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舸简短答道:“发烧。”
“人昏过去了?”
陆舸把季眠从背上放下,拎着他的脖领子在导诊护士面前晃了晃。季眠就像他手里的一条长长的人形橡皮泥,跟着晃动几下,全无反应。
陆舸扬了扬下巴,对护士道:“你觉得呢?”
导诊护士:“……”这人是不会好好说话吗?
“我去找医生。”她快速去内科的诊室叫出医生。
跟导诊护士一起出来的居然是年近花甲的老人,胸牌上挂着名字是黄荣贵,很符合陆舸对上上一辈人的取名印象。
他只看了一眼季眠的状态,布满褶皱的眉头就皱起来,上前探手在季眠的额头上摸了下
高烧严重,但原本不致命的。可季眠的身体状态实在太差,会演变成什么样都说不准。
老医生快速开了单子,让护士取药。
……
几分钟后,季眠躺在病床上,右手挂上了点滴。
跟几日前他在医院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边上的护士这才有功夫抽血化验,以及其他的检测。
陆舸看了眼时间,过十二点了。
虽说邮轮的餐厅持续供应餐食,几点去都无所谓,可他不愿意在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上耽误时间。
他拽了下T恤的领子,把因出汗黏在脊背上的衣料扯开。
还得回去洗澡。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起身准备走。
“亲属留在这儿,”老医生叫住他,“我要了解病人的情况。”
“哈?他的情况我哪知道?”陆舸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不是亲属。”
“那就更不能走了!”老医生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报警都要录个笔录呢,你把人抬到这儿一走了之,病人死了算谁的?”
“……”陆舸沉默地看了黄荣贵两秒。
“你是医生?”就这么把“死”挂在嘴边,合适吗?
“他死不死跟我没关系。而且,”陆舸抬起左手手腕,黑色的表盘在老医生面前转了一圈,“十二点了,我要吃饭。”
老医生怒道:“我也没吃呢!”
“……”
关他屁事。
面对的是个倚老卖老的家伙,陆舸连句骚话都说不出来,要是把人气到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
出门该看看黄历的,一个两个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等病人醒了,或者亲属来了。”
“他什么时候醒?”
老医生看了陆舸一眼,没说话。
他可没说这人一定能醒过来。
看着病床上的青年,老医生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年轻时学的西医,一直在林家当私人医生,后来年纪大了开始研究中医,赶上快退休的年纪临时被林旭拉来撑场子。
凭他的眼力,甚至用不着把脉化验,就看出床上的人身体内部早就亏空了。
他活不了多久了。
*
季眠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半睁开的眼睛视野一片模糊。
空气中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在迷蒙视野中的白色天花板,令他反应过来这里是病房。
季眠忽地有点弄不清时间了,也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现在是季眠,还是许池秋?
这里是现实,还是他又一次做了上个世界的梦?
眼前的迷雾散去了一点,他看见了床边的吊瓶点滴,还有守在床边的男人身影。
哦,是在梦里呀。
季眠下意识地对男人笑了笑,想喊“哥”,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陆舸看着季眠唇边的笑容,觉得这人大概真的是烧糊涂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朝着自己笑?
他本打算等人醒了直接离开,如今瞧见这一幕,莫名就多停留了一会儿。
病床上的青年笑容不曾收敛,仍然看着他,笑得有点傻,却很温柔。带有一种……陆舸难以形容的爱意。
但想到季眠今天看到他时抗拒的眼神,陆舸就清楚,这笑容肯定不是给他的。
那是给谁的?秦琰吗?
呵,品味真差。他在心里讥讽道。
但与此同时——
【深情值加60(30x2),贡献者陆舸。】
陆舸?这声音令季眠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不对劲,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眼前的白雾缓缓消散。他看清了陪护人的长相,不是段酌那样五官很端正“漂亮”的,而是轮廓线条更加亮眼一些,不过唇形倒是跟段酌一样好看。
“陆先生。”季眠艰难开口。
陆舸矜贵地一点头,“嗯。”
“你一直在这儿?”
陆舸把手腕上的表盘指给他看,冷冷道:“八个小时。”
外面的天都彻底黑了。中午的饭他还是吃的黄荣贵给他打包的盒饭,味道一般不说,带来时都凉了。
对陆舸这种挑剔至极的性格,那个饭的口味只能用“难以下咽”来形容。
季眠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纯粹就是幸灾乐祸了。大概是觉得陆舸自作自受。
但总之,陆舸分辨出来:这回的笑是给他的。
他看了两秒,扭头对护士说了句:“他醒了,我能走了吧?”
还没等到护士回答,陆舸就立刻起身飞一样离开病房,看得出来是片刻都不想多待了。
第43章
陆舸回到房间, 洗澡,让侍者送来一份晚餐,用完后洗漱休息, 彻底忘却了病房里无人照料的季眠。
次日中午,海上强烈的日光透过厚绒布窗帘, 照在陆舸的眼皮上。
他醒了。
陆舸平常其实不怎么睡懒觉, 工作日的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六点前起床, 提前赶到公司。
前段时间,为了一个公司的大项目昼夜不停地忙了快两周, 严重缺觉。项目成交之后, 又恰巧收到了林旭的宴会邀请。
陆舸很少参与这种活动。但他在公司待得反胃, 回陆家还要面对爹妈整日催促找对象结婚的喋喋不休。
为了远离公司和陆家, 顺便借此机会补个觉,他索性撂下公司的事务来赴约了。
只是陆舸没想到,这趟悠闲的旅途愣是被对面房间的某个病秧子破坏得彻底。
他坐起身,因为睡得太久, 脑袋有一种混乱的舒畅感。
上身赤裸着, 后背的肌肉线条极为流畅,在日光下, 皮肤覆上一层浅金。
昨夜没有做梦。陆舸有点失望。
这是他连续无梦的第三天, 自从来到这艘邮轮开始,那从他青春期时每日都会造访的梦境连续三晚失约了。
思绪中闪过某个病怏怏的家伙, 陆舸发了会儿呆,起床出了门。
邮轮将在今日傍晚七点左右抵达港口,结束这次旅程。今日便只供应早餐和午餐。
餐食是自助形式。
陆舸慢悠悠取用菜品时, 秦琰和许知夏从他身边经过, 步履匆忙, 像是在找什么人。
陆舸当然知道这两人在找谁,可他只是无动于衷地夹了只煎饺。
“陆舸。”
背后秦琰冷然的嗓音响起,很不情愿叫住他。
陆舸放下餐盘,转身对来人打了声招呼:“秦总。”
“你知道池秋在哪儿吗?”
“谁?”
“许池秋。”
“哦,那个病秧子。”
秦琰暂且没工夫顾及陆舸对许池秋的称呼,道:“我从昨天开始就没看见过池秋了,今天敲门时也无人应答。我和知夏找了管理员开门,但池秋却不在里面。”
“秦总对病号的照料不够尽责啊。”陆舸笑了,“人是昨天不见的,你到今天中午才发现?”
秦琰咬牙,却无力反驳。这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够妥帖。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记得你的房间就在池秋对面,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不想,陆舸的答案轻飘飘落下来。
“知道。”
“……什么?”秦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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