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澜低下头,是岑雾给他回了消息,岑雾没回复那个讨不讨厌他的问题,只是给他发了很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岑雾:见到你很高兴。】
谢归澜敏感地察觉到,岑雾说的不是认识,而是见到,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只是才刚刚见面。
谢归澜莫名被安抚下来,岑雾说想见他,岑雾还是很在乎他的。
岑雾又问他。
【岑雾:我去陪你?】
谢归澜没让他来。
【谢归澜:我没事,晚安。】
岑雾迟疑了下,他能感觉到谢归澜是真的不想让他去,他也没有强求。
【岑雾:晚安!】
【岑雾:猫猫盖被.jpg】
宋令薇见谢归澜心情好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后背都是冷汗,也不敢再跟谢归澜提对付周荔跟谢商景的事。
谢归澜离开了医院,他仍然换了几趟车,甩开身后的人,才在深夜踩着雪回家。
盯梢的人越来越多,谢归澜甚至还在蓝夜碰到了褚子健。
褚子健穿了件皮衣,从舞池往卡座走,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差点撞到谢归澜身上,他顿时骂骂咧咧,“我操,谁他妈挡你爷爷的道?!你看我怎么收拾……”
但抬起头,对上谢归澜的冷脸,褚子健马上狗腿,弯腰说:“哥,你先走。”
他看不上谢归澜,架不住岑雾喜欢,他老大的人,他当然不能欺负。
褚子健这几天心烦得很,他叔叔在谢氏名下的船舶公司上班,谢商景让他来盯着谢归澜,他就只能过来。
谢明诚这段时间经常去医院,他不太放心,怕谢明诚要跟他母亲离婚。
谢商景不愿意承认,但谢明诚确实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谢家不说在淮京占半壁江山,起码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谢明诚最大的对手就是岑家,只要扳倒岑家,他从此在淮京就能说一不二,呼风唤雨。
谢明诚开赌场就是为了笼络足够的资金,去对付岑氏,只不过越做越贪心。
谢商景虽然不知道他赌场这档子事,但他知道谢明诚不反对谢归澜接近岑雾。
谢明诚当年就是娶了周荔,才混到现在的位置,岑雾就是个蠢货,谢归澜要是能哄他帮忙,说不定也能骗走整个岑家。
谢商景就没见过比岑雾更蠢的人,谢归澜摆明了不怀好意,岑雾却还护着他。
褚子健苦不堪言,他这是什么双面间谍,他得听谢商景的,但是又不能背叛他老大,私底下还得护着点儿谢归澜。
谢归澜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从他旁边绕开。
“……”褚子健,“操。”
褚子健狠狠灌了杯酒,才压下这股火气,他觉得他找谢归澜麻烦,也不能全怪他,就谢归澜这个德性,除了岑雾谁看他能顺眼。
本来没火,被这冷漠厌恶的一眼,也搞出了火气,恨不得冲上去干一架。
全国数学联赛本来十二月初开始集训,但今年通知要推迟一个月,过完圣诞节才开始集训,在此之前学校会开奥数班。
高二的年级组长带头搞今年的奥数班,谢归澜也去,但不是每节课都去,岑雾发现他越来越忙,在学校的时间也不多。
谢归澜以前顶多早上逃两节课,或者不上晚自习,现在有时候半天都不来学校。
他想去找谢归澜,谢归澜总能拿各种理由拒绝他,岑雾隐隐感觉到出了什么事。
谢归澜知道瞒不住他,但又不想告诉他,最后选择了避而不谈。
这也难不倒岑雾,他开始偷偷跟着谢归澜,然而谢归澜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天生的魔鬼,谨慎又狡猾,反侦查意识相当强。
岑雾每次才离开校门就会跟丢,他没办法,只能晚上到家给谢归澜发消息。
【岑雾:你不让我找阿令,不是说以后什么都告诉我吗?】
谢归澜仍然那个死出,谈恋爱一天能被人分手两百次的样子。
【谢归澜:没事,就是有点忙。】
岑雾一狠心,跟他说。
【岑雾:那我去蓝夜喝酒了,好多人之前找我,我都没去。】
谢归澜顿了几分钟,竟然也回复他。
【谢归澜:嗯。】
岑雾被气得睫毛胡乱翘着,他一脚蹬开被子,心想他还好没跟谢归澜谈恋爱,不然非吵一架不可,这什么态度。
【岑雾:我去摸别人也行?】
【谢归澜:……嗯。】
【岑雾:我跟别人谈恋爱呢?】
谢归澜这次很久没回复他,过了几个小时才发来条语音,嗓音很低哑,隐忍说:“不行。”
岑雾:“……”
所以在死装什么?
