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自胜的他当即打算将那小孩和白鹿一同用作练药,可惜的是那小孩有谢家和秦府的人护着不好动手。
尤其是谢家那个小辈谢殊玉不是个好糊弄的善茬,若是被他发现端疑,他绝对能顺藤摸瓜掀了他老底。
而且在他的猜想里陛下应是很厌恶用人血炼丹药一事,所以他做起这事来更加小心翼翼。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个小孩就被陛下带进了宫里,宫里谪山道人还没死,不用想他都知道陛下将那小孩带进宫里是为何,原以为陛下与他们不同,却原来在面对死亡时没人不同。
那小孩被陛下带走了,顾老侯爷就打起了那头鹿的注意,没想到那头鹿和另一个看起来怪异的小孩一同被谢殊玉那小儿带走了。
顾老侯爷愤怒懊恼的同时也没就这样放弃。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里传起了陛下带那个小孩进宫是为了拿他练药,所以才给他这么多殊荣。
知道先帝那些事的后妃们初听这个消息后就是一阵心惊肉跳,恍惚想起了先帝拿皇子皇孙炼药的那事,生有皇子的后妃们更是吓得噩梦不断夜不能寐,生怕哪日醒来自家皇儿就被拿去炼药了。
渐渐的后妃们开始对谪山道人起了杀心,满心想着只要他一死,陛下不知道炼药的方子,就没法拿她们的皇儿去炼药。
永徵帝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他没出手清理,而是饶有兴趣的想看看这些人准备做什么,又有多大的能耐。
时至四月,雷雨季节,一连下了三天的雷雨,出其不意的降温让只剩个花架子能看的永徵帝病倒了,这一病病得来势汹汹,一连昏睡了两天才醒来,在永徵帝昏睡的这两日朝堂安静无声,没有臣子胆敢作乱。
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只要没确定永徵帝真病重将死,就最好不要起任何坏心思,不然来年清明他们就可以去给你上香了。
醒来的永徵帝手上揣着个手炉恹恹地倚在床榻上,这个连小孩都不觉得冷的天气,偏他觉得寒冷刺骨。
他低声咳嗽了几声,听着江海富说着这两日朝臣和后妃的反应,没一会就听到了噔噔噔的脚步声,扭头看去,果不其然就看见了迈着小短腿跑来的皎皎。
端着一碗莲子羹的皎皎跑得小心翼翼,上前垫着脚将手里的莲子羹往永徵帝手上塞:“舅父喝,甜甜的,喝了嘴里就不苦了。”
永徵帝轻嗤:“只有小孩子才怕苦。”
这样说着他还是接过了这碗莲子羹,刚喝了一口饶是以他的定力面色也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侯在一旁的江海富见此连忙端了杯茶水上前。
喝了口茶压下嘴里味道的永徵帝缓过劲来,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碗里剩下的莲子羹,面无表情的看向皎皎,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凉意:“你往里面放了什么?”
“糖。”皎皎脆生生地答道:“皎皎放了好多好多糖,把小厨房罐罐里的糖都放进去了哦。”
永徵帝看着他那亮晶晶的求夸奖的眼神,头疼地抚了下额,无数暗杀毒杀甚至连先帝那个疯子都没要了他的命,没想到今日却差点被一碗齁甜得无法言说的莲子羹送走。
“三个月不许吃糖,也不许吃任何点心。”
“啊?”
皎皎满眼的茫然,显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永徵帝让江海富把这碗莲子羹拿去处理掉,便转过身不再搭理皎皎,
这一碗甜得发苦的莲子羹算是给永徵帝留下了阴影,未来皇宫大概率都不会再出现莲子羹这么一道美食。
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皎皎抠了抠脸,想不明白的他干脆不想了,甩着小手噔噔噔的跑到永徵帝面前,脱了鞋就往塌上爬。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永徵帝冷眼看着他动作,然后就见皎皎爬上了塌,往前蛄蛹了一下后就直接窝进他怀里。
永徵帝:“…?你这是?”
