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绥之有孕,可不让两人惊喜异常。
“我和你娘都没管你小子,你倒是管起我们来了。”周秤不满的嘟囔,要说他这个儿子,天生主意大,几岁起就是他这个老子听儿子话了。
十几岁,有了本事能自己带人打土匪了,更是无法无天,有时候带着寨子里那帮臭小子,半个月不落家都有,起先他这个当爹的还担心担心,但自打他打不过儿子后,也就不瞎操心了。
毕竟外人打肯定是打不过周肆的,论脑子聪明,那肯定也是他儿子更胜一筹,旁人敢生坏心思,吃亏的肯定不是他儿子。
也只是从十几岁起,他们便聚少离多,后头他把大当家的位置扔给儿子,自己带着媳妇出海,一家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不过周秤觉得这样也好,因为他晓得他留在儿子身边,儿子肯定也会对他好,但估计两人都别扭,这么隔几年相处几个月,那才能说享天伦之乐,远香近臭就是这个道理。
“我哪儿敢管你们。”周肆可不认这个罪,他要是真管,当初出海回来他就不会让他们再出海,因为往西走的海域,大燕还开辟了不少海路,在海面上的风险没有那么大,之后往东,情况就复杂了。
至少目前为止,没有谁的船横跨了大洋。
“哼,你是想管管不了,就跟我想管你也管不了一样,绥之现在有孕,我和你娘会留到孩子出生再走。”原本他们是打算在京城呆一个月就走的,现在有了孙辈,走之前不见着孙辈一眼,真在海上折了,那不是后悔一辈子。
“便是一直留下,我也养得起,好歹你儿子我也是个皇帝了,这些年手里挣的钱也不少,你和娘天天山珍海味吃几十年也吃不完。”周肆隐晦的劝了劝,因为正大光明说,按他爹那个性子,没准两人得呛起来。
“山珍海味还没有路边摊好吃,我和你娘都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后半辈子吃穿不愁就够了。”周秤摆摆手,拒绝的很干脆。
那什么精细吃食他也见识过,都是些个骗人钱的玩意,味道还不如卤猪肘子香呢。
“……你说自己是山猪就是了,带上娘,也不怕她听见了又要揪你耳朵。”
“她敢。”周秤声音略微提高,但这很明显是虚张声势,因为周秤说完,脑袋还左右摇晃了一下,确定媳妇没在才镇定下来,“我和你娘不是有好日子不过的人,所以你也别担心了,还是好好把心思放在夫郞身上才是正经。”
“我知道。”近来他只差绑在绥之身边了,就怕绥之有什么闪失。
“你知道就好,我和你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能过好我们也没什么其他心愿了。”
……
“这是亲家绣的,针线实在是好。”红秋摸了摸宋清央送过来给孩子穿的红肚兜,针脚密集,可是让人爱不释手。
秦绥之倒是习惯了,因为幼时阿耶便绣过很多衣裳给他,只是后来他年岁长了,才没再动针线。
“可惜阿肆这小子没早早告诉我们,我这个做奶奶的竟然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红秋叹气,她手艺不好,又有亲家珠玉在前,就是上手也不见的比得过。
“娘,他都还没出生呢,哪里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秦绥之自打确诊有孕后,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团宠了,不说周肆,就是阿耶父亲兄长嫂夫郞,好东西也是车载斗量的往他这里送。
像是什么药材补品他都堆积如山了,让也是被宠爱长大的秦公子都有些吃味,不过转念一想,孩子有这么多人喜欢,也是好的。
他和周肆注定清闲不了,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孩子。
“如何用不着,我不提皇帝生孩子那一套,单单是寻常百姓家里有头个孙辈出生,也是件大喜事。”红秋是喜欢孩子的,只是她早年伤了身子,连周肆都是老天爷给面才生下来。
可惜这孩子生下来就不软乎,寻常孩子饿了要吃奶,那都是嚎啕大哭,唯有她家小子还是婴儿的时候,饿了尿了都是干嚎,等她过去半点眼泪都看不见。
省心是省心了,可惜她一腔母爱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又等了二十来年,才等来个孙辈,可不稀罕么。
