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为死太监 (上)(216)
“哐哐哐——”
“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
“梁风鹤可是住在这里?”
有人在外面一行拍门一行喊着,这大黑天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叫门叫的如此心急。
梁风鹤便是梁二爷无疑,他纳罕的说道:“是有人来寻我了,不知是何人?莫不是大黑天来买马的?”
“是厉长生和荆白玉他们!”
湛露公主竖着耳朵一听,竟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知为何,竟是吓得湛露公主一个激灵。
湛露公主眸子在眼眶中转了两圈,当下说道:“看来……你那好侄儿离缨,就在门外了!”
“外面叫门的是离缨?”梁风鹤惊讶的说:“就是公主口中的那人?他竟是来的如此之快。”
“是啊,你快出去,将离缨拖住,一定不能叫他离开。不论他说什么,你都要答应他,你可知道了?”湛露公主说。
梁风鹤仍是有些个犹豫,湛露公主生怕厉长生与荆白玉带人进来会瞧见自己,顾不得太多,道:“你的后门在何处,我必须先离开这里了。”
“就在那面。”梁风鹤指了一下旁边。
湛露公主嘱咐说:“一定要拖住二皇子离缨,过两日我便给你送来银钱!若是你不敢下手杀他,也不要叫他离开,到时候我自然会派人来暗杀他,可知道了?”
梁风鹤一连点头,说:“是是,一定按照公主的意思去做。”
湛露公主急匆匆交代完这几句话,就顺着后门赶忙离开。
梁风鹤等湛露公主走远,这才往前而去,亲自到大门口去开了门。
门外的确便是厉长生与荆白玉一行人。他们紧赶慢赶的,一路拿着瓦片往马场而来,行到此处,按照附近村民所说,总算是找到了梁府,可这府邸……
离缨亲自上前叩门,叫了大半天,里面一点子声息也未有。
荆白玉困得不行,靠在厉长生身上,上下眼皮直打架。他睁开眼睛瞧了一眼梁府的门面……
荆白玉揉揉眼睛,止不住说:“厉长生……我们找错地方了罢?这不像是传说中的梁家啊,倒像是个鬼屋,破破烂烂的……”
姜笙钰在旁边点了点头,说:“是啊,这像是传说中第一马商梁氏的府邸吗?开顽笑的罢?”
厉长生勉强笑笑,说:“按照村民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地方。”
宅院孤零零的兀立在黑夜中,看起来破败不堪,匾额竟是缺了个角,朱红的大漆柱子也是斑斑驳驳,年久失修。
荆白玉说道:“我都怕自己走过去,那匾额会掉下来砸到我的头。”
“这儿怕是早已没人住了罢?”姜笙钰道:“是不是梁家的人早就搬走了?而且也并未看到什么马场。”
那面二皇子离缨前去叩门,左手敲完了右手敲,敲的是两只手关节都隐隐作痛,嗓子也差点喊哑了,偏偏里面就是没人回答。
离缨“咳咳”的咳嗽了两声,他自小身子羸弱,从未练习过武功。他们赶了两日的路,累的离缨够呛,这会儿又是大半夜的,他早已困得不行。
离缨喊不出来了,转身靠在了大门之上,说:“我太累了,不如咱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来休息一晚,等明儿个天亮了再……”
再说……
离缨这话还未有说完,荆白玉突然从厉长生身上跳起,说:“诶!好像有人来了!”
“什么人?”离缨觉得莫名其妙。
“吱呀——”
不等离缨再问清楚,那鬼屋一样的大门,突然轰然打开。离缨还靠在大门之上,感觉身后着力点一撤,他登时整个人向后倒去。
离缨还以为自己会摔个四仰八叉,不过下一刻却跌在了热乎乎的怀抱之中……
梁风鹤从里面打开门,也算是他反应快,赶忙伸手接住倒下来的离缨。
梁风鹤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大半夜在我家门口出现?”
离缨愣了一下,赶紧站直身体,后退了好几步,上上下下去打量来人。
梁风鹤看起来长相倒是不赖的,又是正当年,又很容易让人有亲和感,瞧上去就不难相处。
只是……
这走出之人衣着过于朴素了一些个,粗布麻衣的样子,领口的地方还有些磨损。乍一看就仿佛是这老房子一般,都残破不堪的很,让人瞧着就觉寒酸。
离缨愣在原地,半晌盯着他缓不过劲儿来,说:“不好意思……我们可能找错地方了。”
梁风鹤倒是和善,笑着说:“这半夜三更的,你们要找什么地方,我可以给你们指个路。”
离缨道:“我们要找经营马场生意的,一户姓梁的人家。”
“哦,我知道。”梁风鹤笑着说。
荆白玉在后面一听,着急的说:“请问那户人家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往哪里走才是。”
梁风鹤转过身去,指了指大门里面的院子,说:“往里走,我就住在这里面。”
“什么?”荆白玉纳罕的眨了眨眼睛。
离缨也是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呆呆的看着梁风鹤一动不动。
厉长生一笑,走过来问道:“敢问可是梁风鹤梁二爷?”
