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车, 隔得老远就看到了站在停车场出口处的谢同方。
谢教授今天精心收拾了一番,穿着一件水蓝色的polo衫, 藏青色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气质拔群。
他比谢鹤庭讲情调,怀里还抱着一捧挂着露珠的鲜花。
三个人站在人堆里,靳怀风又高,简直鹤立鸡群,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还好屈雪的航班准点,很快就接到了人。
谢同方迎上去,把花递给她,无视屈雪眼底的惊讶:“欢迎屈雪女士回到美丽的祖国。”
上一次收到他的花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屈雪笑着把花捧在怀里,素来凌厉的眼睛居然弯了弯。
“谢教授今天怎么有空。”
谢同方走到她身侧,自然而然领过箱子,努努嘴:“我陪儿子一起来。”
谢鹤庭乖巧地冲着屈雪笑了笑,看了谢同方一眼,喊了一声“妈。”
屈雪的目光落到靳怀风的脸上。
这男人气质独特,随意一扫,身上更是一水的名牌。
屈雪这些年一直是管理者的角色,眼神一放出来,叫人后背一紧,“这位是?”
靳怀风八风不动,礼貌地伸出手:“阿姨您好,我叫靳怀风。是鹤庭的男朋友。”
屈雪低下头,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圈,谢鹤庭手上的那一枚比他的还抢眼。
哪里是什么男朋友,对戒都带上了,是来这里宣示主权了。
儿子背着自己跟别人确定了关系,还不知道走到哪一步,屈雪哪里能接受,脸一沉,表情非常不好看。
“别在这里站着了,小谢和怀风订了餐,你飞了这么久也累了,咱们先去吃饭的地方。”谢同方过来打了个圆场。
谢鹤庭也说:“妈妈,咱们先去吃饭吧。”
屈雪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头。上了谢同方的车子。
“我感觉阿姨好像有点不开心。”
这边,谢鹤庭也坐上了靳怀风的车,想到刚刚屈雪的反应,忧心忡忡的。
靳怀风心里清楚,屈雪这是怪他把乖乖宝贝儿子拐走了呢。
“别担心,谢叔叔应该会跟她先沟通。”靳怀风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提包,说:“我能搞定,别怕。”
考虑到屈雪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靳怀风订的是一间粤式餐厅。整个装潢清幽淡雅,一进去就有服务员过来引导,把他们带进那间叫“春满”的包厢。
拉椅入座,点菜吃饭。
大概是谢同方在车上跟屈雪说过什么,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只是看到谢鹤庭手上的戒指,脸色又沉了沉。
屈雪淡淡抬起眼皮扫了谢鹤庭一眼:“儿子,你们这是个怎么一回事。”
谢鹤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接茬也不是,不接茬也不是。
靳怀风笑着起身,给屈雪倒了一杯茶:“阿姨,喝茶。”
“这是什么茶,你以什么名义给我的,难道是媳妇茶?”屈雪直来直去,一点不留情面,甚至还有意讽刺他一句。靳怀风的气质,订餐厅的规格,服务生对他的态度,都显示出这人绝对家境优渥。
这男人眉骨高挑,眼眸锋利,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屈雪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他什么个态度。
万万没想到,靳怀风连扽都没打一下,非常自然接口:“成,既然您茶也喝了,我就叫您妈妈了。”
屈雪一顿,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一旁的谢同方也是一愣,忍俊不禁摇摇头。真没想到这个靳先生居然是这样的。
靳怀风反而一点羞耻感都没有,接着给他老丈人也倒了一杯茶,咧出一口白牙:“爸爸,请喝茶。”
谢同方适应得比屈雪良好多了,非常自然地端过去,乐悠悠喝了一口,还打趣道:“喝了茶,没准备改口红包,你不要生气,我等会就去取钱。”
“不用麻烦了,您到时候把我拉到家族群,线上发就成。”
谢同方真的被他这种打蛇随棍上的态度给逗得乐死了,哈哈大笑。
原本有些尴尬的氛围一下子就解开了,屈雪也不好绷着脸,只是一脸的无语,眼神不住往谢鹤庭的方向瞟,意思是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人。
靳怀风看气氛差不多,趁热打铁,拿过手边的包,把里头的文件一份份展示出来。
“爸、妈,这份东西请你们看看。”
朱红色的圆餐桌上,一叠白色的文件摊开摆在他俩面前。谢同方和屈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疑惑,还是各自拿了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谢鹤庭有些好奇,探过脑袋跟着读。
第一行,写着四个大字“资产证明”。
而后都是一页页的文件,详述靳怀风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的明细。甚至还拉了一张表格列得清清楚楚。
这几份文件加起来几十上百页,屈雪和谢同方花了几分钟才看完。他们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看完无数个零之后的麻木。
等到放下文件,甚至还有些淡定了。
谢同方就是一清贫教授,屈雪有钱,手底下上亿的合同也过了不少,钱多到一定地步,的确就是个数字。
只是,当这个数字的主人是他们身边的人,还是他儿子的伴侣,这就让人不淡定了。
知道小谢这个男朋友家庭条件不差,但也没想到这么有钱。一份份资产证明看得人瞠目结舌。
到底是认识了个什么人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屈雪很快镇定了下来,犀利的眼神紧紧锁定靳怀风,沉着声问:“是想告诉我们,你很有钱,也许还很有权,还是单纯想在我们这些小户人家面前显摆一下?”
“妈,你误会了。”靳怀风什么人啊,谈判场上唇枪舌剑从没输过,非常懂得谈话的技巧,表情诚恳地说:“我给您二位看这些,不是想显摆,更没有想要威胁的意思。”
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诚意,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请您二位过目,这是我请律师做的公正文件,我名下的财产,小鹤都有一半。”
这话一出,别说屈雪他们,连谢鹤庭都惊了。
“不,不不,这不行。”谢鹤庭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知道这是很多很多的钱。就算他们是伴侣也不能要。因为这个都是靳怀风辛辛苦苦挣来的。
靳怀风反手抓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先听我说小鹤。”
他又扭头看向屈雪和谢同方:“叔叔,阿姨,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想我们应该更多地了解对方。我的父亲叫靳鸿振,我母亲是程氏实业老板的小女儿。”
屈雪失声道:“你说,你的父亲是靳鸿振,精业集团的靳总?”
“对。”靳怀风点点头。精业集团,在B市说一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分。只有谢鹤庭这个小傻子不知道。
靳怀风说:“这一些资产,有一部分是母亲给我的,有一部分是靳家给我的,绝大部分是我后面自己做投资挣的。”
“给你们看这些文件,是想让你们了解到我不缺钱。而我愿意把这些都跟小鹤分享,因为在我看来,他比这些东西所有的加起来都要重要。”
“他是无价的。”
这些话谢鹤庭从来没听他说,此时也忍不住悄悄红了眼眶。
他说得太真诚,连屈雪都被感动到了,沉默了许久,屈雪说:“那。你现在是想做什么,真打算见父母?”
语气柔和得简直让谢同方都觉得陌生。上一次听屈雪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应该还是他们谈恋爱那会儿吧?
靳怀风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是想非常正式地向你们请求,能够把小鹤交给我。”
“一直就想找个机会,跟你们正式见一面。明天小鹤就要出去集训一个多月,今天这个机会很难得。”
屈雪刚要点头,听到他话里的内容,愣了愣:“什么集训?”
“啊,看我,忘你跟你说了,咱们儿子是围棋天才!现在他已经是一名专业棋手了,马上要去国家队集训,很有可能为国争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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