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留收回视线,不再用眼神表达赫佩斯目前半懂不懂的情绪。
见他不再探究,赫佩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先前自然牵手时,他心里也没那么多忐忑。可经过德卡浦星的事情后,连牵手都要故作镇定。
尤其是谢长留用淡然的眼神看他,直接把他看得心虚,还要稳住情绪,平静应对,假装无事发生。
悬浮车停在公寓没开出来,因此是格其兰开车来接他们。
赫佩斯牵着谢长留一坐进车厢,就被格其兰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还不报声平安?做任务的时候能不能想清楚再去做?”
红发军雌一声不吭任格其兰训斥,直到悬浮车启动,格其兰那张刻薄的嘴才停止输出,对坐在赫佩斯身边的谢长留道歉:“让阁下见笑了,抱歉。”
谢长留闻言道:“不必道歉。”
格其兰透过后视镜去看他,毫不意外在那张俊秀的脸上,看见了对他的认可。
凌洲仙尊同样认为赫佩斯需要挨训。
只不过他不会开这个口。无论是觉得关系不够亲密,还是因为说不出重话,他都不会随意开口说教。
赫佩斯颇为无赖地耸耸肩,牵着谢长留的那只手捏了捏谢长留的手背。
大概是嫌弃车上无聊,他悄悄打量了谢长留一眼,先试探性地捏了捏谢长留的手指,见他没反应,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便玩性大发,十分放肆地玩谢长留的手指。
这副幼稚的作态,全然没有第二军区副参谋长,帝国中将应有的模样,仿佛有多动症,全然坐不住。
谢长留随他折腾,只不过到最后干脆利落抽出了手,掌心覆盖在赫佩斯的手背上,伸出手指在他关节处轻点了两下,示意他不要太闹腾,这才让赫佩斯幼稚的行为作罢。
格其兰的悬浮车停在赫佩斯公寓的露天小花园门口,皮笑肉不笑赶赫佩斯下车:“给我下车。”
赫佩斯故作委屈,用异常浮夸的语气问道:“格其兰,你就这么狠心吗?我和你好久没见面了。”
棕发亚雌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对凑到驾驶位窗边的赫佩斯压低声道:“玩手指有个限度,滚。”
配合滚字的,是一个辱骂手势。他顾忌谢长留站在旁边,只是朝赫佩斯隐晦地比了比。
赫佩斯朝他没心没肺一笑,厚着脸皮和他挥手告别,临走前大方表达爱意:“我也会想你的,不用这么牵挂我!”
回应他的是格其兰愤怒的、伸出车窗比辱骂意思的手势。
谢长留站在一边全程围观,表情冷淡,眼底的疑惑还是暴露了他的不解。
直到进入公寓,这个问题还让他觉得很疑惑。
赫佩斯和格其兰之间的感情对他而言是一种很新的参考范本。
红发军雌随手将军装外套丢到沙发上,军靴踩着后脚跟脱出,甩到一边,发觉旁边还有个谢长留,又心虚地把衣服和鞋子放好。
他回过头,却只看见了谢长留专注思索的脸,仿佛没有看见他方才那狂放的行为举止。
“雄主,你在想什么?”赫佩斯松了口气,开口问道。
谢长留眉间微蹙,看着他认真提问:“赫佩斯,方才格其兰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格其兰你误我!这是能乱教给雄主的吗?!
赫佩斯在心里哀嚎,尤其是谢长留还一副光风霁月冰清玉洁的样子,他哪里敢把手势的真实意思告知?
