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15)
她想了想:“陛下责骂你了?”
“也不对啊。”珠翠又否决了这个猜想,“若是惹了陛下生气,你也没命回来了。”
珠月:“……”
珠月恨声道:“我是气卫敛那个狐媚子!”
珠翠绣花的手一顿:“你怎可直呼公子名讳?”
“他算哪门子的公子?一个楚国来的丧家之犬,凭什么能入陛下的眼!”
珠翠见她越说越出格,连忙去将门关上,神色也变得不高兴:“珠月,你逾矩了。”
“我就是看不惯他!”珠月腾地站起来,走到梳妆镜前,咬牙切齿,“我生得还不够好么?我伺候了陛下三年,陛下至今也没有记住我的名字。卫敛呢?才三日就勾住了陛下的心,我到底有哪点比不上他?”
珠翠心平气和:“你长得就不如他。”
珠月:“……”
“一个男人,以色侍人,他也不嫌害臊!”
“公子他不是这样的人。”珠翠立刻为卫敛辩解,“公子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珠月冷笑,“整日就知道缠着陛下狐媚惑主,我今早还看见他身上那些痕迹了。我瞧他是乐在其中。”
珠翠皱眉:“说到底,你就是心有不甘。他惑得,你惑不得。你嫉妒他罢了。”
她知道珠月一直是个不安分的。珠月容貌是她们一干婢子中最出挑的,调到天子身边侍奉君王,怎么甘心一辈子就当个伺候人的婢子。
陛下年轻又器宇轩昂,小妮子动了心也正常,时刻想着飞上枝头做妃子。可陛下是个不重色的,后宫一个没纳,珠翠告诫过几番,珠月才渐渐歇了心思。
若陛下一直不纳妃,珠月倒也能忍得下去。可如今陛下对一个男宠如此厚爱,珠月一时不平,难免心有怨怼。
“我是嫉妒他。”珠月哭道,“珠翠姐,你以前说我心比天高,可咱们做婢子的命贱,高攀不得,不可痴心妄想。好,我听了。可卫敛算什么?他在秦宫,原本是比我们还下贱的玩意儿,他凭什么……就凭那张脸吗?”
珠翠惊讶:“有那张脸还不够吗?”
公子敛是何等绝色。珠月自诩貌美,与公子敛相比也是云泥之别。
珠月:“……”
珠月不想和珠翠说话了。
“走着瞧。”珠月狠狠抹了把眼泪,眼神有些怨毒,“陛下是个无情人,我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珠翠沉声警告:“珠月,你最好不要有多余的心思,否则恐怕会下场凄凉。”她觉得珠月现在完全是被妒火蒙蔽了眼睛,焚烧了神智,生恐她干出什么蠢事。
“不会的珠翠姐。”珠月扯出一丝笑,“我知道的。”
第17章 獒犬
卫敛一觉回笼,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懒懒缩在被窝里,觉得冬日的被窝真是暖得让人不想动弹。
这点惨还是秦王惨,无论寒暑冬夏都得卯时不到就起床上朝。光是想到这点,卫敛就对当王没什么兴趣。
被窝睡着不舒服吗?做什么要揽一堆事来折腾自己。
“公子醒了。”一名宫女进来,把衣裳放到床头,“请公子更衣。”
卫敛看了眼,来的不是珠翠。他记性很好,记得眼前这个宫女是负责伺候秦王更衣的,名叫珠月。
女子模样生得尚可,姣如秋月,艳若桃李。这样一个美人在秦王跟前成天晃悠,秦王竟也没把人收了。
还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柳下惠。
卫敛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珠月从始至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卫敛轻巧地系好衣带,终于抬眼望向珠月。
珠月手一抖,未曾想公子敛洞察力竟如此敏锐。
珠月低头道:“陛下吩咐,若公子觉得待在屋里闷,可出去走走。”
卫敛凝视她一瞬:“可我并不熟悉秦王宫,不知何处可去。”
这话正中珠月下怀,她先是心喜,随后却又有股被洞穿心思的惶然,硬着头皮道:“婢子可以为公子引路。”
卫敛轻笑:“好,那便有劳。我们这就走罢。”
珠月一愣:“公子不带侍从?”
