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抬着腿的男子出声道:“不是吧,这地道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别是幻听了。”
两个人倒是都没怀疑到肩上那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身上,不过却打开了两人的话匣子:
“八成是地上传过来的声音吧,虽然这地道够深,我还是听到过几次头顶上有什么声音。”
“他奶奶的瘆得慌,凭什么李昌那小子能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拿钱,明明苦力活都是咱么干的!”
走在前头的人再次开口:“凭什么?凭他长了一副好皮囊呗!不过咱哥俩这次运气也不错,本来以为上次是最后一票,没想到居然有个大美人儿送上门来,这都是苍天有眼让咱们最后再赚一笔啊。”
男人的感叹听得岑晚倒是觉得有无数句吐槽憋在胸口,即便大脑不好使,岑晚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八成是住到了这群人在清水街的据点。
之前租住在这里的姑娘大概就是这样被他们带走的。而当这处房产闲置下来,他们又会在深夜悄悄从床下入口溜进来,然后就近将住在街上的其他单身女子掳走。这也是夜巡的护卫们一直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士在城里流窜的原因。
岑晚使用系统查看了这二人的名字,而后悄悄将手探入袖中,夹出了一支又细又短的碳条和一张巴掌大的纸片,在上面别别扭扭地写下了这两人与那个李昌的名字。
而后又将存放于系统中的匕首取出,在二人看不见的一侧小心翼翼地划开了一个小口子,而后将纸搓成球塞了出去。
他相信自己失踪后都闻一定会彻查那间房子,找到这地道再简单不过。
突然,前面那个叫王吉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吓了岑晚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了。
还好,那人只是腾出一只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然后有将下滑的岑晚向肩上颠了颠,道:“这小妮子,是不是太重了?”
后面的王财也附和道:“是啊,今儿走了有一半路没?我觉得平时出这么多汗的时候都快到了。不过这姑娘确实比咱以前抬得高不少,要不是长得美,我都会以为这是个男人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也没什么营养,和药力一起逼得岑晚昏昏欲睡。很快他神志不清,坠入了黑甜乡。
*
凉意将岑晚唤醒,萦绕鼻尖的,是白天雨水打湿泥土后在夜晚散发出的清新气味。
自己现在出了地道?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子已被撤去,可岑晚睁开眼睛,眼前仍一片漆黑,显然是被蒙住了双眼。
轻轻动了动手腕,果不其然,手腕也被粗糙的麻绳仔细捆绑,倒刺磨得手腕上细嫩的皮肤又痒又疼。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五年岑晚随都闻走遍江州城,对这里的一街一巷都烂熟于心。知道了自己的具体位置,他就有自信让自己脱身。
在脑海中打开通讯追踪科技树下的定位系统,岑晚看着本次使用将会导致系统冷却15日的提示,选择了“是”。
早在数年前,岑晚就已知晓,越是逆天的技能,系统受到的约束就越大。不过好在岑晚这些年跟着师父练就了一身本领,他也在有意控制自己对系统的依赖。
一张三维地图在岑晚眼前展开,这是江州城的北部,而此时岑晚惊讶地发现,代表着自己的红点在北城门外!
