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炮灰男后[穿书](98)
本着自知之明,薛遥觉得那小英雄不可能是小胖崽,但还是像村民打听了那男孩的去向。
村民说,那男孩送还赃物时,身旁跟着两个长辈,其中有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经常在村口的食肆喝酒,行踪不定,但每隔两三天就会去山下买酒。
*
陆潜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抬头一看,发现周围的树木似曾相识,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小子,别白费力气了,没有老夫引路,你绝对走不出这片迷阵!”
循声望去,果然,树上的白发老头还坐在原来那根枝桠上。
殿下一怒之下自暴自弃,盘腿原地坐下了,气呼呼地发狠话:“爷要报官。”
树上的老头说:“屠城犯报官不叫报官,叫自首,要报官也是我去报官抓你个小人犯。”
“爷没屠城。”
“好啊,那就是个小骗子,也得报官!”
陆潜不理他,休息片刻又站起身,拔刀在面前一棵树上横砍了一刀。
“你干什么?”老头立即直起身。
“留记号。”陆潜迈步走到下一棵树前,也横砍了一刀。
“不能砍树!你这是赖皮!”老头一跃而下,挡在树前不让他砍。
陆潜蹙眉盯着老头:“爷很忙,要回京。”
“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到哪里去?只要你肯留下真实身份,老夫立刻送你走。”
陆潜冷漠地别过头:“遥遥说不能泄露身份。”
“遥遥是谁?”
陆潜不回答。
徐老头昨晚听见这孩子睡梦中喃喃说了句“遥遥给爷再加一勺蜜”,听起来实在不像有要紧事情的样子。
“你如果急着回家吃蜂蜜。”老头试探着开口:“咱们后山养了土蜂,你想吃,随时都有新鲜的蜂蜜。”
“谁说爷想吃蜂蜜?”
殿下的肚子闻言,立即尖叫着出卖了殿下。
老头听见孩子咕噜噜的肚子叫,便笑着招招手:“先回去吃饱了再说,老邱今儿买了二斤猪头肉。”
殿下的肚子强迫殿下跟着老头去吃饭了。
为了让这个习武奇才放下戒备,吃完饭,两个老头假装午歇,想让少年自在些。
二人假寐着,暗中观察少年动静。
陆潜同样在观察两个老头的动静。
听见老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陆潜立即悄无声息地闪身出门。
“罢了,他若实在无意拜师,就放他下山吧。”剑圣惋惜地叹气:“只是太可惜了他这身天赋。”
徐老头不甘心道:“这小子只是不肯信任咱们。”
“慢着!”剑圣突然抬手让他不要说话。
一阵沉默,剑圣惊讶地看向徐掌门:“他没下山,倒是往后山去了。”
徐老头:“……走,咱们去看看。”
一刻之后。
两位高人运气屏息,躲在窗外,眼睁睁看着少年神色冷酷地……舔完了后山小屋里的一小块蜂巢,而后假装无事发生的走出门——
跟两位高人迎面相遇。
偷吃蜂蜜的殿下神色自若:“爷在找下山的路。”
剑圣指了指自己嘴角,提醒他:“你嘴角还沾着蜜。”
陆潜舔都不去舔嘴角的蜂蜜,顶着嘴角的作案痕迹,理直气壮地狡辩:“爷出京前吃过蜜。”
徐老头旁敲侧击地戳穿:“那你得几个月没洗过脸了吧?”
陆潜无所畏惧:“男子汉不在乎苦和脏。”
剑圣开门见山:“你若拜我为师,每天都有两罐蜜。”
陆潜意志坚定:“爷只拜剑圣为师。”
一阵错愕地沉默。
“我就是剑圣!”
“你叫邱逸尘。”
“你既然要拜剑圣为师,总该知道剑圣名字就是邱逸尘,哪有人姓剑名圣的!这名号是江湖人对我的抬举!”
殿下狐疑地上下打量邱老头:“你连剑都没有。”
剑圣痛心疾首:“咱们归游体质都是天生的剑士,藏剑气于无形,天地有气,则手中有剑。”
陆潜神色冷漠:“听不懂。”
剑圣并指运气,骤然挥向陆潜腰间佩刀——
一声轻响。
陆潜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刀柄已经被削去一截。
剑圣负手看向少年:“这就是我的剑,如何?”
陆潜突然单膝跪地,仰头抱拳道:“师父,儿臣有一事相求。”
“喂!你改口改得也忒快了吧!”徐老头暴跳如雷:“我那天把树劈了,也没见你拜我为师,老邱削去你一截木头刀柄,你就喊他师父了?!”
“儿臣?”剑圣蹙眉看向少年:“你究竟是……”
陆潜神色郑重道:“五哥受困于契丹之手,儿臣急需一匹快马,回京求援,不能耽搁。”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有两只崽崽摆在遥遥面前,一只半夜偷奶,一只行侠仗义,可惜遥遥没有珍惜。
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机会,薛遥一定毫不犹豫,扛起偷奶崽就跑!
没错就是这只了!
第104章
鹤发童颜的老者?
站在山脚下的小食肆门口, 薛遥认真打量每一张路过眼前的面容。
这里的少数民族是大齐疆域内的民众, 长相跟汉人并没有太大差异,硬要说区别,也只是眼睛相对细长一些, 完全没有什么鹤发童颜这种神奇的外貌特征。
何况小胖崽怎么会跟这种长相奇怪的老头在一起呢?
