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星洲很舍得投资。
宋寒生也是瞅准了这一点。
等池容跟演他妹妹的小演员培养出一点默契,他们的电影就正式开拍,池容在戏里的角色叫宋喜,他妹妹叫宋燕子。
“各部门准备!”头一场戏,宋寒生想博个好彩头,自己站到监视器旁边打板,“《学神》第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电影开头的第一场戏,在破败脏乱的城中村,初春还冷得很,巷子尽头一个小院里,女人身上穿着褪色的旧衣裳在哄孩子。
“不哭不哭,”女人将襁褓中的孩子抱在臂弯里轻轻地摇晃,温声细语地哼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她哼着,皱起眉朝屋内喊了一嗓子,“宋喜!让你给你妹拿尿布,怎么半天了都没动静?你在干嘛呢?!宋喜?”
屋里跑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额头上都是汗,手也脏兮兮的,将尿布递给她。
女人伸手夺过。
“卡!”场记打板。
宋喜跟宋燕子的父亲外出务工,已经一年多没回家,等到宋燕子过了满月生日,深夜里女人装好火车票,就将宋喜叫过去。
“第二场一镜一次!”
“你跟爷爷奶奶好好待在家,照顾好妹妹,”女人塞给宋喜一叠皱皱巴巴的钱,然后指腹粗糙的手揉了把他的脑袋,她眉眼仍然秀致,但起了细细的皱纹,“妈妈找你们那个爹去,赚到钱再给你们寄回来。”
宋喜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女人就趁夜离开了,宋喜蹲在院外,盯着那条巷子里淅淅沥沥的春雨,黑白分明的眼瞳中透着股茫然和无措。
女人没再回来。
再接下来就是将近十年后的戏份,演小宋喜的那个小演员没几天就杀青,池容开始拍他在这部电影里的头一场戏。
池容去弄了下头发,乱糟糟的半长头发在脑后扎起个揪,穿了件背后带涂鸦的黑T恤,底下是条露膝盖的破洞牛仔裤。
化妆师在他眼睑底下,还有脸颊上都化了几道青红交错的伤口,手臂胳膊上贴着创可贴,膝盖也满是淤紫,像跟人茬过架。
他肤色冷白,乍一瞧伤得特别惨烈。
宋寒生过去看了一眼,已经对味了,除此之外,就没怎么再让池容化妆。
几乎纯素颜上镜。
“拿着。”宋寒生扔了盒烟给他。
池容抬手接住。
包装挺有年代气息,是盒红塔山。
他指尖白皙纤长,抽出一根烟咬住,烟身纯白,衬得他唇色薄红,偏过头拿火机点燃,然后将烟盒往裤兜里一揣。
场记继续打板,“第三场一镜一次!”
傍晚,城中村的巷子充满了烟火气,都是各家院子做饭的香味,才下过一场雨,街巷污水横流,下班的人骑车经过,学生也正放学。
“你们家燕子成绩是真不错,”隔壁婶子在院外跟兄妹俩的奶奶闲聊,撇了撇嘴,“不像我家的混小子,跟燕儿差不多大,打死都读不下去一行字。”说完,她瞥到了走过来的宋喜,还有他嘴边叼着的那根烟。
顿时神情透出股厌恶。
“不过你家宋喜也够让人头疼了。”她挥了挥手拍散烟雾,这小混球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冲她脸就吐了口烟圈。
她脸上越发不高兴,拎起菜篮子挎到臂弯,撩起眼皮阴阳怪气,“燕儿奶奶,我先走了,你们家这门槛呀,我不配站。”
“你这孩子,怎么都不跟婶婶说话,”奶奶伸手推了下宋喜的后背,满是皱纹的面颊无奈又生气,“什么时候能跟你妹妹学点儿好。”
宋喜躲开,他去屋里晃了一圈,宋燕子正穿了背心和小短裤,扎起来的辫子上别了个硕大的红色蝴蝶结,挺美地趴在小桌写作业。
他手欠地揪了一下那个蝴蝶结,然后被宋燕子拿着铅笔往他胳膊狠狠一扎。
宋燕子嘴巴不高兴地抿起,眉头拧成结,乌黑的眼仁又冷又倔。
“你再扎老子一下试试。”宋喜扬起手,假装要扇她。
宋燕子立刻抬起手臂挡住头。
再放下的时候,宋喜已经走了。
她一低头,还没继续写,突然啪地一下放下铅笔,趿拉上那双破旧掉底的布鞋,去旁边柜子里踮起脚尖一瞧,扭头就追出去。
“你又偷爷爷奶奶的钱。”宋燕子使劲攥住宋喜的裤子,差点给他扯掉。
宋喜不耐烦地推开她,“滚。”
“给我!”宋燕子再次扑过去。
然后被宋喜拎起衣领扔到了他们的小院里,天色渐渐地黑沉下去,宋燕子站在院里哭,奶奶听到,连忙出去哄,“怎么啦我们小燕?”
