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完一系列操作后,谢长留才矜持开口问他:“何事?”
赫佩斯一合掌,兴奋地说:“雄主,我叔叔想和你吃顿饭。”
3055自动帮谢长留翻译:“仙尊,就是结婚要见家长的意思。”
谢长留放下手中的水杯,仔细回想和赫佩斯整个兵荒马乱的结婚过程,发现整个过程都显得礼数不周全。
他沉默一会儿,开口问道:“何时?”
“明天晚上,我叔叔工作结束。”赫佩斯说,他仔细端详了一阵谢长留,点点头说:“我叔叔应该会很喜欢你。”
格莱森顿家的虫,都是不着五六吊儿郎当的跳脱性格,除了赫佩斯的小叔尤里乌斯·格莱森顿。
这位今年才四十三岁的内阁大臣,是格莱森顿家最正经靠谱的虫。
性格板正,做事周密严谨,是政敌都无法在他身上找出错处的正派。
他的兄长维尔斯和他性格完全相反,赫佩斯的个性多半承袭他的雌父维尔斯。
尤里乌斯对赫佩斯的跳脱颇有看法,但还是惯着。
谢长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赫佩斯盯着他,下意识张张嘴,要将某些话说出口,最后还是生硬换了别的话题:“那我明天下午去接你。”
“你下午应该就两节小课吧?”他问。
谢长留早就将课表全部记下,闻言点点头。
赫佩斯朝他比了个“好”的手势,最后道别挂断视讯。
谢长留垂眸看地上滚来滚去的3055,沉默片刻后疑惑问它:“见家长……要穿什么?”
他被带到昆岚峰时将将七岁,此后便一直待在玄明宗内,婚姻大事于他全都不相关,对这些东西自是不熟悉。
更被提虫族的风俗习惯可能更不一样。
谢长留怕礼数不周出错,提前问清3055。
小圆球滚了两圈,思索道:“常服就可以了吧?仙尊您现在还只是个军校生呢,穿校服都没有什么问题。”
谢长留动动手指,用灵力打开衣柜,常服一水儿的黑色短袖和长裤。
3055:“嗯……那就穿校服吧,我想没有问题。”
第二日,谢长留下课,按赫佩斯给他发的消息前往停车场,就见赫佩斯站在悬浮车边,见到他,朝他挥挥手。
红发军雌去见叔叔,穿搭风格和平时也没有任何区别。
谢长留坐进车内,对上他略略心虚的眼神,露出有些不解的神情。
赫佩斯这才像回过神,匆忙收回视线,将悬浮车调整为自动驾驶模式。
他对手动驾驶悬浮车这件事仿佛有执念,只要能自己的驾驶,就绝对不会用自动驾驶。
前几次的自动驾驶都是谢长留的要求,今天却有些例外。
谢长留转过头看他,却看见他略略发白的唇色。
“身体不适?”他的语气淡淡,赫佩斯却打了个哆嗦。
“没事。”赫佩斯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谢长留吓得打了个哆嗦,心脏又开始警告似的抽痛,头也跟着眩晕。
整个虫打蔫,没什么精神头。
“昨日淋雨,感冒。”谢长留上下扫视他的模样,直接下了判断。
今日贝塞星还有些降温,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
“小感冒而已,没问题。”赫佩斯笑道。
皇家军校内有医疗舱,但他一天都在上课和开会,根本没有时间去躺医疗舱,只能吃点药应付过去。
昨日话说太满,今日就容易倒霉。
谢长留取过后座的毯子,披在赫佩斯身上,无奈叹了口气:“药吃了么?”
