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隔的这样远都能听到他们整日庆贺的声音,这些反贼实在欺人太甚。”有官员听到宫殿那头传来的取乐声,闭上眼睛,谁知道那里面是否有他们的家眷在。
成王败寇,作为蜀王旧臣要是没一头撞死,就要忍辱负重。
“宫中多女子哥儿,此刻情况怕是不好。”孙天信手中无人,救不得宫中的人,其实救了宫里的人,这些豪强也会去寻锦官城内的女子哥儿,只要他救不了整个蜀中,豪强到哪里都有受害者。
“几位殿下当真不反攻回来?”
“如何反攻,几位殿下先前为了夺位,打的你死我活,如今哪里还有兵力对付这些人。”
“唉,你我身为男子大不了一死,可怜宫中女子和哥儿要受此折辱。”
“若是几位殿下打回来,她们还能活一条命,现在看,是不成了。”
地牢里因为几位官员的一席话,透露出几分死寂的安静,孙天信闭上眼睛,他在想如何才能够让黑熊寨的兵马尽快除掉这些豪强,重整蜀中。
“孙老弟。”有官员鬼鬼祟祟的移动到孙天信旁边,小声道,“孙老弟,我晓得你本事大,如今你我生死难料,但不可坐以待毙。”
“现今咱们都困在地牢,既没有逃出去的暗道,也没有接应的人手,还能如何?”孙天信是有一条对外的渠道,但不到必要时刻他不会动用。
“我看那些豪强一时半刻也不会管咱们,而看守咱们的兵日日待在地牢连寻欢作乐也没份,想必也是军中最受欺负的那等人,不若我们用钱收买他们,等出去后再换上平头百姓的衣服,若是有机会你我二人出城去,岂不能够逃出生天。”
是个办法,孙天信也观察过,看守他们的兵丁应该是兵营里的下等兵,不然这等苦差轮不到他们,但关键是。
“钱呢?你别忘了咱们被关押,家肯定是被抄了的,说不得现在宫殿那头狗马声色用的好酒好肉都出自你我府中。”孙天信不想逃,但要是能够动摇这些下等兵,或许能多个对付豪强的机会。
“自然不能靠家中钱财,他们抓我等过来并未搜身,我身上还有点银两,怀里还藏了一枚好玉,拿出来必然会让他们心动。”蜀中的兵贼,尤其是下等兵贼,莫说好玉,就是银两手里都不见的有,他要是能够拿出来贿赂,那些兵贼绝不会说不要。
“如今敌强我弱,你这点钱财掏出来,他们直接动手抢就是了,何必担风险叫你我逃出去。
再有地牢就这么大,咱们要是跑了,其他同僚难道不知道,说不得还要将此事捅到那群豪强跟前,赚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到时候咱们只有两条腿,如何能够逃过大军搜查。”
经由孙天信一说,那官员立刻焉了,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擅自行动,先同孙天信这等聪明人说了,不然贿赂不成,反被收缴了身上的钱财,岂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显然地牢里和此人想法一样的不在少数,但大部分都是聪明人,不会轻举妄动,至少要看一看这些看守他们的兵贼是什么性格,若是好拿捏或许能够试试,若是不好拿捏,怕是只有认命的份。
“你当真想要逃出去?”孙天信突然想到了个法子,可以让这些下等兵贼站在他们这一边。
“孙老弟你有办法?”
