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岑雾趴在椅背上看着他,“能不能告…告诉我,我想跟你一起。”
谢归澜:“……”
谢归澜眉头很深地皱了下,什么都没再说。
岑雾也没再问他。
蓝夜那晚的事,谁都没再提起过了,岑雾也搞不懂谢归澜在想什么。
应该没那么讨厌他了吧?
谁跟仇人亲嘴啊。
周一又有体育课,尽管滴答下了点雨,但体育老师这次坚决不把课让给别的老师了,誓死捍卫自己的地位。
说什么都要带他们去体育馆活动。
“先跑几圈,”到了场馆,体育老师抱臂无情地说,“然后过来测仰卧起坐。”
全班都一阵惨叫。
岑雾是真不喜欢跑步,他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窝着,最好再也不起来。
跑完整个人都有点蔫答答。
班里男生女生已经两两一组分好了,互相压腿,打算开始做仰卧起坐。
但谢归澜仍然一个人。
淮京一中的班容量是38个人,只有他们班多一个,是39人,其实多出来的这个人是路望。
路望是医院诊断的,智商偏低,他的成绩虽然也打在总成绩单上,但整个年级算平均分跟班级排行的时候,是会把他剔除的。
不然对孟良平也不太公平,路望一个人的成绩就能拖垮整个班。
原主虽然倒数第二,但成绩好歹也是路望的两倍。
为了照顾路望的自尊心,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的成绩会被剔除。
本来多出来的人是路望,但谢归澜被孤立了,这种集体活动反而谢归澜总是一个人。
岑雾想过去帮他压腿,路望却还在等他,他站在原地有点纠结,最后路望推了他一把,小声说:“我去找张元洲了哦。”
“我…我待会儿请你吃雪糕。”岑雾跟他说。
路望挠了挠头,他觉得岑雾完了,岑雾已经坠入爱河了,那是什么眼神啊,谢归澜被孤立,反而岑雾比谢归澜更坐立不安。
“快点!”体育老师催促,“赶紧准备!”
岑雾朝最后那个垫子跑过去,旁边的男生一屁股坐在了同伴腿上,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岑雾想了想,也往谢归澜腿上坐。
谢归澜:“……”
小腿一阵柔软的触感,谢归澜喉结滚了下,他垂着眼看人时,眼神有种很野性的冷漠,他抬了抬腿,跟岑雾说:“起来。”
岑雾被颠了下,他撇了撇嘴,改成跪在谢归澜腿上,拿膝盖给他压住。
外面下着雨,体育馆也很闷热,谢归澜坐起身时,又薄又瘦的锁骨也跟着起伏,汗涔涔的,高挺的鼻梁几乎蹭过岑雾的脸颊。
岑雾往后躲了躲,但一躲,就压不住腿,他只能再跪回去,低着头没看谢归澜,乌黑碎发间露出点白里透红的耳朵尖。
像泡在梅子水里的荔枝。
等轮到岑雾做仰卧起坐,谢归澜膝盖半跪着,一只手就按住了岑雾的脚踝,岑雾还挣扎了下,然后发现根本不能动。
岑雾:“……”
生气了。
岑雾做了三十几个,人就已经不行了,体育老师转过去看女生那边,岑雾求助地朝谢归澜伸出手,谢归澜只好伸手将他拉起来。
岑雾再倒下去,还是没放开他的手,谢归澜就这么拉着他做了几个。
体育老师突然吹起结束哨,岑雾都没反应过来,谢归澜就站起身,顺带将他一把拉了起来,岑雾鼻尖撞到谢归澜手臂上,疼得眼前一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你好硬啊。”岑雾小声嘀咕。
岑雾才做完仰卧起坐,呼吸带着潮热的湿意,漂亮薄红的嘴唇几乎贴着他耳朵,想骂他又不敢,只能抱怨下,撞疼了,语气带着点软,搞得像极了情人间的撒娇埋怨。
体育老师让解散活动,路望去跟张元洲他们打篮球,岑雾也没去,仍然跟着他,他找了个地方做卷子,岑雾也趴在旁边。
谢归澜:“……”
好黏人。
谢归澜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跟岑雾说清楚,他是不会谈恋爱的,也不可能喜欢岑雾,更没那种被人当鱼养的兴趣。
岑雾大可以找别人陪着他,总有人心甘情愿,不用这么一直缠着他。
