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如果那位邪神让你从此都长眠不醒呢?如果祂在梦境里面给你造成了某种精神上不可磨灭的伤害了呢?你怎么睡得着啊?!”
夏利:QUQ
但是他真的可以睡着……
虽然这样说起来似乎非常的不可思议,但夏利的确没有从红色的倒计时当中感受到什么威胁与恶意。尽管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那些自己的边缘都有如同血珠一样的殷红的痕迹滚落,可冥冥之中夏利就是有这东西并不会伤害到他的预感。
然而这种预感显然并不能够说服他已经快急红了眼的家人们。
夏利被迫留在了书房里面。他一直都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偏偏塞卡尔德大小姐总是注意着,绝不会让他轻易的睡过去;翻书的“哗哗”声不绝于耳,整栋塞卡尔德大宅的灯一晚上都没有熄灭过。
而夏利也总是时不时的接受到来自兄长和姐姐、乃至于是父亲的问讯。
“夏利,还有多久的时间?”
“十小时三十七分钟。”
“夏利,现在还剩多久?”
“唔……六个半小时……”
“夏利!醒醒!那个时间还有多少?……不许睡!给我醒来夏利!”
“……我、我没睡!还有四个多小时……呜呜姐姐我真的好困啊……”
……总之,这个晚上,这个家里,没有谁好过。
等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大亮的时候,塞卡尔德家是四位主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一个人的眼下都挂着极为浓郁的乌青色。
他们依次在餐厅坐好,只是全部看起来都像是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在桌上的汤盘里。
松软的白面包,在光下闪烁着光泽的黏稠蜜糖,热乎乎的牛奶,煎的滋滋冒油的培根与蛋。被女仆所端上桌来的是非常诱人的一餐。
但除了夏利,可能没有谁有心情吃饭。
“……夏利。”塞卡尔德大小姐的声音放的很轻,像是生怕惊扰到一个脆弱的梦境,一个一触即碎的泡泡,“还有多久?”
夏利把脸从盘子里抬了起来。
“还有四十多分钟,姐姐。”
餐桌上另外的三个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个倒计时究竟是和什么东西挂钩的、当时间抵达之后,又可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但无论是从那东西或许和邪神有所关联的来源看,还是从夏利的描述来看,能够明确的一点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存在。
这如何能够不让塞卡尔德家的其余三个人绷紧了神经。
反倒是夏利自己,对于这件事情却没有多少的紧张和惶恐的情绪,看上去像是并没有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简直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塞卡尔德大小姐吩咐家里的佣人帮她向书记院递交假条。今天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家里面一步不离的盯着夏利。
对于她这位以“工作狂”属性著称的、政界极为年轻又极为活跃的新星来说,这可当真是一种极大的牺牲。如果让那些在塞卡尔德大小姐的统领下打工的人听到了的话,几乎都会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请假”这种词语,真的是会从那位工作狂大小姐的口中说出来的吗?
而塞卡尔德家的长子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同样喊住了佣人:“帮我也向法庭请一天假吧。”
他在法庭的同僚们一定会因为听到了这句话而感激涕零的。
这可是!那个都快要把法庭当成家住了的!塞卡尔德!
懂不懂他说要休假一天的含金量啊!
夏利也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平时究竟是有多忙、多么的脚不点地的:“我觉得不需要这么隆重……”
他是真的觉得那个鲜红的倒计时并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但是显然,塞卡尔德家的其他人并不这样觉得。
就连塞卡尔德家主今天也难得的告假,决定留在家里面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除了夏利之外,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桌子上打开了不止一个钟表,就为了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当中,夏利所能够看到的那个鲜红的倒数计时终于是跃动着抵达了最后。
【00:00:00】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邪神的出现与降临,也没有任何的非比寻常的事情发生。这似乎仅仅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反倒是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成为了一种很好的娱乐。
“我就说没有什么吧……”夏利瘪瘪嘴,“好了好了,既然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太在意啦!父亲大哥姐姐,你们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家人们纷纷向他投来了不赞同的眼神。
而在得到来自家人的回应之前,只听从塞卡尔德家门口传来了非常急促的敲门声。
真奇怪,他们今日都已经告假,在此之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的预约,怎么会有人这么突兀的上门来拜访的?
女佣走上前去打开门,随后,她背对着他们,发出了一声极为凄惨的叫声。
——一把银白色的刀刃没入了她的腹部当中。
穿着黑底银边的制服、脸上画着油彩的少女面上带着开朗活泼的笑容,鲜血溅染上了她白嫩的脸颊与金色的发丝,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
她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佣,望向大厅内,露出了快活的笑意。
“早上好,塞卡尔德大人,塞卡尔德小姐,以及两位塞卡尔德少爷。”
“[鬣狗]向你们发来问讯,祝你们早安,午安……”
“——以及,永恒的晚安。”*
第15章 窃火(九)
这扎着双马尾的金发少女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当她又向前走了两步,彻底的迈入了塞卡尔德家的大门的时候,便能够看见跟在她身后的那些穿着与少女同款的制服,或是面带笑容,或是目露悲戚、或是冷面肃容的同僚——
但在他们的身上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怀抱着对于塞卡尔德家的恶念与杀意来的。
女仆尚还带着余温的尸体被毫不留情的拨到一旁去,僵硬的砸倒在了地面上;这些黑衣的鬣狗们就像是索命的死神一样鱼贯而入,透过他们之间的空隙,能够看到在塞卡尔德家的庄园里面,其实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的、隶属于塞卡尔德家所雇佣的负责维护安保的仆人的尸体。
地面上流淌的鲜血简直要汇聚成了流淌的小溪,浓郁到可怕的、几乎要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的血腥气充斥了全部的嗅觉。
然而可怕的是,在那一扇门被打开之前,就在房子内的人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此之前一直都遮蔽和篡改了他们的感知,才会让房子里的人对外面那离的非常近的庄园当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毫无所觉。
屋内的佣人们尖叫了起来,也有人手忙脚乱的想要联系伦底纽姆城内的执法队立刻赶来解决这起可怕的恶性袭击——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注定是无用的,因为若是能够冷静下来,再更加仔细一些的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整座塞卡尔德庄园的上空,有一层近乎于透明的、流动着颜色无比浅淡的灰色气流的巨大的“罩子”笼罩住了整个庄园。
而也正是这个罩子,让塞卡尔德庄园彻底的成为了同外界隔绝开来的堡垒。在这一层罩子被取消掉之前,庄园当中无论发生了什么,外界都绝对不可能知晓哪怕是半分。
他们是瓮中之鳖,是困于浅滩的游鱼与被折断了双翼的飞鸟,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够逃脱的可能。
夏利还只是在学校里面上学的学生,在此之前也从未接触过任何一位神明的信仰,因此对于眼下发生的一切尚还有些懵懂。他只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但14岁的天真小少爷的认知当啊中甚至都还没有构筑起足够完整的、对于“死亡”的概念,如今只出于本能的牵住了身边的长兄的衣角。
“大哥……?”他就连声音都是带了点颤抖的,像是受到了惊吓、不知所措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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