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坐不垂堂,不是说说而已。
“微服私访?倒是个好词,说不准去了渔阳等大齐各地都安定下来,可以走一遭。”他自然相信大齐官吏考核出来官员是有本事的,但人都是会慢慢腐败,有些人能够共苦,却不能共甘,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走上了不归路。
林知樾负责的检察组织就是提醒这些官员要谨记自己的责任,可有时候天高皇帝远,阳奉阴违一时间也发现不了,所以微服私访倒也算是个突袭的路子,顺道敲打敲打各地官员。
“只怕没那么容易。”秦绥之笑,皇帝要微服私访,做臣子的还能不知道吗?别看现在是大燕旧臣劝阻周肆,等到了渔阳,原本黑熊寨的班子全过来了,只怕也不少了要劝周肆好好考虑。
“的确不容易,但也不是没办法,绥之难道想数十年如一日的困居渔阳不成?”
“其实也还好,我在京城生活十几年也没有想着去别的地方瞧瞧,到了南境后,才算是踏遍山河,不过路上的苦头也没受了。”秦公子仔细回忆,发现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喜欢游山玩水之人,而且到了渔阳,他和周肆必然是要务缠身,说不得连哄孩子的时间都会很少,哪还有考虑游玩的事。
真要是想当甩手掌柜,怎样也得他们的小周岁长大过后接手政务,再说其他。
“现在各地的交通不便,等着吧,等爹娘他们回来,大齐会进入高速发展的时期,到时候出行就方便许多。”话是这么说,但周肆想想以前出门旅游,坐高铁和飞机也累,反正只要没有旺盛的精力,出门的确是件麻烦事。
“能做到什么地步?”秦绥之好歹也是听了不少周肆说过他所在世界的神迹,但在匮乏的想象力中,是很难完全理解周肆说的东西,要是有生之年全都见识一番,倒也不虚一生。
“只要蒸汽机出现,火车汽车就能现世,工坊做工的方式也会得到改变,不过要做出蒸汽机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蒸汽机的影,他自己对这方面也是一知半解的,只能高价悬赏,让高等学府机械系毕业的学生们慢慢尝试。
有方向,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周肆相信蒸汽机的诞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别小看钱对人的诱惑。
“汽车火车,听着比马车舒服,你也说过它们行驶速度远超过马车,但仔细想想,不过是节约了时间上的成本,舒适度提升应该有限。”
“至少不会比马车颠簸,沿途风景也漂亮。”坐在马车上,周肆也不由得开始怀念上辈子各种出行的交通工具,就算是小电驴也很不错。
美好的幻想总是短暂的,因为他们的小祖宗突然哭起来,小周岁自出发起,一直都很乖,唯一哭的时候就是尿裤子了。
现在已经算入秋了,但湿漉漉的尿布垫在屁股底下,怎么都不舒服,只能哼哼唧唧的提醒父亲和阿耶给他换尿布。
周肆在换尿布上已经是个熟练工了,即便聘请的有奶娘,总不能做父亲的全当撒手掌柜,等日后小周岁长大,问起他这个父亲在他小时候做了什么照顾人的事,一件都说不出来也是很丢人的。
“也不知道小周岁随了谁,能吃能拉的。”周肆换好尿布,有些无奈的瞧着又砸吧嘴睡过去的小家伙。
“怎的,你没从娘哪里听说你小时候的事?”秦公子不背这个黑锅。
“我小时候的事都记得,哪里用得着问娘。”周肆这时候就能很自信的反把黑锅扣在绥之身上,谁叫他生而知之,打出生起就记事,虽然碍于婴儿的身体肯定昏睡的时间比清醒多,但随着年纪长大,清醒的时间越多,记的事不也越多吗?