但体育馆人来人往,始终没找到说话的机会,直到下课铃响起,谢归澜冷淡的长睫抬起来,才开口叫住岑雾,“你……”
“雾雾!”路望朝岑雾跑了过来,塞给岑雾个棒冰,然后挽住岑雾就走,“班长他们在讨论晚会的节目呢,你陪我去听嘛。”
他就是小孩子脾气,感觉谢归澜跟岑雾已经待了一节课,应该轮到他了。
谢归澜:“……”
谢归澜漆黑的眸子格外冷恹,喉结冷硬地滚动了下,将话咽到嗓子眼里。
周文清让班里同学写几个节目给他,争取把全班人都塞到一个节目里,现在正在拆纸条,岑雾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林黛玉风雪山神庙》
《葫芦娃大战金刚》
《回班的诱惑:你好骚啊》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岑雾:“……”
“葫芦娃大战金刚,不是顶多八个人吗?”路望挠了下头,说出了岑雾心里的疑惑,“要怎么把全班人都算进去啊?”
这个是体委写的,他一挥手说:“其他人演葫芦娃影分身呗。”
路望:“……”
体育课是上午的第三节课,而且体育馆离教室还挺远的,等到了教室,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谢归澜薄唇刚动了下,英语老师就夹着卷子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地:“还说!还说!周考才考了几分啊,都给我闭嘴!”
谢归澜:“……”
这周就开始上晚自习,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吃饭时间,晚上夜幕黑沉下来,谢归澜合上书,又开口,“岑……”
“该吃晚饭了,”张元洲一个华丽转身,拍了拍岑雾跟路望的桌子,又朝周文清招手,“兄弟们,去干饭!”
岑雾本来想给谢归澜带晚饭的,但原著里提到过,谢归澜太忙了不上晚自习,晚饭也不在学校吃,他就没管谢归澜。
张元洲一手一个,勾住他跟路望,又拿腿勾住另一个男生,艰难移动下楼。
谢归澜:“……”
谢归澜黑着脸,拎起书包就离开教室。
谢归澜并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甚至会发泄迁怒的人,他仍然是那张半永久冷脸,但岑雾转过头,总觉得谢归澜好像有点不高兴。
又怎么了哥?
岑雾觉得谢归澜才像大少爷,甚至像个公主,都落魄成这样了仍然脾气很大。
化学竞赛的初赛已经结束了,决赛在一个多月以后,暂时没什么事,但岑雾想了想,下了晚自习以后还是决定去趟蓝夜。
已经来了好几次,岑雾终于没那么社恐了,他只做了十分钟心理准备,就哆嗦着小腿肚从蓝夜的后门溜进去。
谢归澜晚上很忙,在各个卡座间送酒,岑雾没过去打扰他。
岑雾是来找阿令的,他怀疑阿令知道地下赌场的事,但阿令嘴很严,套不出话来,问太多,反而他自己容易暴露。
他就没继续问下去。
赌场水很深,谢明诚也不是那么好扳倒的人,也许岑家人会帮他,但很危险。
岑雾不太想他们蹚这个浑水。
他只是怕谢归澜万一出事,但他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上忙,才想打听打听,要是可以的话,其实他想给谢归澜换个工作。
而且谢归澜最好跟他去岑家住。
岑雾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他父亲是个导演,母亲又是舞蹈演员,其实家境不错,而且他外公开了家珠宝公司。
但后来公司破产,他外公也去世了,欠了很多债,他父母为了还债,想尽快拍完手头的电影,结果跟投资方谈完合作的当晚,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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