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一辈子粗茶淡饭,只要身边有阿钰就好。
而将这一切都看到眼中的段辰渊, 只是更加沉默, 那双眼睛中的暗沉, 似乎也在时间的跳转中,愈深了。
“……所以这件事是禧皇贵妃的手笔, 她甚至还跟西荒勾结, 就为了要你的命。”书房中,楚忻泽整理完这些天所有的调查结果后,说出了最终结论。
段辰渊点了一下头, “没错,当年魏将军一事也是她与刘莽秘谈后勾结导致,”
而段辰渊口中的刘莽正是那千夫长,据查,刘莽当年确实是对太子侍妾,也就是现在的禧皇贵妃,一见倾心,以至于当年为了她不惜背叛了一手教导提携他的将军府,现在更是为了她刺杀于当今太子。
瞥了眼一旁的魏霄,见他面上并无异样后,楚忻泽才感叹道:“真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这句话落,自觉被点名的段辰渊与魏霄,纷纷不约而同的瞥了眼暗自感叹的人。
“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事,但是我们除了刘莽外,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到时她说不定就反咬一口,说我们诬陷于她……”魏霄眼神沉沉。
听到这话,楚忻泽皱起了眉,事实也确如魏霄所言,他们虽然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但是他们手上没有证据证明禧皇贵妃通敌卖国,更没有证据证明她派人刺杀于当今太子,如果空口说白话,保不准就被那女人反咬一口。
“这个证据自然有人帮我们去找。”
见俩人面露不解,段辰渊只是笑笑,脸上尽是一切皆在掌握中的自信。
……
“知道自己肚子已有孕两月,那侍妾是吓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这肚子里的是那夜风流的种,还是名正言顺的子嗣,但是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孩子,怎么着也得生下来,故她心一横,”
就见那跟说书似的先生桌子一拍,喝道:“生!”
京城茶棚旁,无数百姓学子围拢着,听着中间那人讲着最新的皇家秘辛。
“这儿子是呱呱落地,她却又打起了那嫡子位置的主意,干脆心一横,联系了那千夫长告诉他,那儿子是他的,让他想尽办法除了那嫡妻一家,除了那嫡子,给他们儿子挪位子……,”正讲着呢,就见不远司九门的人忽的风风火火的跑来,将茶棚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刁民,竟敢在皇城脚下散播谣言,来人拿下。”说着将人拿下后,士兵又哗啦啦的跟潮水般的走了。
“吓,怎么司九门都出动了,不就听个书么。”有个百姓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抱怨了句。
旁有个人听到后嗤笑道:“听书?你还真以为这是新出的画本呢,这可是实打实的真事,更况……”小声,“还是咱们那位圣上的绿帽。”
那人口中倒抽了口凉气,眼睛却亮的厉害,“真的?”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骗你干什么,现在全京城谁不知道这事,咱们圣上头顶一片绿,后宫里的那位为了那个位置,边将太子名声往地下踩,边将自己儿子的往天上捧,前不久还传来太子边境遇刺的消息,你说太子如果出事,谁得的好处最大?”
官道两旁假借着看东西,实则伸长脖子听两人谈话的学子百姓们,一时间心中是各种猜测,不管信不信,反正他们明白了一件事——皇城里的那位,头顶一片绿。
宣明殿外
大太监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问月道:“皇上说了,这会午睡,谁都不见,待皇上睡醒了,咱家会向皇上禀报娘娘的一片心意的。”
这半个月受的气比这辈子都多的问月,手中的帕子都差点撕烂了,却只能按捺着心底的气道:“那就劳烦公公了。”说着让旁的小宫女将装着参汤的食盒递给了对面公公,转身离去。
刚进朱鸟殿,问月就将殿里的下人遣了出去,转进内屋,就见禧皇贵妃正坐在梳妆铜镜前,在头上比划着那支皇后规格的凤凰步摇。
许是从铜镜里见到了她的身影,她声音中似并无多少情绪的道:“皇上见你了吗?”