“那娘和爹就送他一把长命锁如何?”时下送孩子东西里,最受欢迎的定然是长命锁,不然就是打个金镯子带上,秦绥之见娘当真在苦苦思考送什么,便提了个意见。
“长命锁好,就送长命锁。”她以前也见过不少长命锁,但都是小巧的很,如今她和周秤手里有不少钱,肯定不能小气了去,到时候打两个,一个小的给孩子带脖子上,一个大的叫孩子收起来。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红秋是一刻也等不得,便去寻了丈夫,准备说这件事。
金子,大齐还是缺的,但本州岛上也开了金矿,周秤和红秋想要金子可以说触手可得,别说打两把长命锁,就是用金子塑个大佛金身都不成问题。
周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他娘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怎么?长命锁我还送不得?”红秋眼睛一眯,把周肆看的连连摆手。
“没有的事,娘想送什么就送什么。”
“这还差不多,你和你爹实在是一个德行,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我和你爹回来也没带个什么礼物给孩子,也没准备礼物给亲家,要是亲家知道了不满怎么办?”红秋还秉承着老一辈的人情往来,绥之嫁进她们家,那就是她们家的人,定然要好好准备东西安一安亲家的心,不然亲家也不放心孩子在她们家不是。
“应该不会吧,现在咱儿子都当皇帝了,没听说皇帝的亲家还能不满的。”自古只有皇亲国戚讨好皇帝的份,怎么在他媳妇嘴里一切倒过来了,那他儿子这皇帝,不是白当了。
“怎的,你还想要以权压人不成?太上皇还没坐上呢,臭毛病倒是有了一大堆,绥之嫁给咱们儿子,也是替咱们儿子打天下出了力的,现在又有了咱儿子的孩子,亲家关系难道不该处?”
处自然该处,周秤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是皇帝跟寻常人家能一样吗?红秋这样说不是伤儿子的脸?
“好了好了,你们两好不容易回来,还是多消停消停,说来你们只见过绥之阿耶,还没见过绥之父亲和兄长,好不容易回来,咱们两家人该是要一块吃一顿饭的。”
红秋原本气势汹汹,一听儿子这样说,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还是阿肆考虑的周到,饭咱们两家是要吃一顿的,从前咱们不在大齐也就算了,但现在回来了,是要和亲家聚一聚。”
“不错,也不知道亲家公能不能喝酒,我是个粗人,漂亮话也说不来,饭桌上肯定还是喝酒见真章的好。”周秤不太喜欢跟文人相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很多文人说话他听不大懂,他读书认字的时候已经不小了,能把字认全还是儿子压着他学,学了过后,也多是看话本子这类的书,其他的一概看不懂。
而文人呢,一句话给你弄出几个花样来,他惯喜欢直来直往,和人说不到一块去。
“岳父酒估计是喝不得多少,到时候给你上一壶清酒就算了,别喝的醉醺醺的还要娘去照顾你。”他爹喝酒唯一的优点就是醉了不撒酒疯,不然周肆一定要把他的酒给戒了。
“我也没说要喝醉,平日你娘也看的我紧,几天才能喝上一杯。”周秤说起酒是有点委屈的,因为他的确好酒,而黑熊寨又是酿酒的好手,尤其是烈酒,甩了大燕酒几十条街不止。
但酒越烈又越容易醉,他媳妇最讨厌酒气,可不就把他喝酒的量给控制住了。
“那是最好,喝酒伤肝,眼下医院连个开膛破肚取阑尾的手术都还不成熟,到时候肝坏了,可没治病手段。”医院要正儿八经开膛破肚救人,运气好也要几年功夫才行,运气不好十几年,所以能不生病最好是不要生病。
“行行行,也不知道你这小子像谁,连酒都不喜欢喝。”得亏是他儿子当了皇帝,吃宴都没人敢敬他酒。
周肆和他爹娘说定家宴的事,又说了一会话就让爹娘赶去照顾绥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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