深夜很静谧,谢归澜给他打了个电话,低声问他,“少爷,你喜欢上别人了吗?”
岑雾被他问得莫名心虚,就像出轨被发现了一样,但他又没跟谢归澜在一起,他也没喜欢上别人,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他不太想跟谢归澜讨论这些事,毕竟他又不会跟谢归澜谈恋爱,但谢归澜最在意这个,他说别的,谢归澜都油盐不进。
“谁知道呢?”岑雾只能气他,“反正你不来…来上课,我喜欢谁你都不知道,说不定我…我就有喜欢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谢归澜又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想过岑雾喜欢谁,他就杀了谁,让那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然后他可以取而代之。
就算暂时分开,他也不害怕,反正最后岑雾身边的那个人是他就可以。
但他只是这样想,其实做不到,毕竟他不想让岑雾难过,也不想最后不堪到没办法再光明正大站在岑雾旁边。
岑雾还以为自己话说重了,他抿了抿嘴,想跟谢归澜说他是开玩笑的。
谢归澜却终于开口,说:“要是喜欢他能让你开心,那你就喜欢他。”
岑雾愣了下,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甚至带着点无所谓,就像他现在真的去跟谁谈恋爱,谢归澜也只会祝福他。
岑雾抿住唇,他挂断了电话。
淮京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转眼就到十二月初,岑雾都没搞懂谢归澜在做什么。
他跟谢归澜久违地又开始冷战,到了教室谁也不理谁,不过主要是岑雾单方面的。
路望夹在中间瑟瑟发抖,他好像那种爸妈吵架时候无助的小孩。
岑雾昨晚数学作业错太多,被孟良平叫去办公室,临走前孟良平跟他说:“待会儿叫谢归澜过来一趟,让他去实验室等我。”
岑雾不太愿意地答应下来,等到了教室,他垮着小脸不看谢归澜,跟路望说:“孟…孟老师叫他过去一趟,去实验室等。”
路望:“……”
路望转过头,他缩了缩脖子,还是不太敢跟谢归澜说话,“谢哥,雾雾说孟老师找你。”
“嗯。”谢归澜应了声,就起身去找孟良平,回来时递给岑雾张卷子,岑雾没理他,谢归澜只能递给路望。
路望又咽了咽口水,跟岑雾说:“雾雾,谢……谢哥给你的卷子。”
岑雾刚才去办公室,但忘了把卷子带回来,孟良平让谢归澜给他捎一下。
岑雾凶巴巴地拿过卷子,看也不看就往桌洞一塞,“谁…谁让他多管闲事?”
反正谢归澜也不需要他管了,就这么着吧,他这个学期结束就走。
路望无措地看了眼爸,又扭过头看了眼妈,不是,离婚他该跟谁啊。
谢归澜脸上没什么表情,雪天的薄光映下来,他眼窝沉冷,一丝光都照不透。
路望觉得自己在面对世纪难题,他挠了挠头,凭他的脑袋想不出来,他给他亲爸发了条消息,愣愣地问:
【爸爸,你跟妈妈离婚,我该跟谁啊?】
在公司点开消息的路爸:?????
别把我孝死。
谢归澜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手背上贴了好几个创可贴,脖领都带着血痕。
岑雾晚自习之前,甚至接到褚子健的电话,说谢归澜被人捅了一刀,他都没来得及跟孟良平请假,就赶去了医院。
褚子健给谢归澜开了个病房,还帮他拿着检查单子,岑雾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很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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