梁风鹤点点头,说:“正是,你们跑来我家,却还不认识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什么?你是梁风鹤?”离缨不敢置信的说道:“不可能。”
荆白玉也觉得这事儿过于诡异了,拉了拉厉长生的袖子,小声说:“梁风鹤不是应该很有钱吗?这……他这是……”
厉长生淡定的笑笑,低声说道:“财不外露,这才是大财。”
“这……”荆白玉讪讪的笑了笑。
厉长生又笑着对梁风鹤说:“梁二爷勿怪,我们是来专程寻梁二爷的。梁二爷请看这是何人。”
他说着指了指还在怔愣中的离缨。
梁风鹤仔细的一瞧离缨,口中“啧啧”两声,说:“好像是有点像啊……”
离缨从未见过舅舅一面,如今听梁风鹤说像,心中莫名有些个酸楚感。他与母亲的确长得颇有几分相似。
其实离缨的母亲去世的很早,他那时候太小,几乎不记得母亲的样子,还是在画像上瞧见的母亲容貌,与离缨眉眼间十足相似。
就听梁风鹤大喘气儿的说:“嘿,与我前几日新认识的相好,的确有些个相似呢,你瞧,眼睛最像。”
“相……”离缨只觉心中那酸楚感动,霎时间灰飞烟灭,不敢置信的说:“相好?!”
梁风鹤道:“是啊,你莫不是他弟弟罢?我与她可是你情我愿的,你这会儿来寻我,难不成是管我要银钱的?我可没有多余的银钱给你们,你们还是趁早离去罢。”
“你……”离缨气得要死,登时火冒三丈。
他浑身颤抖,竟是“嗤”的一声,将旁边萧拓的佩剑抽了出来,举着就要去砍那梁风鹤的脑袋。
像离国二皇子离缨性子也是最是隐忍,逃亡这些日子,不显山不露水,说下跪便下跪,能屈能伸,还是头一次如此“暴跳如雷”,忍不住气。
能将离缨气成如此模样,梁风鹤也算是个人物儿!
梁风鹤吓了一跳,荆白玉赶忙叫人拦住离缨,这大半夜的鸡飞狗跳一番,着实提神醒脑。
厉长生见了梁风鹤这不靠谱的模样,倒是十足好脾气,说道:“梁二爷误会了,这位乃是离国二皇子离缨,亦是你姐姐的儿子,你的外甥侄儿。”
“我姐姐的儿子?”梁风鹤恍然大悟,随即满不在乎的笑道:“差点忘了,我竟是还有个姐姐呢。”
离缨好不容易被人给拦下,这长剑才脱手,离缨登时又来了火气,就又要拔剑去砍梁风鹤,愤怒的道:“你说什么?我娘当年那般待你,辛辛苦苦养你,你竟是敢忘了她?!”
“嗨——”梁风鹤全不在意的模样,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比起绝情来,她还是要比我绝情的多了。我不记得她,她就记得我吗?你看看她当年入了宫去,风生水起的当了皇后,而我呢?不还是一个卖马的,连个一官半职也不曾混上。这都是因着我不是她亲弟弟,她知道之后,对我是不闻不问,多瞧一眼也是不愿意的。”
“什么?”离缨听着一愣,全然懵了,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梁风鹤笑盈盈的道:“外甥,原来你不知道啊。我与你娘亲是半点血缘关系也未有的,只不过是个被捡来的孩子罢了。你娘亲知道这事情之后,便后悔以往对我那般好,和我说要划清界线,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来为何我还在这里独自养着马匹?”
离缨一脸不敢置信,道:“可是……瓦片……”
“瓦片?”梁风鹤瞧着离缨从怀中拿出一个瓦片来,看了半晌说道:“这破瓦是甚么?”
离缨道:“是你以前对娘亲说过的,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拿着瓦片去寻你,你定然鼎力相助。”
“这话……”梁风鹤露出为难的表情,道:“这话真是我说的?你确定不是你娘亲与你胡说八道的罢?我怎么从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荆白玉已然听得糊涂,感觉晕头转向的,他们特意千里迢迢跑过来,死里逃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那素未谋面的舅舅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难不成……是白跑了一趟,那梁风鹤,怎么和离缨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
荆白玉在一边旁观,心中越来越是没底儿,又拽了拽厉长生的袖子,小声道:“这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