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听见他说。
“吻手礼,我做得好吗?”
楼冬藏最终没去接那朵花,但因为摸过, 手指带着一点残香。
贺关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低落的语气, 但楼冬藏一向话不多, 说完之后便沉默下去。
再加上夜色逐渐浓重, 周围宾客稀少, 对方便闭上了眼。
贺关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挺好的。”
楼冬藏没有回答。
直到上车回家, 楼冬藏依然一句话也没说。
天方夜谭的香味很浓。
贺关坐在车里,拿着这朵被自己摘下来的花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车停在藏冬园门口时,贺关被杜俊彦叫了三声, 才从思绪中醒神, 说:“哦,好。”
以前下车,贺关坐在相对门口的外侧, 就会先下车, 绕到另一侧等楼冬藏下来, 还会接他一下。
今天楼冬藏按住车门, 自己下了车。
贺关绕过来看他已经下来, 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能自己做好吗?”
楼冬藏面朝大门, 说:“嗯。”
他的回话让贺关看到一点希望, 还想再问第二句, 楼冬藏已经越过他往前走。
贺关站在夜色里, 茫然地跟着他的动作想向前, 但脚不听他的,仍站在原地,连和杜俊彦打招呼让人走都忘记了。
*
贺关一晚上没睡好。
这还是他来这里第一次。
闭上眼睡了六个小时,但和没睡一样,第二天睁眼时贺关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梦,只记得梦里被人一直追着。
即使起床了,那股惊悸感还久久不散。
他看着空气中的微尘发了会儿呆,转头看身边的人。
对方醒了和没醒没有太大差别,贺关区分不出他醒了还是装睡,但一般楼冬藏醒了都会和自己说话。
贺关觉得他还在睡。
他下床找衣服,揉了很久的太阳穴,才缓解了点疼痛。
昨天晚上的记忆依然历历在目,贺关实在没有穿西装打领带的心情,随便套了一件卫衣。
——去上班。
即使今天是周日。
最近换季,天气阴晴不定。昨天很热,今天又很冷。
贺关出门时天公不作美,开始飘起细雨。
他折返回去拿了一件皮外套,刚好看到楼冬藏醒来。
对方靠在床头,听到他回来,什么也没有问。
贺关穿好外套,要走出门时才说:“外面下雨了,把食碗收走吧。会被淋湿。”
直到离开,他也没等来一声该有的“嗯”。
到公司时,贺关被保安拦在总经办的电梯前,说不认识他,死活不让进。
还说他的穿着不像是总经理,不然保安怎么会没见过。
贺关懒得和他理论,站在旋转门门口给燕煦打电话让他下来。
还好等燕煦等了不到三分钟。
贺关指指周围,气压很低:“以后改成刷脸,这些保安派到大门口。”
燕煦只敢点头。
他和往常一样坐到椅子上,处理放假两天堆积的事务,过目文件,到十点钟,开始另行例会。
星域这种从新兴娱乐行业上冉冉升起的公司,在周末,每个部门自然有相应□□的人员。
例会上,APP进展不错。
贺关提出要做电子专辑和实体专辑两个方向,让他们讨论方向。
大家经过最后决定,实体专辑肯定要做,还要分成两个形式,分别是唱片和光盘。
内含物除了歌词、贴纸、小卡和变化卡,还在首批专辑随机下放成员自己的签名照片,比例在278:1。
有人中途提出唱片和光盘两个形式会不会不太好,还是光盘更有销量,被贺关淡淡地扫了一眼。
贺关看很多人翘首,叹了口气,还是拿笔点点会议桌,说。
“在座各位谁家里同时有DVD机?唱片机?这些是音乐爱好者玩的东西,一般没兴趣的也不会买。”
“普通粉丝买专辑很多为的是卡,之前自己做的两万份调查报告忘了?普通卡和变化卡还不够就往里放限定卡。把签名照放到签售。”
“对了,唱片今天选了溅射唱片……工厂做好样品之后拿给我看。”
市场部没想到他们的PPT内容会被贺关记住,而提出的人反而忘记,连忙低头。
贺关有意想训人,但手抬起来却是软的,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散会吧。之前说的APP名称的提案我全否了,没有一个有记忆点的名字,再宽限你们一个星期,再看不到好名字……”
他没把这句话说完,站起身走了。
例会结束,人群三三两两往外走,有摄影部的职工和燕煦相熟,特意和他走在一起,问:“燕助,贺总今天怎么情绪这么差?”
燕煦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家事吧,今天一早来就这样。”
职工:“可能和老婆吵架了吧,不然怎么周末也来上班。不过就算贺总不高兴,你也不会太难过,他不大发雷霆,哪像我们领导……”
燕煦难得多问一句:“你们领导?”
职工:“部门经理啊,最近贺总不是让买新设备吗,谁知道他拿去干嘛了,每次拍MV的导演和运镜都是他两个侄子,拍的什么玩意儿……”
他说这话是故意的,燕煦也明白,点点头:“以后少说。”
之后他可不会帮对方打小报告。
越级检举是大忌。
职工摊了摊手:“待在摄影部我干的都是美工的活,剪辑P图都是我,再不检举我就猝死啦,最好把他拉下马,这样我还有活干,不然只能辞职走人啦。”
燕煦:“……”
职工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他听进去了,笑说:“谢谢燕助帮忙,我走了~”
燕煦叹了口气,只觉得手里抱着的资料夹越来越重。
贺关在会议上说一周后新歌就会出炉,那之后紧接着就练歌拍MV,保不了要对上运镜和导演……
职工越级上报自然也有越级的道理,现在确实是和贺关说的时候。
不然很快开始拍MV,却招不到合适的人,反而让剩下的滥竽充数,贺关可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更何况昨天在家宴上见到了贺关,燕煦低着头,一点都没敢看贺关的表情。
燕逢卿从他这里没能套走贺关最近的行程,现在燕煦肚子上还有一道新鲜的刀痕。
明天楼君夺还会来交接……
燕煦定了定神,抱着文件夹去董助办公室。
*
中午十二点。
楼家城堡。
床上的人从被子里坐起来,柔软的天鹅绒被自然滑落,露出他脖颈的青紫、胸膛的鞭痕。
很快有佣人上来服侍。
燕逢卿在佣人帮忙下穿上上衣,走路还是不太利索,又躺回去,对着天花板繁复的油画闭目养神。
燕煦真是没用,跟着贺关这么多天,还是摸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董助又不是保姆,废物。
害他只能在床上找楼君夺问,还激起他的火气。
燕逢卿当晚在船上就把贺关认出来了,当时贺关魄力十足,自己没有把握和对方正面交锋,而且碍于楼君夺,他又不敢多做手脚。
要是知道自己对他的白玫瑰使诈,楼君夺现在铁定能从外面赶回来接着抽他。
——他划在自己领地里的人,不允许燕逢卿染指。
燕逢卿神经质地笑起来。
贺关没按剧情走给了他足够的惊喜,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确定,这个人不是原书里写的贺关。
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是穿书?
燕逢卿眯起眼睛,眼前模糊一片——
没戴眼镜,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要不要主动示好就变成了一个问题。
假如贺关知道之前的舆论风波是自己的手笔,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假如贺关不知道呢?
应该会知道吧。
不然也太笨了。
他留的线索足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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