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后刺来一道剑气,静月子感觉到了杀气,瞬间转身躲避,剑气只是划伤了他的肩膀,但他灵力不稳,瞬间坠落在地上。
静月子连忙祭出法器,看着身后悄无声息的密林,月色从树枝洒下,照亮了前方小片空地,他警惕地看着身后,厉声呵斥:“是谁!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从黑暗中不紧不慢地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静月子在看清楚那人的脸时,有一种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感觉。
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便是白天看见的温润师兄,他手中剑飞出,来势汹汹,直冲静月子的命门,二话不说,直取人性命。
静月子右手掐诀,狼狈闪躲,他修为不过筑基大圆满,根本不是眼前元婴修士的对手,赤梵天杀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不过几息之间,静月子所有的努力都变成徒劳,法器破碎,灵罩被打破,他肩膀被灵剑狠狠刺穿,他喷出一口鲜血,面目狰狞:“师兄!不是说不认识我吗?!现在杀人灭口,是怕二十年前做的亏心事被我发现吗?!”
静月子想拖延时间,但赤梵天根本不吃这一套,衣袖一挥,剑从他肩膀狠狠抽出,又凌空刺向他的喉咙!
静月子脸色惨白,全身冰冷,瞳孔之中那柄剑在他眼前无限放大,但疼痛感并未传来,从天而下的剑替他挡下这一剑。
他浑身都在抖,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一瞬。
赤梵天拧了拧眉,眉眼间染上了一丝阴鸷之色,但是定睛一看那剑时,无比熟悉的剑,心脏狠狠一颤,唇角下意识地抿起。
是屠灵剑。
赤梵天听见声音,偏头看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旁边走了出来。
夜渐鸿脸色有些难看,唇角却弯着一抹笑,轻声问他亲爱的师兄:“师兄,这大晚上的何故杀人灭口呢?”
赤梵天心跳声急速加快,两指一收,将剑收了回来,身体紧绷着,脸上带着松弛的笑:“这人偷拿了大衍宗的法宝,连夜逃跑,我身为大衍宗修士,自然是要拦下的。”
夜渐鸿抬脚朝着静月子走去,脸上的微笑,如同毫无感情的机器,像是假面具,无人知道微笑之下,是如同被打碎的瓷器,已经四分五裂的心脏,他拿着剑指向静月子,低声问:“你偷拿了大衍宗的东西?”
静月子被打成重伤,满眼恨意地看向赤梵天,声音如厉鬼般凄厉:“苍天可鉴,我若拿了大衍宗一丝一毫,便不得好死!不过是这位师兄……”
“住嘴!”赤梵天呵斥住他下面的话,双指灵力聚集起的杀招直直朝着他的面门打去,想要让他永远无法说话。
夜渐鸿闪身挡在静月子身前,用身体生生挡住了那一杀招,凶煞的灵气击中他的腹部,钝痛传来,但他像是感觉不到般,脑袋和身体都是麻痹的,没了感觉,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师兄何必动怒,让他先说完啊。”夜渐鸿那张清俊的脸上露出依旧温和的笑容,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冰冷。
赤梵天默默捏紧了拳头,胸腔之内的情绪如同爆炸的烟花,他知道这次可能真的瞒不住了。
“二十六年前,大衍宗崖底,催情阵……当时这位道貌岸然的大师兄可不是这番摸样!”静月子一口气吼完,然后带着一种死了也要拉人垫背的心思,继续说道:“这位师兄想必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会想要杀我灭口!”
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不过是他逼他生子而已咯。
夜渐鸿的目光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双眼通红,只觉得浑身冰冷无比,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师兄原来我苦苦追寻这么久的人就在眼前啊,哈哈哈哈。”
赤梵天脸色阴沉,却矢口否认:“师弟听信一个偷盗之人的话,也不肯信我吗?”