“的确有个办法,我观这些兵贼身形衣料,皆不富裕,你要用钱收买的确走的通,但为了避免这些人过河拆桥,你得告诉他们放你出去,还能得更多钱财,人性本贪,想必他们为了钱愿意铤而走险。”而只要他们敢放人,他便有了把柄,但还不够保险,须得拉其他人入伙。
“可我外头哪里有钱财,他们真要是把我放出去,拿不到钱财岂非要杀我灭口。”这官员也非是蠢蛋,刚刚听孙天信一席话使得他认为兵贼不是好东西,杀人灭口这等事想必也是能做的。
“他能杀一人,还能杀整个地牢的人不成,上头的豪强或许不在意你我死活,但要是晓得这些兵贼杀了咱们,想必也不会给这些兵贼留活路。
到时候你只管逃出去,我留在地牢,但凡地牢有知情者在,他们都不敢擅动,顶多是拿不到钱再把你送回来。”
那人一时不好决断,主要是孙天信愿意帮他隐瞒,其他同僚呢?只怕个个都恨不能以身相替,关键是地牢官员这么多,这些兵贼再贪财想必也不会把他们全放了,不然到时候不好交代。
“你且听我说。”孙天信叫人附耳过来,细细说了自己的计划,听得人眼睛都瞪大了,难怪孙天信来蜀中不过几年就混到中层位置,实在是人家聪明,这蜀王朝廷要是不乱,说不得能坐上高层位置,这样的聪明人在这次战火中只要不死,必然有大出息,他得抱一抱大腿。
“拼一把。”
孙天信见人下了决心,敲了敲牢房的木头,很快有兵贼过来,那人闹着要去茅房,惹得兵贼相当不快,却又没得法子。
这地牢里关的到底是官,说不准上头的人还要重新启用,这时候他们得罪了对方,日后在被穿小鞋,不划算。
孙天信见人跟着兵贼离开,又悄悄拉拢隔壁牢房的官员密谋,那人若是顺利,牢房这头可不能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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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哥儿从船上下来,他离开蜀中的时候蜀中已经戒严,要是没有殿下和黑熊寨的关系,他不见得能够顺利到江远府。
到了江远府,自有殿下的人过来接应他,甚至都没在江远府多停留,便坐上了去鹿鸣府的马车。
“月公子,殿下在鹿鸣府置办的宅院不小,你到了且安心住下,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寻我就是。”
“殿下是什么时候在鹿鸣府置办宅院的。”月哥儿掀起马车的布帘,看向陌生的官道,难怪马车动起来颠簸都减轻了不少,想必这就是殿下说的水泥路。
“有些时候了,当时世家豪族起义苗头刚起来,殿下就吩咐我等过来鹿鸣府置办宅院。”鹿鸣府不愧是黑熊寨的首府,地价真贵,而殿下呢又过惯了好日子,这处宅邸可是花费了不少钱,要不是殿下这几年和黑熊寨在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还真买不起这样的大宅子。
月哥儿得了回答,便知殿下为何这么早留了退路,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不想离开蜀中的。
现在看,倒是没有浪费殿下的一番心血。
刘奉一托孤的举动自然传到了周肆耳朵里,蜀中形势已经过武疆的手传到祁州,周肆已经在考虑抽调人手去蜀中了。
“琼州已经收尾,海军虽然还在负偶顽抗,但的确没什么战斗力,主要防备的还是海军对百姓出手,这方面黄娘子一直在安排,目前没有传出沿海州府生乱,想必情况在可控范围内,抽调炮兵入蜀,并不困难。”
君凯之替大当家做了评估,要是琼州三线开战的时候抽调兵马去蜀中,会让收复琼州的时间线拉长,不合算,但现在琼州已经是黑熊寨囊中之物,即便抽调炮兵也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嗯。”周肆没有立刻下令让炮兵入蜀,因为一旦黑熊寨决定和蜀中开战,那么投入的精力会是打琼州的几倍。
“大当家,你不会是想着亲自入蜀平乱?”君凯之几乎在大当家迟疑不定的时候就猜到大当家的想法了。
“有这个打算。”蜀中光靠武疆是不成的,郑铁那边收复琼州至少要半年时间,轻易不能调动,且蜀中和祁州来往并不方便,他和郑铁至少要留一个防大燕那边的人马攻打过来。
君凯之有心相劝,但仔细想想,大当家真要是入蜀,只怕蜀中那群世家豪族并不是大当家的对手,这方面君凯之还是相信大当家的能力。
“大当家要是想去也可以,只是秦公子那边——”
“就是绥之提议让我亲自走一趟,他会留在祁州,等琼州事了亲自过去琼州一趟。”
既然秦公子都同意,他们做下属的也没有反对的理由,祁州有他和昭旭,容州有秦襄堂明还有南珉,榆州有江楼张咏,琼州有徐大头黄娘子冯叔和郑铁,轻易不会出大乱子,即便真要发生了什么大震动,不还有秦公子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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