
是从封澜那里知道裴怀清喜欢这个的,西泽尔第一次买这种幼稚的毛绒玩偶,刚刚本来想趁机送出去,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其实他很想让裴怀清开心,但裴怀清看见他就高兴不起来,西泽尔只能藏好自己的心思,看着别人光明正大站在裴怀清身边,自己却只能注视对方的背影,甚至没办法触碰到他。
西泽尔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熊耳朵上点了点,怎么这么软。裴怀清就喜欢这种软软的东西,和他自己一样可爱。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肌肉。常年锻炼,是硬的,绷起来像石头。
可不可以练得软一点?
也许裴怀清会喜欢呢?
西泽尔漫无边际地想。
真希望自己身上还能有让对方喜欢的地方,一点点也好。
不过肌肉还是得保留。他要在这次任务中保护裴怀清,对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他绝对接受不了对方在自己面前第二次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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