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确实给了五千万,但是已经被原身挥霍一空。
贺关查过网银,现在他手里只有不到一百万。
至于婚后在这一天给一天的钱,那更是贺关纯扯淡。
楼家家大业大,表面功夫做好,剩下的东西怎么样没人管。
大家现在全都知道楼冬藏和一个男人结婚,且在这里和他一起生活,这就够了。
售后服务?
在这一天打一天钱?
想多了。
只是贺关给自己在这里安身找个理由,顺带不让楼冬藏起疑而已。
贺关总结道:“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我会照顾好你的,不然没钱赚。”
楼冬藏:“……”
贺关:“哎,你吃早饭没?”
楼冬藏:“没有。”
贺关侧过身看向他:“我是不是问错了?我应该问你多久没吃过饭了。我看这好像没保姆。”
楼冬藏:“两天。刚被辞退。”
贺关:“……哦。”
两天没吃饭,水应该是喝了,声音有点虚弱。
此时贺关才仔细打量他。
这么说,楼冬藏才刚瞎没多久,一个多月不超过两个月。
书里说过,他的第一个保姆,也就是他的奶娘在他失明后不到月余就自己离开,第二个保姆被揪出来处理掉,更是只花了一个星期。
总时长不到两个月。
经历两个月的眼盲生活,楼冬藏现在面目发乌,轮廓分明,更显得刀削斧刻,阴影浓重,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气。
贺关姿态非常随意,很快适应了家主人的身份,说:“饿了就往你左手边摸摸,有盒芝士蛋糕,能垫垫肚子。”
“我准备睡觉,一会儿起了再做饭。也别担心我下毒,毕竟你死了我也不好交差,五千万还是很多的,够买我五天良心。”
他把手枕在脑袋底下,最终还是选择仰面朝上睡:“蚝油瓶子右边是一小瓶水,噎着了就喝点,别喝太多,冰着胃怕你窜稀。”
沙发还是大的好,能随便滚。
他说完这句,滚进沙发里,舒舒服服找了个角落,再也没出声。
楼冬藏:“……”
楼冬藏在这段时间里听力好了很多。
他能听得出贺关的呼吸频率略微放慢、呼吸声变轻。
是真的睡着了。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也很久没有打开过门。
即使打开门,他也感受不到光亮。
明明他的眼睛什么问题也没有,但就是看不到了。
他已经经历过摔东西、砸东西的阶段,现在右手手心还有玻璃划伤留下的白色疤痕。
他的下属没有一个来问过他的情况。
他的奶娘、也是他的保姆,说要待在他身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楼冬藏很有钱。
他的钱很多。
所以保姆离开时,他罕见地问了。
话出口时,他立刻后悔。
他不该问。
保姆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得走了,保重。
明明钱留不住人。
可为什么这人会为了钱留下?
楼冬藏把头转向沙发的方向,动了动手,去摸贺关说的芝士蛋糕。
他确实很饿,保姆走之后,虽然没把家里的食物带走,但都是半成品,或者生食。
楼冬藏没有吃甜食的习惯。
可他也不会做饭。
他的人生规划里,没有要学会做饭这一说。
他左手食指的指甲盖在昨天的切菜里崩飞了半截,不知道现在砧板上还有没有血迹。
楼冬藏摸到胶带,把它撕开,掀开蛋糕的盖子。
蛋糕在这个季节有些微凉,但非常柔软,撕起来毫不费力。
他吃了一口,软弹的蛋糕体在唇舌间化开,很快从食管滑下,第一反应是好吃。
这种甜食以前会这么甜香扑鼻吗?稍微又带点酸奶味。
他不知道。
因为在形形色色的宴会上,他从来没有碰过那些甜点。
他当时想,一定会很腻。
楼冬藏几分钟内解决掉一个蛋糕,果然噎到了点,于是又去拿水。
因为贺关告诉过他位置,所以能很轻松地打开。
水很甘甜。
他这几天喝的都是生水,家里没有电,烧不了热水,相比之下,之前咽下去的生水让他幻觉般地胃痛。
楼冬藏把喝空的水瓶放下,安静地在微凉的风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头痛好了些,最终没有发作,起身上楼。
虽然开了门他也看不见,但久违地吹到了风。
贺关醒来时,客厅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觉胳膊酸痛,小腿肚发涨。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不锻炼。
白斩鸡一个。
贺关揉了揉胳膊,一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开始把买来的东西转移到厨房。
这里只有楼冬藏住,加上保姆也才两个人,冰箱里东西不多。
半颗西兰花蔫头耷脑,几根黄了的葱撒在地上,冷冻区的肉只有一块猪肉。
砧板上有条死鱼。
贺关仔细观察了鱼身上的血。
不是鱼的。
现在温度低,所以鱼没有臭味,只是一点点腥。
贺关把不能吃的东西都扔进超市给的袋子里,擦了擦厨房的浮灰。
挺干净,两天没用而已。
他接着把买来的肉放进冷冻区,饮料摆好,速食分分类,调料和油放到台面上。一些杂粮米面和水直接放进料理台下面的柜子里,方便拿取。
期间发现了半截指甲。
……好像是切断的,边缘很果断,一看就是用了大力,不知道伤口怎么样。
贺关放下先煮个面吃的想法,去袋子里翻找纱布碘伏、葡萄糖,打开一瓶生理盐水倒进碗里。
他拿着这些物品上楼,站在二楼楼梯出口,问:“楼冬藏,你在哪?”
不往前走了。
二楼客厅也相当大,贺关看了看层高和面积,感觉自己打个羽毛球应该没问题。
只是现在也有些乱。
卷着的床单都扔在地上,窗户半开着,冷风呼呼地刮。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发出一点响动。
贺关:“你能接受我走过去找你就别动了,在原地等着。不能的话就自己出来,门口右前方半步有个枕头,别踩到。”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书里写……
眼盲之后,楼冬藏在这里被想他死的人围殴过。
来的人异常聪明,不出声,只是很快地逼近他,拳打脚踢发泄完怒气之后很快离开。
不止一个。
但他最终没死。
因为他还没被人淡忘,现在出了事,只会让想他死的人出麻烦。
楼冬藏那段时间浑身是伤,右手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修养很久。如果没猜错,现在他身上还有未愈的伤疤。
家里没有暖气,还可以说是没及时联系暖气供给,但停水停电想必是拜他们所赐。
贺关看过电闸,人为关过。那个高度,不踩着梯子够不到,肯定不是楼冬藏自己想死。
而且这些人很可能怕有其他人来看楼冬藏,顺手打开,所以干脆把这里的水电都停了。
他即使在自己家里,也无法被保护,因此贺关不会贸然侵占他的舒适区,也可以理解他变化无常的情绪。
楼冬藏:“来。”
贺关语调很轻地上扬一下:“行的。”
贺关走进最里面的房间,顺手把枕头拿进来。
屋子里一张床,一个内嵌的浴室,一个暖气片,一个衣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楼冬藏从床上坐起身。
可能是因为变成盲人的关系,从贺关见到他开始,他就没有睁开过眼睛,双眼紧闭。
可以理解,反正睁开了也看不见。
贺关:“我吵到你了?刚醒吗。”
楼冬藏语气僵硬:“没睡。”
贺关:“那就行。”
他把一瓶葡萄糖放进楼冬藏手里,说:“喝了,100ml葡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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