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州下,魔族勾引的手段层出不穷,谢长留从未正眼看过那些花样繁多的手段。
如今面对赫佩斯拙劣的引诱,他的指关节却从赫佩斯的眉骨,顺着下颌线,一点点下滑,最后落在下巴上,指节跟着赫佩斯的视线,轻轻上抬。
眼神细细描摹赫佩斯与平日显出几分不同的五官。
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面对这等情况,也依旧像个不动凡心的圣人。
赫佩斯知晓他修的是无情道,最是无情,世间种种情绪在他身上不过一潭死水,七情六欲天生不齐全,仿若镜花水月,都是些没影的事儿。
可他素来爱挑战,不仅要挑战,还要挑战最难攻略的山峰。
他要凌洲仙尊坠入红尘,体会世间种种好风光,不必困于千年寂寥。
烈火在他心头炽烈燃烧,也让整个空旷混乱的健身房焰火缭绕,谢长留周身凛冽的气息却全然不能平息他狂躁的精神识海。
红发军雌下巴因外力微抬,他紧紧看着谢长留漆黑的双眼,微微张开双唇,却只有沉默的呼吸音。
在这样如同厮杀的眼神交锋间,他率先败下阵来,像是受不了那般,抓住了谢长留的手腕,磕绊着站起身,跌进谢长留的怀里。
噼啪作响的高温彻底包围他们,赫佩斯压抑滚烫的呼吸落在谢长留的肩颈,惹得凌洲仙尊抱住他大腿的手臂青筋暴起。
带着极强侵略性、暴虐的精神力在撞上谢长留的那一刻,便化作了绕指柔,亲昵依赖的环绕在谢长留身边,盘旋在发梢之上。
仿若找到最安稳之所。
赫佩斯被高热烧得神志模糊,却依旧记得不重演上一次谢长留拥抱他的冷淡情况,于是使出全身力气搂着谢长留。
他抬起下巴,依旧要用往日惯常用的调笑语气同谢长留说话:“雄主,你不会……你不会还在找抑制剂吧?”
谢长留眼神幽深,嗓音低哑:“别动。”
他抓住赫佩斯动作放肆的手,面容紧绷。
赫佩斯是征战多年的将领,作战经验与直觉丰富到不可思议。
他敏锐地抓住了谢长留完美无缺皮囊下的漏洞,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为什么不能动?不过……雄主……我要和你说件事。”
红发军雌慢慢贴近谢长留,朝着他的耳廓轻轻吹了一口气,说话间温热的吐息也跟着落在耳垂之上:“家里没有抑制剂。”
那种东西,他一个有雄主的雌虫为什么要准备。
现下也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买,公寓的屏蔽器开着,只要一开门,他与谢长留的精神力与气息就会外溢,招来雄保会的虫。
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谢长留眉间微蹙,毫无障碍听懂了赫佩斯的言下之意。
红发军雌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
赫佩斯的掌心紧贴着谢长留的腹部,他看着谢长留冷淡克制的面容,低下头,双唇紧紧贴住谢长留,全然不顾其他。
牙齿轻咬柔软的唇瓣,他生疏地叩开谢长留的齿关,同他唇齿交融。
他早已知晓谢长留对他的纵容,心意明了后,便愈发张狂,早已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
谢长留下颌紧绷,却任由他的唇舌放肆。像是忍无可忍,他扣住赫佩斯的后颈,强硬地让自己从受钳制的那个人变成了掌控的一方。
“唔……”赫佩斯从亲吻间发出闷哼,迷茫的浅灰色眼瞳竟也有了几分惊喜。
谢长留在此一道上一窍不明,如今却是无师自通学会了。
红发军雌身体发软,却将谢长留搂得更紧,双臂缠着谢长留,像是要让彼此的骨血就此相融。
健身房内的气温逐渐攀升,谢长留打横抱起赫佩斯,越过一地的混乱,径自往主卧走去。
后背触碰到柔软的床铺时,赫佩斯就扬起颈,急不可耐地去扯谢长留的衣领。然而谢长留握住了他的手腕,俯身撑在他的上方,低声喊道:“赫佩斯。”
“长留……”赫佩斯回应他,却又控制不住寻找他的双唇。
封锁的情窍似乎在这缠绵的吻间缓缓松动,那些情与爱如涓流般流入谢长留的心间,心跳如鼓。
