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现在肯定睡不着,沈舟然等他们走后抱着枕头发呆下神,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有点违和感。
等保姆进来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爸妈的反应,也太平常了吧?
明明昨晚上沈妈妈都被气哭了,爸爸差点心脏病发作。
怎么一晚上过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难道自己高烧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沈舟然皱眉仔细回忆昨晚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跟大哥离开宴会后上了季淮的车,再往后他就记不太清楚了,好像自己睡着了,然后醒了,看到大哥在他床边,再然后......
沈舟然想起昨晚上他跟沈骆洲的互动后表情空白,瞬间脸烧了起来,手指攥紧了被子。
如果不是保姆还在这,他现在就钻进被子里谁都不见!
太尴尬了,怎么会这么尴尬!
“爸爸妈妈骂你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哥哥别生气。”
“爸爸有没有打你?我给你吹吹,吹一下就不痛了。”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会做到。”
每想起一句,沈舟然就觉得自己死了一遍,等全部回忆完,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目光呆滞。
还很生气。
气大哥怎么能趁他病干出这种事。
保姆见自己问完后沈舟然不说话,但表情十分复杂,复杂到难以解读,忍不住出声问:“小少爷,你怎么了?”
沈舟然定定神,问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我当时已经半昏迷了,是怎么到床上来的?”
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保姆的话打破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当然是大少爷抱进来的。”
沈舟然:“......”
自己多嘴问什么啊,不然还能是他多长了两条腿自己走进来的吗?
保姆问:“您现在想吃点什么?陈妈一会做。”
沈舟然食指拨弄了下鬓边的碎发,拨到前面盖住通红的耳尖,轻咳一声,嗓子依旧沙哑:“煲点汤吧,想喝汤了。”
保姆很快走了。
门一关,沈舟然立马把自己砸进了被子里,手盖住脸,面无表情,内心谴责。
他昨晚发烧脑子不好使就算了,大哥怎么还那样坑他!
说起来,大哥昨晚上到底怎么跟爸妈说的?
他伸手摸到手机,打了个视频过去。
那边响起才意识到沈骆洲这个点应该在工作,赶紧挂掉,发了条信息。
【小乖:哥,有空吗?】
这段话发完,他开始编辑刚才爸妈的反应,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会议室。
今天周二,每周周报的固定开会时间。
其实应该是早上,但今天有个客户来见面,秘书把会议推到了下午。
各部门总监正在汇报一周的周报,沈骆洲反扣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一边听着人事部总监说今年校招的拟定计划,一边查看消息,发现是沈舟然打来的视频。
这是醒了?
沈骆洲思绪跑偏了几秒,转着手里的签字笔想,得赶紧结束这个会。
总监还在汇报,内容每年都大同小异,他听着听着。轻啧一声,手中的签字笔点了点会议桌面,发出很轻微的响声,却打断了总监未做完的汇报。
人事总监询问:“沈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骆洲冷然道:“你去年拿出的也是这一版吧?好像只动了数据。”
总监:“这......沈总,其实并不一样,我们这一次......”他又巴拉巴拉说了很多。
“黄总监,你在这个位置上有七年了吧,”沈骆洲看着他,慢条斯理道,“应该怎么高效省事,你不懂吗?”
“还是说,你的业务能力就是憋了一年,最后憋出个看似有用,实则废物的面试形改?”
他薄唇没什么感情的弯了下,深邃黑眸淡淡扫过黄总监的脸。
黄总监嗫嚅:“这......”
沈骆洲早就觉得这老油条整天正事不干,尸位素餐,阴奉阳违,念在他对公司有苦劳才留在这个位置,现在又提起了把他发配边疆或者直接滚蛋的念头。
但他现在要紧的是解决完手头上的事。
沈骆洲这次没问黄总监,而是问他身后的经理:“管培计划进展如何?”
经理一愣,赶紧回道:“已经对上一届管培生针对性实施了,我们按照每人的情况分为雏鹰计划和远航计划,在资源分配上......”
沈骆洲听完:“可以,先去做。”
经理:“谢谢沈总。”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在沈骆洲不断地催流程下,这个会议结束的格外快,各总监鱼贯而出。
关系好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刚才在会上说到的问题,说着说着有人打岔:“老黄看来这次惹了沈总不快,恐怕......”后面的话没说,但大家都懂。
有人心直口快:“他不是公司老人吗?沈总真能炒了他?”
“你以为沈总是吃素的啊,以他的脾气估计也忍到头了。要是之前的沈董,说不定还会留一丝面子,睁只眼闭只眼。”
为了区分沈爸爸和沈骆洲,公司员工都叫沈翊董事长为沈董,沈骆洲总裁为沈总。
“不说这个了,今天的会议提前十分钟结束,我们正好跟市场部对接下接下来的工作。”
要说沈董退居二线,沈总上位后,最大的变化就是所有会议的时间都大大缩短,不重要的会议全部删除,侧面反映出他们这个新上司雷厉风行的性格。
而他们雷厉风行的沈总之所以提前十分钟把会议解决掉,是为了抽时间回消息。
沈舟然后来又发了好几条,他大致扫了一眼,直接打了个视频回去。
接到视频邀请时,沈舟然正百无聊赖在空中按着空气。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他有了新的灵感,想写一首曲子,这次一定把时间线原原本本录下来。
脑中模拟着琴键,手指在空中动来动去,灵活跃动。
这里的处理是采用了古典爵士的处理方法,如果换一下呢?
沈舟然的思考被手机的铃声打断,他拿起来一看,赶紧接通。
“哥。”
沈骆洲在屏幕上皱眉:“你嗓子怎么了?”
“喉咙痛,”沈舟然摸摸自己的喉结,轻声叹气,“好像发炎了,不舒服。”
而且发烧烧得他左耳疼,整个左半张脸都是麻麻木木的。连鼻子也发酸,总忍不住要流泪。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沈舟然一场发烧引起的并发症这么多,估计又要养上不少时间。
沈骆洲:“退烧了?”
“还没有,还有点烫。”
视频里的沈舟然看上去精神萎靡,整个人蔫蔫的,半长的发丝软软垂下,偶尔有几簇在床上蹭多了支棱起来。薄薄的单眼皮烧得通红,眉眼低垂,少了份冷感,看上去竟有些柔软。
他在视频那头哑着嗓子问:“哥,昨晚上到底怎么了,爸妈今天的态度好奇怪。”
沈骆洲:“哪里奇怪?是没直接气到把你生吃了让你不适应吗?”
“你好夸张......”沈舟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慵懒窝在柔软的枕头堆里,跟他穿正装一副精英做派的大哥通话,“但差不多,他们都没生气。”
“他们要是还生气,对得起我昨晚上淋的雨吗?”
还有被沈爸爸怒骂出得那些气吗?沈骆洲想。
沈舟然稍稍坐正:“嗯?怎么说?”
”你知道昨晚上你怎么回家的吗?“
沈舟然不自然挠了下脸:”知道,你抱我进来的。“
这话说完他耳朵尖又有泛红的趋势。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让大哥抱。
虽然不是自己主动的,但还是......好羞耻。
“我又不是闲得没事演苦情戏,雨下那么大找人打伞再过去,或者把你喊醒走几步路就到门口,不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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