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司空见惯了。
但虞淮难以置信,想要拽住虞倦的肩膀,让他说清楚,但虞倦的反应很快,转身走上了楼梯。
“你别胡说!”
虞倦没理他,径直往上走。
可能是真的被这件事吓到了,虞淮没再纠缠虞倦,一边往下走,一边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
虞倦也不想关心他接下来到底准备怎么办。
他又往上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挂电话了。
也不知道周辉月听到多少乱七八糟的话,虞倦有点烦,早知道不和虞淮扯那么多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然还在通话中。
可能是听到逐渐靠近的呼吸声,周辉月知道他终于又重新拿起手机,两人相对着沉默片刻。
虞倦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怎么哄过人,安慰过人,是要让周辉月别为了这点小事伤心吗?
可是又说不出口。因为虞倦知道不是小事,至少如果是自己,他很难接受。
他讨厌被人戳中伤疤,每一次那些人提到遗产,无异于提醒虞倦——他的祖父母已经去世了,所以虞倦才会那么烦躁。
先开口的人是周辉月,他说:“别不高兴。”
虞倦一怔,大概是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好像比起虞淮恶意的讽刺,周辉月更在意的事他堵着虞倦的这件事。
周辉月低声说:“以后不让他烦你了。”
虞倦心绪翻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了很多,他说:“没有。本来我也不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周辉月说:“嗯。未婚夫很厉害,不会为这些烦心。”
虞倦没忍住笑了,后背抵在墙上,忽然很高兴,又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想要转移话题:“你到哪了?我出去找你吧。”
“到了,能看到二楼的露台。”
“我在楼下等你。”
虞倦对虞家的宅子不算很熟,才来几天,也鲜少离开自己房间。转身看到光亮,意识到可能是周辉月说的露台,就走了过去。
他低下头,看到周辉月停在楼下。
隔了好几天没有见面,周辉月的轮椅换了,理了头发,腿上的束带也变得崭新。
好像什么都变了。
周辉月看向虞倦,眼里含着笑意。
这个没有变。
二楼的露台下沉,刻意做的很低。虞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是不想再遇到不知道有没有离开的虞淮,也可能是看到周辉月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撑着围栏,翻身跳了下去。
虞倦是少年体型,体重很轻,身高腿长,倒没有局促,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那样落了地。
他直起身,很难得的,看到周辉月注视着自己,拧紧了眉。
虞倦大概能猜到原因。就像自己小的时候爬树,祖父母看到后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区别是自己已经不是五六岁的小朋友,而周辉月也不是他的长辈。
但看到和平常不一样的周辉月,虞倦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他走到这个人面前,低下.身,高傲地说:“担心什么,又不会摔。”
第41章 秋千
周辉月没说话, 看了虞倦好一会儿,漆黑的眼瞳像是无言的、深沉的海面。
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掩埋无数惊涛骇浪。
虞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觉得他说的不对吗?
但下一秒,周辉月点了下头,又问:“那要去哪?”
这个问题把虞倦问住了,因为他对周边根本不熟。
沉默了三秒钟后, 虞倦含糊其辞:“去附近的公园逛逛吧。”
轮椅转向,虞倦落后两步, 打开地图,戴上单边耳机, 点开导航。
然后若无其事地加快脚步, 走到周辉月身边。
大约是周围居住的人口密度很低, 公园里的人也不算多, 临近黄昏, 很大的场地,零散的几个人在里面散步遛狗。
进来的时候,虞倦迎面撞上几个人, 那些人多看了轮椅上的周辉月几眼。
倒不是恶意, 更多的是惋惜以及惊讶。
残疾的人很多, 但周辉月这么年轻,这么英俊, 所以好像格外令人可惜。
周辉月对此似乎一无所知,但虞倦不想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看了一圈,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那里没有座位,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秋千, 旁边又没有小孩,虞倦理所当然地占用。
秋千旁长着一棵粗壮的槐树,树冠茂密,天气不算太热,日光也变得温和。
虞倦的半边侧脸映在黄昏里,模糊了轮廓,连锋利的眉眼都显得柔软,低下头,看着周辉月的双腿,与这个人给人的一贯印象不符,他的腿是孱弱的,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缺憾。
好一会儿,才犹豫不决地问:“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作为当事人,周辉月比他轻松得多,几乎没有丝毫紧张:“骨头长好了,没有错位,不用重新接。”
虞倦“嗯”了一声,还在仔细斟酌接下来的措辞。
可能是他很少有这么认真的表情,周辉月也一直看着,没错过一秒钟。
很忽然的,秋千动了。
虞倦一怔,后背绷紧,握住秋千吊绳,转过头,意识到周辉月在推。
他歪着脑袋,就这么看着周辉月,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好像很幼稚。但没让这个人别推了,反而放松身体,心脏也随之摇摇晃晃。
周辉月一边推,一边说:“因为之前的几次治疗,又换了药,愈合得比较好,可以开始复健了。”
回来以后,周辉月没有虐待自己的打算。他是准备找医生来看,等苏俪放松警惕后。但虞倦将一切都改变了,他不必再找医生,虞倦是比他更急切的人。
虞倦又偏过头,不看周辉月了,用散漫的,仿佛不重要的语气说:“有用就行。”
好像无数次穿过讨厌的草木,在论坛上重金悬赏的人不是自己。
付出很多,无所谓回报。
很多时候,周辉月希望他能有所求。
他说:“医生说如果能坚持复健,应该可以恢复。”
虞倦听到这句话,想了很多,那为什么十五年后,周辉月的腿是跛的,是回到白城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于是,他又问:“去哪家医院?”
他可以找人查查医院,或者再托杨小齐帮忙,医生有没有可能被苏俪收买。
片刻的失神后,他听到周辉月问:“准备上大学了,开心吗?”
虞倦想了想,诚实地回答:“还好。想到能离开虞家,又觉得还不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倦放任周辉月了解自己的事,除了不能说的那些,他瞒着周辉月的事很少,几乎没有。可能是日常相处的时间太长了,说每一句话都要考虑是不是在说谎太累了,不是虞倦的性格。
周辉月说:“我也在白城大学读的书。”
虞倦:“?”
他不仅知道,还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小说主角要读这个大学,作者也不会以现实中的学校为原型,而自己也不会为了实现童年时对长辈的承诺,而填报白城大学。
归根究底,好像他会在这里上学,真的是因为这个人。
但是周辉月永远不会知道。
周辉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虞倦:“不叫学长吗?”
“不要。”
虞倦抬着下巴,表达自己的态度。但秋千很低,这样的姿态比起高高在上,看起来更多是可爱。
周辉月推着秋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远处走来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秋千在公园的角落,离大门很远。小女孩兴致冲冲地过来,似乎很期待,但走的近了,发现秋千上竟然有人,脚步一下子就慢了,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她忍住走向秋千的冲动,装作从旁边路过,又磨磨蹭蹭,忍不住回头看,像是期待会出现奇迹,下一秒秋千上的人就会离开。
虞倦看了她一眼,小女孩立刻扭过头,像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周辉月看虞倦微微皱眉,很轻地叹了口气,松开抓着绳子的手,站起身,但没向小女孩走过去,而是刻意提高音量,对自己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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