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没磕着伤口?你赶紧翻过来让我看看!……狗男人, 你就是在吓我, 明明看不见!”
祁修景的额头方才已经在墙上撞红了, 整个人却相当冷静,波澜不惊沉声狡辩:
“现在暂时又看不见了而已。”
医生都说在脑内淤血恢复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点小反复, 偶尔看不见了不是很正常?
简辞自然不再上当, 把他塞进被窝里之后使劲捏了捏他的鼻子:“嘴硬吧你!”
.
简辞其实比谁都盼望祁修景赶紧恢复, 毕竟作为小作精, 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用武之地了。
所有找茬本领都不适用于一个安静乖巧又可怜的盲人, 简辞一边细心把饭菜吹凉后喂给祁修景,一边忽然想到:
等等,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我的定位难道不应该是重生回来报仇、着劲往死里作天作地, 狠狠折磨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的吗?
靠, 我现在这是干什么?
不但在仔细照顾这个混蛋,甚至连他喝点水都怕他呛着,这心情就像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娇弱小狗崽养死了似的。
此刻他正拿着勺子,细心吹得温度正好之后,一点点喂给祁修景。
简辞想到这里,顿时十分怀疑人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顿在空中十分怀疑地歪头上下打量着。
片刻后,祁修景就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小咀嚼和吞咽声,听起来像是小狐狸忽然暴起,以八倍速奋力干饭。
祁修景疑惑蹙眉,偏头看了过去。
简辞一怒之下塞了满嘴的饭,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吃这么慢的人没权利继续吃饭,饿着吧你!我替你吃!”
祁修景无法对焦的双眸中似乎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也不知是诧异于简辞为何突然愤怒抢他的饭吃,还是不理解简辞怎么做到在吃饱了的情况下再塞一份饭进肚子。
直到把所有饭菜一扫而空,被撑得滚圆的小狐狸总算愉快起来,得意看着祁修景:“怎么,你有意见?”
不错,成功“作”回一城,欺负瞎子、明火执仗抢他饭的感觉居然这么爽。
唯独不爽的是,祁修景丝毫也没意见,并没有被人抢了饭、即将被迫挨饿的自觉,反而只是无奈笑了笑,显得脾气极好。
简辞于是冷哼一声。
祁修景刚醒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太对劲,以至于他怀疑了好几天,怀疑这人是不是撞着脑子后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
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却感觉这祁修景愈发百依百顺,无论自己明摆着故意找茬、还是喜怒无常无端爆炸,他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就凭借这点,想必这肯定是傻了还没恢复记忆,不然他不信那座远近闻名的冰山能有这样的好脾气。
简辞能感觉祁修景的好心情并不是忍耐和伪装,他是真的纵容,甚至越是被找茬,越是心情极好。
要命,这该不会是不小心打开了什么抖m开关吧?越给他找麻烦他越高兴,这不自己找虐吗?
简辞眨眨眼睛,顿时有种看变态的错觉,忍不住悄悄离他远了一点。小说里都说长得越好看越容易变态,啧,狗男人这长相好像有点危险。
不过祁修景当然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在他眼中,爱人的小打小闹小任性不仅无伤大雅,甚至十分有趣可爱。
如果说失忆时还时常还会疑惑于为什么小狐狸只对自己张牙舞爪没好气,那么现在他已然明白了自己这些年是多么大错特错。
甚至忍不住觉得简辞实在太善良心软、对他太好了,而自己根本就配不上这份好。
现在他唯独有一个疑惑,时间在他死后回到了三年前,但眼前的简辞是不是和三年前不太一样?
无论是结婚第一天就甩出离婚协议,还是现在突然就不再装乖原形毕露的样子,都与上辈子的这时候大相径庭。
其实祁修景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谣言说他喜欢乖的,其实根本就不必简辞去刻意伪装或者改变,简辞是什么样子的,他就喜欢样子的罢了。
但很长时间以来,他迟钝麻木的感情甚至没能意识到简辞是听了谣言、在为他而刻意调整。
只发觉原本活泼爱笑的小狐狸忽然就变得小乌龟,安静不出声也不动了、什么都缩在龟壳里不让他看——祁修景甚至为此心中空落,以为简辞厌倦他了。
向来聪明的人在爱情上不断犯糊涂,很久以后才终于懂了,回想起自己的愚蠢错误,简直又可笑又问心有愧。
但无论是道歉还是解释都来不及了,毕竟都说人死不能复生。
几次想对眼前的简辞开口却又觉得心生遗憾,被他在婚后辜负冷落三年的人已经没了,对三年前的人道歉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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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两人依旧是挤在一张床上。
祁修景已经从小心翼翼的试探伸手去牵着简辞的手指,重新升级成了转身紧紧把他搂在怀里。
简辞被他挤得脸都要变形了,于是不耐烦推他道:“走开!我要被你挤掉下去了!”
“我抱着你,掉不下去。”祁修景抱住简辞不松手。
简辞推了几下没推动,想踢他一脚又顾虑他有伤在身,只好怒道:
“靠!这日子没法子过了,这也算床上关系不和谐!我要离婚!”
小作精平时向来是把离婚挂在嘴边的,但这次他却感觉祁修景明显浑身僵了一下。
别的事可能是简辞在说笑,但这件事,祁修景却能感觉到他可能是认真的,他是真的要离婚了。
祁修景沉默许久,沉声道:“等我记忆恢复之后,咱们能不能不离婚。”
“不、行!这婚我非离不可!”简辞语调笑嘻嘻的,但却并不像开玩笑。
“阿辞,想起来之后我还是我,和现在没区别,。”
“不,”简辞总算认真了,难得正色道,“以前的你和现在不一样,狗男人,我他妈早就失望了,这辈子也不打算原谅你了。”
简辞无法释怀的事情并不是七年热忱爱慕遭遇祁修景的漠视冷淡,这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有追求的权利,祁修景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利,他自愿的那怪不得别人,只能说现在累了,不想追了。
他最心里放不下的死结有两个:
其一是得知祁修景明明有白月光,却隐瞒了这件事与他结婚。不过现在看来,虽然他仍不知道那小狐狸吊坠哪来的、别墅中不让他进的房间里锁着什么,但这件事大概率是个乌龙了。
其二则是在简家账目突然出现问题、资金链断裂时,明明还有挽救的余地,并没到非破产不可的地步。
这笔钱对于进退维谷的简家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包括对于当时尽全力想帮简辞筹钱的贺捷瑞等人来说,也都是干着急而无能为力的。
虽说在普通人眼中百亿身家和千亿身价都是“非常有钱”,但实际上差距悬殊犹如隔着鸿沟巨壑。
——祁修景不同,这笔钱对于祁氏集团来说并不算太多。
两人好歹是同床共枕过的关系、是领过证的合法伴侣。他却真能冷漠如陌生人,丝毫没有伸出援手,冷眼看着简家最终大厦倾覆,彻底破产。
简辞深吸一口气:
“祁修景,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给彼此留点体面行不行?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了,这句话是认真的。”
大概是失忆前后性格反差太大,简辞时常有种这不是同一个人错觉,因此对这个“失忆限定版”并不算太恨太抵触。
时间已经回到了三年前,眼前的人此刻既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还没做冷眼旁观的事,总归不能让他同时偿还失忆前的债和上辈子的债。
黑暗中,“已经恢复记忆”的、而且正是“从三年后重生”的祁修景沉默一言不发。
他不愿欺瞒简辞,方才有那么一刻,他几乎想跟坦白,但话到嘴边显然又没了勇气,不敢设想再次失去简辞的噩梦。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简辞忽然警惕道。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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