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校门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谢长留光明正大选择了翻墙。
凌洲仙尊想翻墙,监控都追不住他。
3055已经被震撼到说不出话了,它开始思考谢长留是不是被掉包,或者喝了假酒。
不然今晚一系列操作完全违背了他平日的表现。
“您真的是凌洲仙尊吗?”3055小心翼翼问道。
回应它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3055忽然放心了。
这种独特的沉默方式,是谢长留没跑了。
第14章
繁华街景在车窗外迅速后移。
谢长留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窗外是璀璨闪耀的霓虹灯光。
他的脸在沉浮的光影间明灭。明明身处新世界,却仍旧像是一幅老旧的画像。
3055悄悄躲在他的手边,只能感受到某种偌大的空寂包围在身边。
悬浮车上的乘客不少,谢长留却与他们格格不入,仿佛自成一片真空带。
直到听见到达圣汉斯医院的播报声,他才从光影沉浮内起身下车。
谢长留今日照例是一身黑,朴素的黑衣黑裤,长发束成高马尾,戴上了鸭舌帽。
帽檐遮掩了他大半张脸。
那一身袖衫直裾,他清洗过后就收在衣柜内。一身白穿出门,饶是谢长留,都意识到太过吸引注目。
在被雄保会和婚配所盯上的今天,还是降低存在感比较好。
谢长留基本对所有事情都保持淡漠态度,但这不代表喜欢被反复催婚。
他站在医院门口,脑中是3055的说明:“赫佩斯已经到医院了,现在正在前往奥斯尔德的病房。”
“奥斯尔德的病房是1763,在住院部A幢十七楼。”
谢长留一个侧身灵巧避开亚雌护士的追询,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任何帮助,转身走向住院部。
住院部A幢只有雄虫能入住,十七楼更是高级病房。
进住院部前,他先被拦下做了问询和安检。
谢长留打开光脑ID给保安看,言简意赅:“探病。”
他是雄虫,又有正当理由,保安没有过多阻拦,直接放行。
A幢的一楼大厅内,有部分医护虫在患病雄虫身边看护,几乎没什么声音。
直到乘坐电梯到达十七楼,这种近乎死寂的氛围更加浓郁。
所有雌虫亚雌轻手轻脚,生怕惊动病房内患病的高级雄虫们。
奥斯尔德身为塞列因帝国少有的A级雄虫,他从楼梯上摔落出血昏迷,已经不是一般的事件。
他的病房门口站了数名军雌,还有几名雄保会的官员。
谢长留到时,病房的门刚好关上。
3055小声道:“仙尊,阻拦赫佩斯探望奥斯尔德的任务失败了啊……”
赫佩斯都进去了。
谢长留没有回话,继续往病房走。
发布任务的声音并没有说他失败,那说明任务还在进行中。
3055在看见雄虫官员里某道身影时,向他提示:“仙尊,雄保会的副会长切尔南也在场。”
这位副会长虫至中年,一头金发倒是依旧浓密。
只不过脸色并不好看。
奥斯尔德出事的事情还被雄保会死死捂着,一旦泄露出去,他们这群虫都要受到议会的责难。
一名A级雄虫的意义实在太重要了。
他正揉着眉心期待奥斯尔德能够完全恢复。
这名A级雄虫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赫佩斯,切尔南由衷这位第三军区的副参谋长,能够安抚住这名高级雄虫。
过分专注担忧奥斯尔德的后果,便是谢长留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反应。
那几名负责病房安全的军雌全都面色不善地看着谢长留,攻击的姿势都摆了出来。
然而几秒后他们像是齐齐意识到什么,全部收起攻击的架势,重新变回温和的军雌。
切尔南被他们的动作影响回神,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谢长留,有些警惕地看着他:“阁下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谢长留抬眼看他,平静道:“探病。”
切尔南还当是他们一伙虫挡了谢长留的路,匆忙侧身让路:“挡了阁下的路,真是抱歉。”
然而谢长留根本没挪步,他看向1763的病房门,意思很明显。
切尔南试探性问道:“阁下是奥斯尔德阁下的什么虫?”
谢长留的回答机会仿佛只有一次,回答过上个问题后,就不会再回答他第二次。
1763的病房门紧阖,谢长留略略思索后,用灵力轻轻打开了一条缝。
切尔南正想好言劝他离开,未料病房内的声音率先传到走廊。
金发雌虫神情一变,用眼神暗示离门近的那名军雌关上门。
但那扇门仿佛被冻住了,怎么拉扯都没用,军雌皱眉冲切尔南摇了摇头。
切尔南猛地看向谢长留,疑心这名雄虫做了手脚。
然而他并没有感受到精神力的存在。
“赫佩斯中将,这并不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病房内是一声劝诫。
3055对谢长留道:“是雄保会的会长巴克尔。”
谢长留看向病房内,赫佩斯一头红发鲜艳突出,直接压下了其他的发色。
他只能看见红发军雌的背影,并看不见赫佩斯的表情。
病房内还有几名西装革履的雄保会官员,围绕着赫佩斯,像是无数条锁链,将他死死禁锢住。
走廊上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并非最初刻意保持沉默营造的安静氛围,而是即将得知某种重大秘密,不由自主陷入的死寂。
切尔南再也无法阻拦。
谢长留修为没恢复前,五感就很敏锐,恢复百分之十修为后,更是能感知到更多的情况。
病房内的声响毫无保留地涌入他的耳朵。
“赫佩斯,我只是……希望你能高兴一点。”他听见奥斯尔德虚弱的声音响起。
一名来自A级雄虫的期待。
雄虫官员们劝诫着赫佩斯,大概是奥斯尔德向赫佩斯提出了什么要求。
他和那些官员们都希望赫佩斯能够同意。
谢长留安安静静站在病房门口,视线平静停留在赫佩斯身上。
病房内的氛围欢快,奥斯尔德的苏醒是令他们极为高兴的事情。
赫佩斯站在奥斯尔德的病床边,低下头去看雄虫。
半晌后,他开口道:“阁下,我只是……我。”
他艰难地开口,谢长留却在他的声音里感知到某种压抑的情绪。
“他很奇怪。”
他对3055说。
3055还是傻乎乎的,不明白谢长留在说什么,注意力都在任务上:“仙尊,这个情况要怎么阻拦啊?”
赫佩斯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紧握成拳,谢长留甚至能看见他的掌心流下血。
那些鲜血被藏在视觉盲区,并没有虫发现。
“我是真的期待你的回答。”奥斯尔德说,“你之前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想你再这样下去了。”
“阁下,我真的……我很高兴……”红发军雌用近乎浮夸的语气回答奥斯尔德,语气里透着明快。
门缝窄窄一条,赫佩斯的身影被这条门缝彻底框死,无数条无形的铁链穿完全束缚住他。
谢长留透过那条门缝,看见了他轻微颤抖的背影。
第15章
病房内的气氛并不算好。
至少在赫佩斯看来是这样。
奥斯尔德靠在病床头,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那双墨绿眼眸紧紧盯着赫佩斯,眼里是不容拒绝的期望。
他已经在医疗舱里躺了几个来回,然而雄保会的官员和医生们依旧不放心,给他做了伤口包扎,还要反复检查,
周边站着的那些雌虫亚雌或歆羡,或冷漠,或愤怒的视线落在赫佩斯身上,却没有任何虫说话。
他们在等待他的答案。
掌心被鲜血濡湿,当下的场景他仿佛经历过无数次,那些充满压迫感的视线,逼着他做出应该做的选择。
赫佩斯是受到A级雄虫眷顾的军雌,是被好运光顾的可怜军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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