看着谢长留认真困惑的脸,红发军雌站直身体,沉默良久后,正色道:“额……是我爱你的意思,有时候也会用来额,表示友好。”
谢长留若有所思点点头,赫佩斯转过身,崩溃脸。
3055躲在谢长留的神识里不说话,很显然也认为谢长留不应该知道那个手势的真实意思。
第73章
赫佩斯和谢长留成婚后,某些时候的言行便很是克制。
他对着谢长留那张脸,有时总是不自觉生出当年读军校时,被最恐怖的教导主任抓住的紧张感。
即使出现的次数不多,还是会被这种臆想恐吓到,于是特地选择使用礼貌用语。
今日对着谢长留糊弄过去手势的意思,按谢长留的性格,也不会真的用出来。想到这,赫佩斯忽然心平气和,甚至很宽慰。
反正谢长留不会用。他想。
3055缩在谢长留的神识里,看看赫佩斯莫名其妙的自得,又看看谢长留若有所思的神情,还是希望以后不要出状况。
不友好手势的讨论至此为止,公寓长时间没有居住过,地面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赫佩斯打开家政系统清理整间公寓,对谢长留道:“雄主,你们明天要重新开始上课?”
谢长留点点头,片刻后又道:“他们会在皇家军校。”
赫佩斯火速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们是指雄保会。
与流亡军的对战,让谢长留在帝国大出风头,基因等级检测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谢长留必定要去检测。
如果检测的结果真是纯血种……赫佩斯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忧虑。
高等级的雄虫已经被授予爵位,在皇室贵族议会那里都挂上了号,更是那群高等雌虫的心头好。
谢长留的等级只会高不会低,受到的待遇也是如此,但与之相对的,便是超乎想象的监管保护措施。
红发军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对谢长留的话深信不疑,但帝国最尊贵的那群家伙硬要往谢长留身边塞虫就不是他能控制了。
他久违起了点危机感,心底甚至冒出些带谢长留私奔囚禁等阴暗念头。
刚冒出来就被否定了——他打不过谢长留。
只不过用点小手段骗应该可以……
赫佩斯在其他虫面前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一到谢长留跟前,所有的想法都在脸上暴露无遗。
谢长留察觉到他有些焦躁的情绪,直白道:“不必担心。”
“没有担心,只是他们很麻烦。”赫佩斯摆摆手,对他的话笑道。
“我明日回学校。”谢长留说。他的光脑响了一声,校队群里在发复课的信息,训练大赛因为流亡军暂时中止,一帮校队成员也不好天天训练不上课,索性先复课,中间抽空进行训练。
赫佩斯愣了愣:“那雄保会……”
谢长留沉默不语,但红发军雌却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一点暴力合作的意思。
雄保会不纠缠,那就平安无事,纠缠,那就统统轰出去。
赫佩斯嘴角的笑更加灿烂,十足的幸灾乐祸。
一人一虫把公寓打扫干净,相处间的行为举止与以往并无多少区别。
但谢长留却从这样平和的气氛里敏锐察觉到一点不太对劲。
他自己性子淡漠,对他者的情绪感知也不敏锐,往往都是靠直觉感受。而这种直觉,又源于多年修炼,应对外敌养成的能力。
用在赫佩斯身上也很熟练。
从德卡浦星回来后,红发军雌面对他时就有些不太对劲。以谢长留在情感上略显单薄的分析能力而言,他只能想到赫佩斯被操控的可能性。
现下也是如此。
谢长留站在桌前拆开楼下饭店老板送上来的晚餐,赫佩斯便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整个虫先是试探性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见他没反应,便彻底贴住了他。
那种小心翼翼里混杂一点大胆放肆的微妙情绪很是神秘。
谢长留打开餐盒,朝赫佩斯的脸偏了偏头,便听见红发军雌略带黏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雄主,晚上吃什么?”
他冷静回道:“是你点的。”
点餐是赫佩斯自己点的,只不过取餐是他取,又何必来问他晚上吃什么。
赫佩斯没有被戳穿没话找话的尴尬,反而若无其事起了新的话题:“雄主,你五月二十一日那天有空吗?”
他看过谢长留光脑ID上的出生日期,如今距离谢长留生日只剩十来天,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虽说这样会让谢长留知道他会准备生日惊喜,但提前和谢长留约好时间,才不会出现时间被占意外。
赫佩斯也是在点晚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流亡军和训练大赛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如今所有事暂告一段落,自然有空去想谢长留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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