听到这话的问月噗通一声跪地,“奴婢没用,奴婢并没有见到皇上。”
话落,镂空的凤凰步摇深深的嵌进了她的指腹,让她本就白的透明的手指更透几分苍白。
她并未说话,反而是回过头,将那凤凰步摇慢慢的簪进了美人髻中。
“问月,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了。”
“奴婢自进太子府就跟着娘娘,已经有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了,养只猫猫狗狗都有感情了,可那人呐……怎么就说变就变了呢。”她的声音悠远又飘渺。
“娘娘,您保重凤体啊,您还有五殿下呢。”跪在地上的问月声音中带着悲惋的泣音。
“本宫当然会保重凤体,因为……”本宫还没有登上后位,做正妻呢,魏颜清,你还没赢呢。
铜镜里簪着凤凰步摇的女子,面若芙容,那双妩媚天成眼底却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刻骨。
……
而另一边,送走了问月后大太监小心翼翼的走进殿里,看了眼殿中一地的奏折,垂着脑袋轻声问道:“皇上,朱鸟殿又派人送参汤过来了,您看……”
年迈的皇帝批改奏折的手一顿,随后似想到了什么般的,桌上的奏折被他猛的一把扫落在地,旁的大太监吓的立刻跪了下来,口中直呼皇上息怒。
良久,大太监忽听皇帝道:“故九顺,你说段辰邑他像朕么。”
一听这话,大太监故九顺额头上的汗立刻下来了。
这句话,不管他怎么回答,都是一个死字。
而皇帝也没想过让他回答,他只是问出了心中憋了半个多月的疑惑。
自从京城里不知从哪流传出禧皇贵妃与人有染,还派姘头去边境刺杀太子,太子生死不知的消息后,他就没有一天安的下心过。
倒不是担心儿子,太子从小跟他不亲,他更担心的是自己是不是真顶着片绿。
为了知道事实与否,他派人出去调查,却不想今儿刚刚传来结果,禧皇贵妃还是太子侍妾那会,与魏家军中的一个千夫长有过‘私情’。
虽然这个私情是单方面的,但也改变不了头顶一片绿的事实,他当时就掀了一地的奏折。
想到那调查出的奸夫乃是魏家军的副统领,两年多前还随着太子去了前线,本来太子战战告捷,都快搬师回朝了,可就在这节骨眼上遇刺了,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就是那奸夫,担心俩人的‘野种’坐不上皇位下的手。
还有当年皇后说魏将军的死有问题,说是左相下的手,想那奸夫既然是魏家军的副统领,想必这件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还有皇后,身体一直挺好,怎么魏将军出事后病着病着也没了,搞不好就是被……
想到这,皇帝只感全身发毛,甚至有种自己全身上下哪也不舒服的错觉,立刻急急忙忙的唤故九顺请太医。
不得不说段辰渊之所以会是个多疑的性子,很大程度上是遗传了皇上多疑的毛病,给他一个正确的开头,他能自动将前尘往事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所有事情,全部来个自动对号入座。
也不怪段辰渊说证据有人会帮他们找了,或许他只是太过了解这个薄情的帝皇。
……
书房
看着字条上写的这些天有关京城各种流言四起,皇宫中禧皇贵妃被罚禁足朱鸟殿的消息,段辰渊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字条扔到旁的炭火盆中。
很明显的,皇帝已经着手调查出了禧皇贵妃与人的‘私情’,不然怎么会狠的下心禁人的足,而不管这件事后续结果到底如何,俩人心中的那根刺,是再想消,也注定消不下去了。
只是还不够,按照他父皇的那多疑的性子,势必会发散到其它地方,比如魏将军的死,比如他母后的死……不然他怎么样也不会安心。
一旦他调查出了这些事,那么距离对手的反扑也就不远了,而一旦对手发起最后的反扑,一旦他们发动逼宫,那就是他段辰渊绝地反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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