宋喜往外走,蹲在巷口的几个小混混都围过来,然后一群人靠着路边废弃的电线杆抽烟,斜对面就是那个婶子家的小卖铺。
“要我说呀,老宋家的孙子跟孙女就是投错胎了,”婶子跟旁边几个街坊说,“瞧那小的,成绩那么好,可惜了是个丫头,再好也不顶事,那个宋喜是成天街上跟人打架,课也不去上,跟他妹妹换一下就齐全了,白长了张好脸。”
她生了两个儿子,老大跟宋喜在一个高中,成绩特别好,经常年级前三,老二很调皮,怎么打都不愿意读书。
宋喜叼着烟,冷白的脸颊模糊在烟雾和夜色里,他捡起块石头砸过去。
那个婶子发出一声惊叫。
“管别人家的屁事,”宋喜掀起眼皮,扯掉唇边的烟,舌尖抵了下腮帮子,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不去管管你的好儿子。
“你家老大。”
“你给我说清楚,我儿子怎么了?”婶子登时眉头一皱。
宋喜跟旁边的几个小混混一阵哄笑,然后他抬起头说:“你儿子没屁.眼啊。”
“你个小杂种,你又知道了,在这儿乱嚼。”婶子满脸怒意,红一阵白一阵,但又不敢上去跟宋喜他们动手。
“我就是知道啊,”宋喜咬着烟,朝她家院子方向挺了下胯,她儿子晚上都在院子里写作业,笑嘻嘻地说,“我搞过,我怎么不知道。”
婶子一愣,反应过来,被气到眼泪上涌,耳根子都气红了,拿起放在小卖铺外的玻璃酒瓶就狠狠一砸。
宋喜他们早跑了。
“卡!”场记终于打板。
拍这场戏的时候原斐进组了,他就在旁边看着池容他们拍戏,池容是真的大部分镜头都一条过,而且比《丞相》的时候还得心应手。
他见惯了燕皎阴冷艶丽的样子,没想到池容演起这种小混混,也这么放得开。
换成他真的不行。
尤其宋寒生还要求演员尽量用原声。
池容台词特别好,跟燕皎的时候嗓音语气完全不一样,凭语气都能听出是不同的人。
池容他们今天一共三场戏,凌晨五点半就到了片场,估摸着得一直拍到晚上两三点,池容的状态很好,宋寒生也跟着加进度。
下一场,镜头一挪,又去宋家的院子里。
很破烂的小院子,三间房,加上一个旱厕,宋喜推开自己那头的门,眼神一顿,眉头瞬间皱起来,大步走出去,“宋燕子!”
爷爷奶奶都被吓了一跳,“大晚上的喊什么?”
宋喜不理,拿起被摔到稀巴烂的游戏卡带,宋燕子也浑身一抖,字都写歪了,他揪住宋燕子的衣领,眉眼特别冷,“你弄的?”
宋燕子抿起嘴红着眼眶没说话。
宋喜经常偷家里的钱,不是抽烟,就是去网咖打游戏。
“行。”宋喜从她头顶摘下来那个蝴蝶结发卡,也往地上一摔,然后踩了一脚,宋燕子顿时就眼泪一涌,撕心裂肺地哭出了声。
白皙的小脸上泪痕斑驳。
她一直哭到深夜三点多,还在不停地哭,整个人躲在被子里都哭抖了,宋喜捂住耳朵还能听见哭声,他不耐烦地猛然坐起来。
然后去宋燕子的屋里拿走那个踩坏的蝴蝶结,又稀里哗啦地翻抽屉柜子,拿上胶水和针线,还有鸭嘴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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