“吃了……”赫佩斯打了个喷嚏,搂紧毯子。
一年到头重伤颇多,已经习惯生病受伤的身躯,竟然会被小感冒打倒,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谢长留打开悬浮车内的制暖功能,朝他平静道:“睡一会儿。”
赫佩斯本就晕涨的脑子更加发懵,心脏隐隐作痛,堵塞的鼻腔却闻到一股清冷的气息。
他忽然意识到那是谢长留带有安抚性质的信息素。
红发军雌缓缓闭上眼,任由自己坠入黑暗,安静睡了过去。
谢长留坐在副驾,静静看车窗外的景象。
身侧是军雌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他闻声转过头,便见赫佩斯眉间紧皱,像是困在梦魇中无法挣脱。
红发军雌几乎把自己盘成了一个茧,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3055小声说:“仙尊,他好像很难受。”
谢长留长久注视着他,并不言语。
车厢内,霜雪般的凛冽气息却更加明显了。
一个小时后,悬浮车到达目的地停下。
尤里乌斯·格莱森顿接到家用智能虫有访客的消息,知道是侄子来了,取下围裙打开了家门。
门外,是端着赫佩斯的谢长留。
见到尤里乌斯,谢长留朝他微微颔首充作招呼。
尤里乌斯低下头,看见他的便宜侄子睡到天昏暗地,人事不省。
“饭好了,进来吃饭吧。”
半晌后,这位内阁大臣神色难辨地说。
第40章
谢长留和赫佩斯到时正好赶上饭点。
尤里乌斯不是军雌,只是个政客,精神力等级B级,对婚配需求并不大,也就没有雄主。
但与赫佩斯相比,他的烹饪课在读书时期是满分过关。
独居生活也继续锻炼了他的烹饪能力。
总而言之今天的晚餐出自他手,是一桌很正常的饭菜。
谢长留还端着他家年轻的、睡到昏天暗地的雌君赫佩斯。
他低头看了眼红发军雌,又抬头看了眼尤里乌斯。
内阁大臣读懂他面无表情之下的为难,同样面无表情道:“客厅沙发,把他丢那儿吧。”
谢长留从善如流,将赫佩斯放到沙发上,甚至掖好了毯子。
尤里乌斯用隐晦的挑剔视线上下打量谢长留。
帝国雄虫享有特权,雌虫与亚雌明面上的尊重一点都不能少。
但尤里乌斯并没有兴趣捧着雄虫,保持基本礼仪就是他能给出的最大尊重。
更别提还面对和自家侄子结婚的C级雄虫。
只不过,他看谢长留从头到尾的动作,从黑发雄虫身上忽然感受到某种同类的气息。
一时间打一照面时流露出来的不喜都收敛不少。
也愿意表现出明显的好脸色。
“怎么睡成这个样子?”他朝赫佩斯抬抬下巴。
谢长留平声道:“淋雨感冒。”
尤里乌斯难以置信:“淋雨感冒?!他一个军雌为什么这么娇气?”
军雌的身体素质是虫族公认的强悍,自愈能力更不用提,寻常小病小伤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赫佩斯往日断臂骨折满身大伤都能谈笑风生,如今一场感冒就虚弱成这个样子。
虫族的教育方式向来如此,在锻炼武力上一向不留情面。
尤里乌斯疼爱侄子,该让赫佩斯吃的苦受的锻炼,一点都没少。
谢长留闻言并未回话,他意识到这是虫族的铁血教育,与人世间又有区别。
沉默片刻后,他又忽然开口:“他工作辛苦。”
尤里乌斯起初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转念一想,明白一句话下的另一重含义。
赫佩斯工作辛苦,劳累过度才淋了场雨就感冒,没有必要训责他。
“护雌君倒是护得紧。”尤里乌斯摇摇头,有些牙酸道。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雄虫,闻言看向谢长留的目光都多了点好奇。
赫佩斯还在睡,暂时没法开饭。
为了维持表面的尊重,尤里乌斯还是问了谢长留一句:“阁下饿不饿?要不要先用餐?”
“等他。”谢长留道。
他的口腹之欲不重,几乎到了没有的程度,吃不吃晚饭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赫佩斯还在睡,于情于理,都该等他醒了再用餐。
尤里乌斯原先想叫醒他,还是因为谢长留那句话停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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