根据老父亲对崽的了解, 崽除了索要食物以外,不可能跟任何陌生人交流。
就算老头提供过食物, 崽吃完后也会翻脸不认人,不会就这么跟陌生人结伴而行。
小胖崽不太喜欢跟陌生人长时间呆在一起。
因为思维模式不同, 陆潜的行为举止没法完全跟正常人一样, 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自己的与众不同,事实上, 陌生人对他表现出一惊一乍的讨论,不论是恶意嘲笑还是善意喜爱,都让陆潜感到不自在。
薛遥能感觉出来——每次聚会人多的时候, 熟悉的长辈以宠爱的口气故意引陆潜说话,利用这孩子与众不同的言行举止,逗在场的宾客哄堂大笑。
这种行为经常会让小胖崽不知所措地僵在当场。
小胖崽担心自己表现怪异的时候,会僵住不动, 因为从小被三皇子骂“傻子”、“脑子不好”, 小胖崽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多年来,只有薛遥耐心地理解并习惯这只天生与众不同的胖崽, 并尝试着用小胖崽的思维方式生活和交流,从来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嘲笑或是试图纠正小胖崽的古怪行为。
所以陆潜平时喜欢和薛遥呆在一起,胜过和母妃和兄弟们。
这只天才幼崽误以为,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他只有小伴读这唯一一个同类。
因此,薛遥实在想象不出小胖崽会跟陌生人结伴同行。
他打算等一天,等不到就再去其他地方找。
拉骆驼的夫妇没有陪着干等,薛遥一个人坐在凉棚下。
到了下午,毒日当头,食肆外头都没人了。
昏昏欲睡的薛遥忽然听见系统提示——掉了2点安全感。
薛遥吓得猛然站起来。
他这一站,把身后某个人也吓着了。
几乎同一时间,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
薛遥警惕地转头,就瞧见一个脏兮兮地少年摔倒在墙边。
少年抬头跟薛遥对视一眼,忽然起身躲进一旁的柴火堆后。
薛遥认出那少年就是自己赎回来的偷奶贼。
犹豫片刻,小心翼翼走过去,朝柴火堆后询问:“你没走?你为什么跟着我?”
那少年似乎并不想逃,只是在犹豫,不知如何跟救命恩人开口。
片刻后,少年探出头来看向薛遥,用音调不太正常的汉话回答:“我走不了。”
薛遥觉得他口音不对劲,仔细一看,发现少年的额头宽阔,单眼皮细长,跟当地人长相有些像,可能不是汉人。
“为什么走不了?你家在哪里?”薛遥问他。
少年看着他良久,低声道:“在你们疆域外地草原上,你若愿意带我度过前面两个驻兵关口,我父王必有重金相赠。”
父王?!
薛遥大脑空白了一瞬,回过神,立即上前抓住那少年手腕,生怕他跑了!
“你是契丹王子!”薛遥急道。
少年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把赌注压在这个好心汉人身上,毫不抵抗地点点头。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薛遥急问。
“你们的三皇子想暗杀我。”少年挺直腰杆,并不挣脱薛遥的手,勉强摆出契丹勇士的气势,扬起下巴道:“一个聪明人放了我,让我回去,请父王放了你们的五皇子。”
薛遥很快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三皇子已经杀了使者,自然也没打算放过人质。
好在现在太子已经掌控了局势,只要带契丹王子回营,就能让太子做主,交换人质。
薛遥立即道:“你放心,现在没有人会杀你,跟我回去,我们会立即派使者送你过河,交换人质。”
“不能回去。”少年警惕地盯着薛遥:“我逃出大漠才摆脱追兵,如今只能出东关,绕道回营,可我没有腰牌,过不了驻兵关口。”
薛遥赶忙解释道:“那些要杀你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之前也被他们追杀,现在他们都被我们的太子控制了。”
少年眼睛一亮,用契丹语说了句:“你也是契丹人?”
薛遥没听懂:“什么?”
少年眼神又暗淡下去:“追杀我的人都在,只是换了平民的衣服,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村庄。”
薛遥一惊,警惕地看看周围:“他们在哪儿?”
少年说:“在村子里,你也被盯上了。”
薛遥不信:“我已经在这村子里晃荡了一日,并没有人追杀我。”
少年说:“他们跟踪你,好像是想通过你找到其他什么人,所以不抓你。因为你没察觉,他们才放松警惕,我跟着你,保护你,他们只有两个人,很快会来很多人,我们就逃不走了。”
薛遥闻言,心提到嗓子眼。
这些天来忙着寻找七皇子,都没回营察看具体情况,难道三皇子打算暗地里除掉七皇子?
皇帝立了新储,太子未必能名正言顺的即位,三皇子或许仍旧贼心不死。
薛遥陷入两难,如果真如这个少年所说,三皇子的人已经乔装混进了村庄,那他带着少年回营的路上,必定会遭毒手。
可如果帮契丹王子混出关,契丹人不守承诺怎么办?
少年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主动提议道:“只要你送我过关口,我可以给你书信与信物,你把这些交给巡逻兵,他们会带你见使者,使者看了信,会先放你们的皇子,你们先安全回岸,再放我走。”
薛遥犹豫不决。
“你想看着你们的五皇子死在敌营吗?”少年低声威胁:“没时间了。”
*
“男子汉大丈夫,爽快点!”徐老头“呱呱呱”地绕着陆潜念叨了一上午:“你答应拜咱们为师,咱们立马救你五哥回来!”
“爷要回宫。”殿下坐在圈椅里,不为所动。
“你终日窝在皇宫那一小方天地里,有什么意思?这白行山以南,多是瀑布川流,以北就是辽阔的草原,哪里比不上你那小小龙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