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实在是太碍眼了。
谢景辞见池非屿望着人鱼们,他也跟着看过去,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下泉水不用愁了。”
他刚说完,离海落渊最近的那条人鱼被藤蔓一下抽飞,惨叫声在水中回荡。
“呃……”谢景辞改口,“可能还要稍微愁那么一点点。”
话音落下,又有两条人鱼被抽飞,藤蔓张牙舞爪地飞舞着,犹如一只巨型章鱼,无比猖狂,凑近的人鱼无一幸免。
谢景辞沉默了,神情一言难尽,“它们费劲功夫爬上来不会是为了报仇吧。”
池非屿漫不经心地开口,“有可能。”
这样也好,泉水若是随取随用那才是麻烦,想获取珍贵的东西还是得付出代价,
谢景辞从池非屿身上下来,他悄咪咪地拽了下旁边海落渊伸出的藤蔓。
藤蔓扭了两下,搭上谢景辞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温柔的语气,友善的态度,和后边疯狂抽鱼的家伙形成鲜明对比。
这下谢景辞确定了,海落渊们就是在记仇,他摸摸藤蔓,说道:“我需要泉水的时候,可以跟你们要吗?”
“可以呀。”藤蔓十分好说话,它抖抖身子,抖出几朵花给谢景辞,“你要多少都可以。”
谢景辞接过白花,望着连滚带爬的人鱼们,感慨一声,真惨,私人恩怨他还是不掺和了。
他捧着白花回到池非屿身边,将花往对方怀里一塞,拍着胸脯保证,“你收好,有事没事喝一点,管够。”
池非屿拨弄手中的白花,他唇瓣轻启,似是有话想说,但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我要回去处理事情,你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谢景辞果断选择后者,他跟只小尾巴似的坠在池非屿身后,走到一半,池非屿大概是嫌弃他速度慢,又把他抱起来。
宫殿走廊内零星几条来往的人鱼,但谢景辞脸皮厚了,心安理得地窝在池非屿怀里。
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把脸丢光,下次就不用丢脸了。
他被池非屿放在类似于沙发的软垫上,与池非屿所在的位置隔着一块不透明的帘子,他稍微歪一下脑袋就能看见池非屿的身影
谢景辞捏着垫子玩,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浸泡在水中依旧能维持柔软,这时耳边响起交谈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听,是池非屿在与邹怀生谈话。
谈话内容主要是海落渊安置的问题,还有如何处理姜维海,以及逃走的池塘洲。
听见池塘洲跑了,谢景辞还挺意外的,但想到当时的情况,又觉得合理,池非屿应该是光顾着找他。
这锅算是他的,海落渊也得背一点。
枯燥无味的谈话,谢景辞没听多久就开始走神,他靠着垫子,视线透过窗户远眺。
人鱼们与海落渊打闹的景象映入眼帘,谢景辞隐隐还能感觉到那边传来高兴的情绪,他嘴角微微上扬,但这抹弧度在中途便戛然而止。
回去……
谢景辞望着海落渊的身影双眸失神,静下心来,这件事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亲人朋友的面容在脑海中盘旋,以往的点点滴滴如潮水翻涌。
他……想家了。
谢景辞屈起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垫子发呆。
脑子里各种想法在打架,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以及怅然若失之感。
谢景辞长叹一口气,自暴自弃地想着,要是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但结果如何,他心中早有偏向。
突然,他脸颊被捏住,谢景辞转头发现池非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旁,他眨眨眼,有些茫然。
“叫你几声也没反应,在想什么呢?”池非屿松开手,像往常那般揉了揉谢景辞的头发,“如果是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找我。”
“……没什么。”谢景辞岔开话题,“我饿了,有没有人鱼特色料理?族地里的人鱼平时都吃些什么?”
池非屿眼底的暖意褪去,冷声回答:“鱼。”
谢景辞感觉到池非屿的不高兴,他握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埋着脑袋说道:“有什么鱼?”
他不敢抬头,被池非屿看到他现在的神情,绝对瞒不过去。
池非屿眼中有失望一闪而逝,他的手悬在空中,过了许久还是落在谢景辞背上。
明明贴得很近,距离却是从未有过的远。
池非屿让人鱼给谢景辞送来饭,但没有陪着谢景辞用餐,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也没告诉谢景辞去哪。
谢景辞看着一桌子吃的,完全没有胃口,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事要他怎么开口,说什么都不对,不说更不对。
谢景辞咬着下唇,蹙眉思索,要不等事情解决再去找池非屿,也省得中间再出现波折。
他想了想觉得可行,饭也不吃了,立即爬起来向海落渊所在的地方走去。
谢景辞刚走到拐角,迎面撞上池非屿,对方神情漠然,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暗沉。
“你要去哪?”
平静的一句问话却让谢景辞后背发凉,他不自觉后退一步,但想到面前人是池非屿,他止住动作,可已经来不及了。
池非屿掐着他的腰将他扛起,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谢景辞肚子搁得难受,他拍拍池非屿的后背,“你要干什么?”
池非屿旁若未闻,手收得更紧。
谢景辞吃痛,直觉要坏事,他连忙解释,“我只是去找海落渊,没干危险的事,也没想跑路。”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谢景辞等了半天得不到回应,伸手拽住池非屿的头发,“你倒是说句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每件事都猜到。”
池非屿一手钳住谢景辞的手腕,他推开面前的门,抱着谢景辞走进去。
哐当一声,是大门关上的声音,房间内的光线随之变得昏暗。
谢景辞被扔在床上,他还想再说,胸口倏然一凉,布料撕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景辞望着压上来的池非屿,心底浮现两个大字。
完蛋。
这家伙绝对是生气了,完犊子,看情况不会是想用人鱼形态做吧,不能吧,不可以吧!?
谢景辞手脚并用往后挪去,后背抵到墙壁,凉凉的,像他的心一样。
“等等。”谢景辞试图制止池非屿,求生欲拉满,“我们先好好谈谈,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无隐瞒。”
第122章
池非屿按住谢景辞乱动的胳膊,膝盖顶进对方两腿之间,密不透风的吻落下,剥夺身下人所有逃跑的机会。
谢景辞退无可退,身前的炙热与身后的冰凉宛如冰火两重天,每一次小幅度的移动都在撩拨脆弱的神经。
手腕被攥得生疼,谢景辞眼角沁出泪花,没忍住咬在池非屿的唇上。
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对方稍稍拉开距离,谢景辞好不容易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眼睛红红的瞪着池非屿,委屈地说道:“疼死了,你发什么疯。”
池非屿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渍,眼底的情欲不加掩饰,他没有理会谢景辞的控诉,指腹落在对方颈脖处。
谢景辞缩了缩脖子想躲开,刚有动作,池非屿的手突然摁住他,虽谈不上疼,但谢景辞还是吓了一跳。
他被迫仰起头,对上池非屿的目光,失望,难过,心疼还有许多他不明白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珐琅玻璃折射出的光线,诡谲割裂。
谢景辞反抗的动作渐弱,他唇瓣抿起,不再抗拒池非屿的靠近。
池非屿吻在他颈窝处,牙齿蹭过肌肤带来下意识的颤栗,谢景辞敛下眼眸,“……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本以为像池非屿这种天之骄子谈恋爱会占据主导位,但实际接触后,他发现对方才是最没安全感的那个。
关键这种事池非屿还喜欢憋着,似乎是在给他私人空间,控制自己不过分干涉他的选择。
分寸这个词,池非屿展现得淋漓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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