夜渐鸿表情都笑得扭曲了,脸颊上冰冷的泪水滑过,看着依旧死不承认的师兄,喉间几乎呕出了血,“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吗?若他说的不是事实,你为何要着急杀人灭口呢?若他并非亲眼所见,又如何得知二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
“为何你会听信一个外人之言,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足以你认清我吗?我到底是暮云还是赤梵天,你还未认清吗?!”赤梵天看着他身后的静月子,趁着夜渐鸿失神,手指微动,暗器射出,直插他脑门。
静月子睁着眼死不瞑目。
夜渐鸿转头看着惨死的男修,手指紧紧捏着剑,抬眼那双通红嗜血的眼,他几乎字字凄厉泣血:“师兄可知晓,这么多年我早就怀疑你了,但我就是不愿意相信啊。”
在怀疑和爱意之间,他选择了逃避。反复的怀疑,又一遍遍的沉沦在赤梵天编织的虚假温柔之中。
赤梵天捏拳的手在隐隐颤抖,紧咬着的牙关,死死盯着眼前几乎疯魔崩溃的师弟,此前十年,他捧在手心的师弟,被逼的呕血灵力失控了。
“我再问一遍。”夜渐鸿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从眼眶夺眶而出,每次呼吸都像是一次折磨,吸入体内的空气如同刮着他肺腑的刀子,鲜血淋淋,血流不止。
“暮云是不是你?”
赤梵天月光下一身白色华服,绝美无双,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师兄,他镇定无比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啊!”夜渐鸿屠灵剑祭出刺向赤梵天,一声低沉吼声惊掉了树上休憩的鸟雀,他冲到赤梵天面前,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赤梵天冷静地拿剑挡住他的攻势,面色逐渐冷淡。两人的剑发出尖锐鸣声,碰撞之间似乎擦出了火星子,刀光剑影间。
他低声问:“师弟,你冷静一点,他不过是个合欢宗修士,满口谎言,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的秘密,才借此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别听信了谗言。”
夜渐鸿可笑地看着他,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师兄诡辩虚伪的能力。就算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依旧表现的如此冷静,“这么多年,我们朝夕相处,那种熟悉感,时不时都会在我脑海里重复出现……你每次看见我说要杀死暮云报仇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非常可笑啊。仇人明明近在眼前,我却瞎了眼!”
赤梵天挡住他的剑招,他剑气之凌厉直接砍断了身后的一棵大树,夜渐鸿半点没有留手,似乎认定了他,要杀了他报仇。
至于夜渐鸿为何这般确定是赤梵天,也并非因为静月子之言,而是这么多年,他对赤梵天的怀疑从未停止,只是他始终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一直……一直在替赤梵天找借口,像个蠢货懦夫,明明……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啊。
一个人的样貌如何变,却无法改变习惯和性格,若是他夜渐鸿不是剑修天才,赤梵天对他的态度绝不会改变,依旧会像是在催情阵中一般,蔑视又冰冷,将他当成一个泄/欲的玩物。
赤梵天依旧冷淡,只是淡淡说道:“师弟误会了,我并非暮云。”
“够了!”夜渐鸿凌空一剑,斩断了赤梵天的灵剑,但那剑锋却停在他额前一寸,被他的灵力所阻,不能再前进半分。
赤梵天如今是元婴,而他只是金丹,根本无法破开他的灵罩,也无法杀得了他。
赤梵天手臂一挥,将人扫开,同时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把人按进怀里,在他耳畔说:“师弟冷静些,我……”
“赤梵天你放开我!”夜渐鸿却像是发了狂,拼命挣扎着,赤梵天几乎抓不住他,夜渐鸿剑往后刺去,尖叫着:“你别碰我,太恶心了。”
这话一出,赤梵天后退两步,躲开他的剑锋,面色如同黑锅般阴沉下来,盯着夜渐鸿的脸,确定他说什么也无法挽回这段孽缘后。
他也不装了,抬手干脆利落地击落他的剑,掐着夜渐鸿的脖子,将人怼在树上,力气之大连树枝震颤。
“师弟,在说谁恶心?”赤梵天掐着他的脖子,浅色的双眼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晦暗不明,红唇恶意地勾起:“咱们缠绵床榻这么多年,现在说师兄恶心了?忘记你自己什么贱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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