不说都闻一定会下令各个城门严查通行情况,现在应该还是夜间,城门是绝不会打开的。
这也就代表着之前这些人将那些女子运出城使用的不是什么蒙混过关的方法,而是切切实实有进出的通道存在。
想到清水街那靠近城墙的地理位置,以及在被搬运途中那明显的下行,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些人八成是在城墙下挖了一条地道。
按照江州城城墙的高度来计算,地基大约三米左右,在地基下挖出一条通道确实可行。只是要让这地道出口不被旁人发现,那八成还需要城外一处建筑做遮挡。
结合自己现在在地图上的位置,岑晚差不多可以确定自己被关在了城北的一处寺庙。
想到这儿,岑晚不禁冷笑,竟以寺庙作为掩盖罪行的遮蔽,实在讽刺。
“你醒了?”一个有些怯懦的女声从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传来,声音缥缈,让岑晚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轻咳一声,岑晚拿出了自己有些喑哑的女声,表情也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
经典三连问让那个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靠近岑晚道:“我先帮你把布取下来吧。”
说着,一双手绕到岑晚脑后,将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解开。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子出现在岑晚面前,她双眼红肿,像是刚刚大哭一场。她的手微微颤抖,手腕上有与岑晚类似的勒痕,但还是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抖动,解开岑晚手腕上的麻绳。
“我和你一样,都是被掳来的。昨天我应邀去一位画师的家中,那儿有些偏僻,我害怕了就没进去。谁知这时身后过来一人,用一条带着异香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然后我便晕了过去。”
看来这姑娘便是被画师骗走的那三位之一了,岑晚追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姑娘点点头,“是的,我无意间听到他们还抱怨,说我来得太晚,上一批刚被送走什么的。想必他们不止捉了我们俩。”
有了同伴,那姑娘看着也生出几分活力,道:“我叫楚苏苏,你叫什么名字?”
岑晚并不打算编个假名出来,自己的名字本就中性,所以也将自己的名讳直言相告。
“那我可以叫你阿晚吗?”
“阿晚,你多大了?我刚刚及笄不满旬月,没想到被抓到这种地方,也不知道官府会不会来把我们救出去。”
“他们告诉我,不会伤害我。让我也安慰你,等你情绪稳定了再给你把绳子解开。你好厉害,我昨天哭了好久,你却这么冷静。”
女孩像找到了主心骨,用喋喋不休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岑晚也有问必答,但他也心知肚明,待明日师父发现自己消失,再到发现密道并顺着密道找来寺庙时,自己与这个女孩只怕早就被送走了。
不过现下他还是尽力安慰女孩,并祈祷江州城的州兵能在他们走远之前追上来。
自己本就是要追查这案子的凶手,若是能顺水推舟到这些人的大本营去也不错,可这儿还有个小姑娘。自己虽然现在略通武艺,却也没自信能完全护她周全。
第37章 礼物
还真被岑晚猜中了, 这些人恐怕也是抱着送走一个是一个的心态,这边天还没亮就来了人。
“喂!醒醒,醒醒!”
房门被敲得哐啷啷响, 随后一个年纪不小的中年妇女走进屋内, 把因为聊天睡得太晚还迷迷糊糊的两人从床上提溜起来。
“赶紧的, 该出发了。”女人口中催促,手上推搡,岑晚与楚苏苏就这样被再次蒙上眼睛,来到了房间外。
昨夜那股泥土的味道还未散去,脚下是湿软的,想必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不浅的脚印。约莫走出几丈远,女人领着岑晚与楚苏苏上了几级台阶,然后又压着二人弯腰进了车厢。
岑晚还想稍微拖延一些时间,却不敢装病,毕竟若是这些人中有懂医术的, 手一搭就能看破他的男儿身。
楚苏苏也是个机灵的,不等岑晚提示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有些浮夸地喊了起来:“哎呦!我肚子好疼, 快找个郎中!”
中年女子一把掐住了楚苏苏的小脸,阴恻恻道:“这种小伎俩我见多了,你若是真病死, 随便挖个坑埋了便是。这一路上给老娘安稳点,听话的孩子才能在咱们这儿活下去!”
这下楚苏苏的脸是真的白了, 吓白的。岑晚也看出这些人并不是很在乎他们的死活,只能默默希望这马车走的不会太快。
戴着眼罩的二人被剥夺了时间的概念, 只觉得走了很久很久。身边一直传来的是那女人孜孜不倦的洗脑。刚刚给了个巴掌,现在又喂了两人一颗甜枣。
“只要你们乖乖听话, 往后的日子可滋润着呢,是你们这些小门小户家女儿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若是懂事又肯勤学苦练,为你们找个青年才俊做夫郎也并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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