在赫佩斯依恋的目光下,他仿佛置于烈火中,毫无遮掩地看见赫佩斯那沸腾燃烧的灵魂。
赫佩斯整个虫像是过了一遍水,全身都是汗。精神力遵从主人意志,丝丝缕缕缠绕着谢长留,如同缠绕着他毕生的归宿与港湾。
衣领松垮,他的手臂环住谢长留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亲吻的痕迹,玫红色,如同宣誓主权留下的烙印。
谢长留全身一紧,红发军雌注意到他瞬息的不自然,嗓音沙哑道:“原来在这里啊。”
他一直以为谢长留无坚不摧,原来也是有弱点的。
“赫佩斯……成何体统。”黑发男人压抑道,红发军雌眉眼弯弯,抬眼看他时,是不加掩饰的挑衅。
“又是成何体统……仙尊,你就没有别的词了么?”赫佩斯贴上谢长留的耳廓,用气音说道,“我是你的合法雌君,你的道侣。”
挑衅的动作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谢长留抬起身,与他拉开距离,躲开那温热的吐息。
他的右手钳制住赫佩斯的下巴,目光沉沉。
这个世界已在崩塌边缘,无论是他还是赫佩斯都不应当如此放肆。
他的离开板上钉钉,放纵只会带来更大的痛楚。难过与悲哀,他不希望赫佩斯再次感受。
红发军雌已经被这些困扰太多年了。
谢长留的指尖轻轻摩挲赫佩斯的双唇,最后抵上了他的齿关。
主卧内的窗帘紧闭,将窗外落雨的夜色彻底遮掩。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灯,灯光昏黄迷离,映得谢长留清俊冷漠的面容多出几分温柔,所有的动作被摁下暂停键,再也没有继续。
雨声模糊淅沥,赫佩斯注视着谢长留专注的双眸,舌尖勾了勾,掠过抵住他齿关的指尖,用含糊不清的口吻说道:“我不在乎。”
他的声音颤抖,全身上下都因为谢长留身上凛冽的气息感到酥麻不已。
红发军雌捧着谢长留的脸,再次坚定语气:“我不在乎。”
他只争朝夕。
即便分离,他想自己也已做好准备。当下的每一次相处,都会成为未来的他期待思索的回忆。
赫佩斯在拥抱的瞬间生出了勇气,惶恐与摇摆彻底消失,他不再因为奥斯尔德的话语感到恐惧。
所有精密的线条在这一句话中轰然倒塌。世界天旋地转,视野内的所有景象化作飘渺不定的浓雾,顺着燎原的烈火侵蚀一切,不留任何余地。
世界晦暗不明,谢长留俯身,去亲吻赫佩斯手上的伤疤。
赫佩斯征战多年,身上留下众多伤痕,每一处的伤疤,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背后的过往都代表着谢长留未能参与的一切。
谢长留触碰那些伤疤时,仿佛看见了赫佩斯征战厮杀的每一个背影。
早已愈合的伤痕似是传来震颤,赫佩斯下意识推拒他的动作,却被更加强势的力道抱住,让他只能思考唯一的温暖来源。
雨声渐大,房间内却因热意带出难以消散的薄雾。
谢长留难以自遏地将赫佩斯拥入怀中,平生第一次因无法暂停时间感到遗憾。
他想将时间停留在相拥的这一刻,温热的呼吸,被汗濡湿的发丝,潮湿的雨夜,所有的一切填满他空荡的心腔,
赫佩斯用一个吻与一个拥抱,让他从冰冷的风雪间落入柔软的万丈红尘。
静谧之间,万物归位,卡住的齿轮在“咔哒”一声中,重新开始运转。
他第一次尝到了过分鲜明的情绪滋味,竟有些茫然。自出生起,他便是带着不祥降世的克星,从小寡言少语,性格淡漠。
谢长留体会不到人世间的种种情感。他是孽种,是混账,是天煞孤星,是无法言语情感匮乏的怪物。
可那些被遗忘的、猛烈鲜明的情绪,如今却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混乱地纠缠在一起,告诉他什么是悲哀,什么是欣喜,什么是遗憾。
角色在这一刻对调,赫佩斯包容了谢长留的全部。他的身躯温暖,在雨声里,接住了那捧久经飘零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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