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众人以为当年祁家和沈家的联姻是天作之合。
但其实正因王不见王的实力相当、经营领域又相似,生意场上反复不断的摩擦愈发激烈。
与其说门当户对,不如说是积怨已久的对家,在残酷的商界恨不得将对方搞垮然后吞并。
更重要的是,沈家原本并不是只有祁修景的母亲一个女儿——沈家的长子意外死在了祁家主办的一次晚宴上。
也许喝醉后意外失足落水、淹死在庭院内的人工湖内真的只是个意外,但两家关系紧张竞争激烈的基础上,难免有不少“谋杀”的传言。
两家的矛盾愈发深重的同时,烂俗电视剧般的浪漫爱情故事由此产生。
他的父母不仅通过“怀一个孩子”为工具筹码作为逼迫自家,见两家长辈依旧激烈反对,他们居然私奔了。
将近八个月了,已经不能打胎。于是祁修景作为“最终没能起到作用的逼婚工具”,就这样不被期待的出生了。
出生在这里并非是他本人的意愿与,年幼的孩子在父母眼中只不过是个打扰两人浪漫二人世界的插足者。
——夫妻两人无论谁去哄孩子,都会占用原本应该陪伴彼此的时间。
——那干脆谁也别哄了。
万幸两人还不至于太疯,尚存的一丝丝良知让他们没有饿死襁褓中的婴儿。
母乳喂养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作为父亲竟然会嫉妒自己儿子,不想让他这样密切接触自己的妻子。
至于母亲做过的各种疯狂事情也是只多不少。
想给丈夫准备精彩生日,钱不够就从儿子的药费饭费里扣,而且和伴侣一起庆祝生日怎么能被第三个人打扰呢?
把孩子扔到门外的话,小镇上淳朴的邻居已经敲门劝她几次了,但家里这么小的地方又不够——
对,卧室的窗外有个防盗栏,可以先把孩子塞在这里,然后关上窗。
非常精彩的生日,窗外是寒风凛冽,而卧室内是精心装扮的温暖陈设,两人欢快庆祝生日,然后浓情蜜意甚至干柴烈火。
祁修景被遗忘在高空中的窗外,光脚踩着摇摇欲坠的护栏,险些被冻死在寒冬中,直到天亮了有人经过楼下的长街,抬头才发现了他。
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当时早已经失温昏迷了,苏醒时恰好听到父母在抱怨医药费真浪费钱,他可真是个拖累。
……
现在两人都已经不在了,已经无法考证两人中的谁是不是患有精神疾病。
又也许并非遗传,祁修景的病可能只是被虐待和惨烈车祸刺激的。
车祸后祁修景被带回祁家,调养身体的同时也的确服药治疗过精神问题。
他当时年纪不大,并不懂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对于幻听幻视以及一系列的症状也懵懵懂懂,后来才逐渐发现自己的问题。
简辞一动不动认真听着,表情认真严肃,许久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攥住祁修景冰凉的手指,心里酸涩难受,此刻无比想抱住他。
祁修景的态度很淡然,就好像童年的惨烈经历只不过是一段无关痛痒的往事,又或者只是旁人的事似的。
简辞忽然意识到其实失去记忆倒也未尝不是好事。
那些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不断折磨人的回忆消失,而失忆后的他才是不遭遇重创之前的本来样子。
怪不得祁修景永远排斥情爱、以前就像过敏一样总是退避三舍。
即使后来没有惨烈的车祸刺激、以及车祸之中令人心寒的生死抉择,单单是那些事情就已经够让人产生阴影了。
从出生开始就见证了这么畸形扭曲又自私至极的爱情,难怪会失去爱人的能力。
简辞双手握住祁修景的指尖暖着,突然懂得自己上辈子或许并不是被厌恶,只是生理本能让祁修景学不会爱而已。
祁修景察觉到他的想法,摇头道:“阿辞,别这样想,就是我的错。”
平时生活中,他的确时常有用苦肉计引得简辞心软的行为。
但在这件事上他自知大错特错,不配得到简辞的同情,他也不想用这件事卖惨获得原谅。
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这都不是他转嫁伤害给无辜的人、辜负简辞对他的爱意的理由。
祁修景沉默许久,抿唇在心中无声叹息,第无数次悔恨于自己上辈子的所作所为。
他自知根本就不配得到原谅,但简辞向来这样善良又共情力强。
上辈子整整十年的错误,现在区区跪个搓衣板又怎么够?