“记事也不代表夫君小时候吃的不多。”
“绥之,你这是一点黑锅也不愿意背。”周肆无奈,好吧他一个人背黑锅也不是不行。
因为小时候他的确能吃,不然这会也长不到这个个头,不过周肆自认为小周岁能够有这么乖巧,也肯定是随他,因为周肆小时候也很乖,基本不哭,就是哭也是干嚎不掉眼泪。
不过再大一点,小周岁还会不会跟周肆一个样,就不好说,最好小周岁能继承他一样的力气,这样练几手把式,也不怕别人欺负。
力大飞砖,盖亚群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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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阳。
和迁都队伍迟迟没来不同,最近渔阳过来的外人是越来越多,因为渔阳开放了一部分房屋购买的权限,原本就在渔阳附近县城守着的人,纷沓而至。
像是早早过来的刘奉一,一掷千金,不光置办了房产,还置办了门面,他日后是打算做生意的,不管什么生意门面肯定都能用的上。
也亏得他消息灵通,又仗着自己认识莫昭旭,才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想想这样一个出门能吸引万千儿郎侧目的相貌在官邸买房的时候都不起作用,就知道渔阳的房产多抢手了。
若非是渔阳有限购的规定,只怕这时候放出来的房产根本不够抢的,就这也没花费多少时间也全卖出去了。
莫昭旭一向是管建不管卖,今个儿搭把手看了看账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没有渔阳本地户籍买房,房价上可是半点优惠没有,但最先卖完的还是最大的房产,可见民间还是卧虎藏龙。
有钱人还真是不少,不过想想陛下给他们准备的房产,莫昭旭又释怀了,他虽然没有那么富有,但凭借早年跟随大当家起家,一直兢兢业业,换回来的东西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
“昭旭啊,听闻渔阳房产卖的很好啊。”耳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都不用回头,莫昭旭就知道是三个损友中的哪一个。
“你可算是来了,渔阳的账目就等着人过来打理,都给你整理成册放在办公处里,记得去清算,最好赶在陛下到渔阳前给出结果。”莫昭旭半点没有同窗之谊,一来就给秦襄安排好了活计。
要说秦襄打离开祁州过后,便很少动算盘了,好歹在南境的时候也是统领一州的风流人物,打算盘这事还能寻摸不到人来办?
怎么回到渔阳,准备升官发财了,又开始打算盘了,他难不成这辈子都跟打算盘有不解之缘吗?
“好啊,昭旭你也跟邢堂明那家伙学坏了,早知道有这么多事等着我,我就晚些到渔阳。”秦襄因为在北邙,离渔阳不远,收到陛下迁都的消息,文雪卿又过来接手北邙,便立刻拖家带口马不停蹄的赶到渔阳。
像是君凯之邢堂明还有南珉都是从南境出发,路上耗费的时间比秦襄多多了。
谁料到的早也不见得是好事。
“晚些早些事反正事依旧那么多,堂明、凯之也都跑不了,你早到早忙完便可以喝茶看着他们忙,不是更好。”
完了,昭旭不光是学坏了,还把他们的手段学了个炉火纯青,这不是勾着人办事嘛。
“得,看来我真是天生劳碌命,对了,我家小闺女也刚巧百日,你这个做伯伯的可记得送礼。”
“礼物备着,今日下值可去我府上取。”
作为四人中最晚成亲的,好不容易等到秦襄有了孩子,其余三人收了信就都备好了礼物,只是想着隔几个月要在渔阳见面,没必要千里迢迢的送,说不得到时候人家搬家还嫌麻烦。
“真是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我啊。”秦襄无奈,好在这几年在北邙也是练出来了,一路过来虽然有些舟车劳顿,但精神头还不错,至少能立刻投入工作。
而他夫郞带着女儿正在安顿,有昭旭照顾,他是放心的。
于是已经好久没打过算盘的秦襄埋头书案,屋里不时传出算盘珠的声音。
……
“呕——”邢堂明下了海船,面色煞白,即便管着南境那么多海船进进出出,他这个白面书生依旧坐不惯海船。
南珉毫无同僚情的路过邢堂明,倒也没有投以鄙视,而是觉得邢堂明还是船坐少了,像他整日不是在训练海军就是在船上巡逻,半点感觉不到什么是晕船。
苏在暮过来拍了拍夫君的后背,这晕船也是没法子的事,实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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