“给舅父当大暖炉呀!”皎皎理所当然地说着,还拉着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扯过来放在自己暖乎乎的小肚子上,还用小手搓着他冰凉的手背,一副怕他冷着了的样子。
永徵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手指动了动,戳了下手下软乎乎的小肚子,满意的将下巴搭在这个大号暖炉的头上:“算了,三个月有点长了,就半个月不许吃甜食吧!”
闻言皎皎疑惑的眨了眨眼,舅父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第183章
七皇子霍泽禹在听到那个要用皎皎炼药的传闻后当即嘴一咧就笑了。
这日他从上书房出来,就特意跑到崇德殿附近,等见到皎皎拎着食盒走过来时,连忙跑上走廊将皎皎给拦住。
他得意地冲皎皎仰着小下巴,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喂,你知道吗?父皇对你这么好是因为父皇打算拿你炼药,不是真的宠爱你,我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你只是因为有练药的价值,父皇才假装对你好。”
嘿嘿嘿,看他以后再怎么在他面前嚣张。
被拦住的皎皎一脸懵,随即摆了摆小手,一脸认真地道:“可是皎皎不是药材啊,不能拿来炼药!”
霍泽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小孩不是药材却可以拿来炼药,但奈不住他幸灾乐祸啊。
他小手一挥:“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像药材吧!”
皎皎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想起自己在爸爸喝药时看见过的药材,摇了下头很肯定地道:“皎皎不像药材,不能拿来炼药。”
霍泽禹才不听他的:“反正不管你像不像,你都要被拿来炼药了。”
闻言想到自己会被练成黑乎乎的药,皎皎有点不高兴,和霍泽禹告别后就双手拎着特意做小的食盒朝崇德殿小跑去。
觉得出了口气的霍泽禹没再为难皎皎,很是大方地放他走了。
身后看着皎皎背影的他叉着腰笑得嘚瑟,毕竟本皇子可不会欺负一个快要死了的小孩。
双手拎着食盒跑得哼哧哼哧的皎皎抿着唇,眼神很坚定地要去告状,他要写信告诉爸爸,有坏人要拿他做乌漆嘛黑的药,还是特别苦的那种!
殿里的永徵帝正在批改奏折,这个天气别人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衫,他却还穿着带有细绒的锦服,见皎皎来了,他捂着嘴低咳了两声,抬手招了招示意皎皎上前来。
“舅父。”皎皎将食盒递给江海富,就迈着小短腿跑上了前。
永徵帝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将手上的暖炉放在一旁,果然暖炉什么的根本没皎皎好使,软乎乎的一小团,刚好可以将整个胸腹都罩住,小孩的温度又较之常人要高,这般暖着没一会身上就暖乎了起来。
皎皎搓了搓舅父凉凉的手,就仰头看着他道:“舅父,皎皎要写信。”
永徵帝闻言摊开一张纸,拿过朱笔放在皎皎手里,下巴搭在他头上,懒洋洋地道:“写吧!”
一旁的江海富欲言又止,这朱笔可是用来批奏折的,如此拿给一个小孩写信,怕是不妥。
不过他看陛下那模样,像是根本不打算听劝。
“陛下,这笔……”
果不其然,他刚开口,霍宥齐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江海富到嘴边的话又给全数咽了下去,然后就当没看见,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乐意就行。
皎皎拿着笔,很是认真地埋头写信。
霍宥齐懒洋洋的掀着眼帘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目光落在练药这两个字上凝了一会就又转开,伸手呼撸了下皎皎圆溜溜的后脑勺:“刚刚来的路上可是遇见了谁?”
正在认真写信的皎皎慢了半拍才回道:“那个很凶的哥哥。”
“小七啊——”
霍宥齐轻声念着。
皎皎停下笔转头看他:“那个很凶的哥哥叫小七吗?”
霍宥齐将他的头转过去,下巴搭在他头上懒洋洋的嗯了声。
皎皎继续低头写字,写完了想告的状,就写自己这几天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又写了舅父都吃了什么都做了什么,写完了这些后还问爸爸都吃了什么,都做了什么,最后还说了番自己如何如何想爸爸了,让爸爸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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