他方才并不是哄简辞开心或者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跪的,但简辞太心软了,显然又是在心疼他。
两人沉默半晌,简辞忽然有些紧张又警惕:“所以你……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祁修景沉默斟酌许久后,试探性含糊道:“恢复了一部分吧,主要是小时候的事。”
“嗯——”简辞拖长音。
本以为祁修景会猛然恢复全部记忆,紧接着原地变成一座冻人的冰山,最后表演个冰山喷火,恼羞成怒的满天下追杀他。
现在这是加载了一半卡住了?火没喷出来,卡在一半反而把冰山烧成了热水。
不但没生气还反而哑火,怎么感觉祁修景最近反而愈发温和了。
多塞个草莓吃的确不足以转移简辞的注意力,但这样的大事的确可以。
简辞险些完全忘了自己真正要追究的事,不仅只是祁修景是否恢复了记忆。
祁修景不动声色抿唇,继续耐心投喂简辞吃草莓,还没等松一口气,却听简辞忽然问:
“等等,但是你的病怎么会突然又发作了?医生说复发的原因很可能是受了刺激。”
如果那些梦就是上一世简辞死后真实发生的事情,那所谓的受刺激,会不会正是自己的死亡呢?
简辞神色不明地幽幽然问:“景哥,你真的只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没想起什么以后的事情么?”
这句话一出,仿佛每个字都在捏挤祁修景的心脏,让他仿佛心跳都骤然停下半拍,然后猛然加速。
简辞是怎么发现的?不对,单单从一片药是不可能推测出“记忆恢复”结论的,这二者一点逻辑关系都没有。
他神色镇定勉强一笑:“阿辞,以后的事怎么能‘想起’?这可能需要算命占卜。”
简辞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睛,其实心中的忐忑紧张并不比祁修景少。
复杂的心情中有对不能再拥有此刻幸福的担忧,有对一切回到过去冷漠日子的恐慌,更有无比的期待、希望奇迹发生,希望那个原本的祁修景也爱他。
本以为恢复记忆就已经是相当大的事了,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祁修景竟很可能也是三年前重生回来的。
简辞换了个问法:“行吧,那你有没有乱吃药?有没有不听话、不按医生开的计量吃?”
祁修景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但当时简辞早就已经没了,又怎么会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算了,你那药我没收了,”简辞话锋一转,“我一片片给你、监督你吃,你不许自己拿着一瓶。懂吗?”
祁修景只能点头,这一切太不合逻辑。
最初简辞格外关注这瓶药就很不对。
明明除了这蓝色的药片之外,药箱里还有很多用法语德语书写说明、他不知内容的药,可是为什么他会精准盯着这瓶?
而且只是一瓶药而已,即使化验出成分,逻辑上也是推不出“重生”这么远的。
直到方才这句关于剂量的问题,祁修景忽然震惊发觉,简辞竟好像知道了他上辈子是用什么方式死的了。
祁修景试探问:“阿辞,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小心吃多了药?”
梦中的景象显然是无法开口的,而且万一祁修景真的没恢复任何记忆,这话说出来要么吓到他、要么简辞被以为是疯子。
简辞片刻后,决定先发制人怒吼:
“不为什么,毕竟你一看就傻乎乎的!吃错药了的话,我找谁再去赔我一只狗勾去!再说了我乐意,你再多问就去跪搓衣板!”
上一篇:穿越后我成了大理寺最强外援
下一篇:穿越之冒牌天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