卫敛理应还有长生、长寿二人随侍身边。
“不必。我去去就回。”卫敛道。
珠月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转身时脚步还有些飘忽。
不,你回不来了。珠月恶毒地想。
她不曾看见她身后的青年笑容敛去,眼底是淡淡的凉意。
卫敛也想知道,这个心中有鬼的宫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他面前演戏,未免班门弄斧。珠月自以为将情绪隐藏得很好,殊不知落在卫敛眼中,那嫉妒与害怕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一只兔子想送羊入虎口,却不知自己算计的是一头狮王。
有趣极了。卫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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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月将卫敛带出宫门。这几日并未降雪,日头暖融融,照在身上有几分惬意。地上的积雪未化,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美不胜收。
“这时节倚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婢子带公子去那儿看看罢。”珠月说着,将卫敛引往东南方。
倚梅园确实在那个方向。珠月没说的是,从养心殿通往倚梅园有两条宫道,宫人们平时都走的另一条。
……因为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道途经养兽馆,陛下养的獒犬就在那里面。
那獒犬是两年前梁国送来的礼物。陛下将它从幼崽时开始养起,养到如今已有两岁。半人高,性情凶猛,力大无比,还曾几次救过陛下的命,很得陛下的喜爱。
有不少刺客妄图行刺陛下,还未近身便被獒犬咬断了喉咙。那獒犬背上至今还有一道刀伤,是为陛下挡的。
陛下以生肉将其喂养大,那獒犬咬住刺客,就能将人活吞下去。食了人肉,更是野性难驯,三五个武将都制服不住。
它只对陛下亲热,待其余人皆凶戾非常。便是养兽太监也只敢趁它睡觉时在桶里放好食物,其余时间皆不敢靠近,等闲宫人更是绕道走。
否则被咬死咬伤可没处说理去。他们的性命在陛下眼里还不如一条狗命。
宫里头就是这样,人不如狗。
獒犬是放养的,既不关在笼子里,也不拿链子拴着。陛下有时会过去陪它玩耍,大多数时候都是懒洋洋趴在养兽馆中睡觉。它平时也不出去,只将养兽馆圈为自己的地盘,除了看见养兽太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对闯进养兽馆的除陛下以外的任何人都视为敌人,毫不犹豫地进攻扑杀。
曾有宫人误入养兽馆,被獒犬当场咬死,尸体一半被獒犬囫囵吞下,一半被收敛好草草埋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最终也没个公道。
珠月是想借獒犬之口,除掉卫敛。
珠月算盘打的很好。她将卫敛引到养兽馆,待卫敛被獒犬吞吃入腹,就会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是她故意将人引到那儿的。
嫉妒能蒙蔽人的神智。珠月本没有杀人的胆子,可一旦生出些许不甘,就会涌现出无边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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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至养兽馆的地界,珠月就不敢往前走了,怕自己也招惹上凶猛的獒犬。她佯装肚子疼,捂住小腹,哎呦一声:“哎呀,婢子……婢子身子突然有些不适,要去一趟恭房。公子,前边就是倚梅园了。您再走两步,婢子去去就回。”
珠月说完,也不等卫敛答话,就匆匆跑远了。
卫敛留在原地,等珠月消失在视线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他已经知道那宫女有问题了,回去后只要问其他人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就知道珠月到底想要干什么。那他又何必亲自涉险,去验证这份未知。
他又不蠢。
倒是那宫女是个蠢的。真以为他们一道出来,他出了事,她就有命活吗?
“八百年没见过这种蠢人。”卫敛叹气。
他正要走,忽觉背后传来一道风声,脚步微顿,指缝寒芒闪过,霎时显出几根银针。
卫敛转身,银针顷刻间扎入来者身体。
巨型獒犬皮毛顺滑,威风凛凛,脑袋周围一圈雄厚的金色鬃毛,宛如金毛狮王。
它正张牙舞爪要扑向卫敛,就被几枚小小的银针制住,从半空中落下来,定格在地上。
“哦?”卫敛眯了眯眼,“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你这小东西。”
巨型獒犬:“……”
小东西?你再说一遍?
它尊严都没了!
巨犬吐出舌头,龇牙咧嘴,作出一副凶恶之相,企图吓退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类:“汪!”
卫敛蹙眉,很嫌弃它的口水:“把嘴巴闭上。”
巨犬叫声更大更凶:“汪汪!!!”
卫敛眸色一冷:“狗皇帝养的狗,还真是不好杀死呢……”
青年眸光冷下的瞬间,巨犬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兽瞳中划过浓浓的恐惧。
它前肢一跪,趴在地上,以示臣服。
动物察觉危险的本领是最强的。直觉告诉它,面前的这个人类不可招惹。对强者要绝对臣服,这是动物的本能。
卫敛重新带上温和的笑,收回银针藏回手镯中,仿佛刚才的杀意不存在:“这才乖。”
巨犬见威胁它性命的银针不在,刨了刨前爪,又发出危险的低吼,准备再次进攻。
卫敛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正好抚着它的死穴:“长得这么可爱,做成红烧狮子头一定很好吃。”
巨犬:“……呜呜呜。”
主人你在哪儿?你为什么要把一个这么危险的人类放进来。
别人进来是当它食物,这个青年当它是食物。
就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