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66)
作者:泼莲池
时间:2020-11-20 09:40:50
标签:狗血
我怔了怔,道:“绿雪还有什么心思?”
苏喻摇头道:“绿雪、君兰和小沅,他们在你眼中无非猫狗一般的人物,就像你若是真心爱护绿雪姑娘,就不会对她只是一味不分是非的宠溺。就像君兰,你以为你待他好,为了救他出贱籍挨了杖责,他就会为你肝脑涂地——他也本想如此啊,换做旁的事,他自是愿意为你而死,可是人人皆有逆鳞,你偏偏……”
我顿时很不爱听,讽道:“怎么?都说京都府苏家连阍人都最是忠心知礼,苏大人现在是要传授你苏家的御下之术么?可你也没有一早看出小沅不怀好意啊!”
苏喻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竟然有些落寞,“的确是我大意了,本该在阿芙蓉一事时就将她驱逐出去,此事是我的错,因为我怕……”
苏喻向来沉稳镇定,“怕”这一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实在古怪极了,我正纳罕,却听苏喻郁郁道:“因为我怕惹你不快。”
“……”我脚步一顿。
“你难得有想要些什么的兴致,我不愿拂了你的意。”
我轻咳了一声,将他拖了拖,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随口道:“堂堂苏大人会怕我,若不是你亲口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苏喻淡淡道:“因爱生惧,我以为殿下比我懂这个道理。”
……我第九次想把他扔下去了。
话头说死了,我与他又陷入了沉默。
好在方才说话间,已然翻过一座山,那小屋已近了许多,约莫再走个把时辰也就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暗暗勉力自己一番,继续行去。
不过我左思右想,觉得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其实在这一年中,我无数问过自己,若当时生有二心的是裴山行,我是否能够察觉。
无论想了多少次,我都觉得若是裴山行的话,我定会察觉到他的异处,因为他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被我时时看在眼中。
而君兰,谁能想到呢?区区一个小倌,自以为施与了他天大的恩惠,他又怎么会,怎么敢有异心?至于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想到此处,我也觉得越发没意思了,尤其是这种亲口承认自己输得不冤的事情。
我暗自叹了又叹,道:“其实你说得也对,我这人刚愎自用,实在没什么值得喜欢的……苏喻,我说很多次了,你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好,若是重活一次……你就别救我了,搞得你现在这么痛苦。”
苏喻怔然道:“若是重活一次,我……”
我本能地转过头看他,只见他侧过脸抵着我的肩膀,虽然垂着眼帘,面上却露出几分哀伤。
他慢慢道:“我会在那时,陪你去……”
我一头雾水,道:“那时?哪……”
往事骤然袭上心头,我隐约知晓了他的意思。
他紧闭着双眸,呓语般道:“我想陪你冲出养心殿,拦下云郡主……好过在那日之后,我一想到你便觉亏欠,一想到你那日情状便觉心痛,那之后但凡有你在场,我便忍不住望着你,日子久了,竟望入心中了,爱会生惧,怜却会生爱……”
一股寒风呼啸而过,一时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分辨不出什么心情,我只觉喉头发紧,空咽了几次,竟没来由地生了几分委屈。
好在来不及多想,那小屋已然到了。
我们进了屋,见其中只有一张窄床,一个水壶,几根木柴,再无其他的了,想来这是一个猎户上山捕猎时过夜的木屋,现下大雪封山的季节,也就暂时荒置了。
不过此时此刻,有一处遮风挡雪之地总好过露宿荒野。
我将苏喻放在床上,拿起水壶去屋外盛了些雪,点着木柴烧起水来。
许是方才话题太过沉重,此刻我与他都没了谈兴,与他胡乱喝了水,擦拭了脸和手,我又将他的左腿与木枝绑得紧了些,做完这些我顿觉筋疲力尽,我与他反正有上过床的交情,也无所谓同床之类的杂事,双双合衣睡去不提。
一夜无梦。
当我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蜷在他怀中,他一手揽在我胸前,我不自觉皱了皱眉,正想挪开身子,却觉浑身酸疼,手指都抬不起来一根。
苏喻已经醒了,见我动了,他才按着床板缓缓倚坐起来。
我刚睡醒,仍是有些发懵,兀自躺了半天,忽然奇怪道:“我的阿芙蓉没有发作?”
苏喻闻言望了望窗外天色,道:“医术上说阿芙蓉成瘾后,一日会发作两次到三次……昨天日暮之时你发作了一次,算算时辰,只怕快了。”
我刚升起的一丝期望又破灭了,恹恹道:“既然如此,把我绑起来吧,你现在腿断了,万一制不住我……”
苏喻颔首道:“好。”
我不愿再撕衣裳,便下床去解开捆着木柴的粗绳,哪知就在此时,一股痒麻之意咬上心头。
我心惊不已,膝盖一软,已然跪倒在地。
那毒瘾袭来得迅猛而不留余地,不过片刻,我只觉全身似被蚂蚁咬噬一般难熬,额头瞬间泌出细汗,我撑着地面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殿下?!”耳边传来苏喻的呼声,他察觉到我的异样,很是焦急道:“殿下!”
我一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却阻碍不了意识被渐渐抽离开来。
这实在太痛苦了,我喃喃道:“阿芙蓉……阿芙蓉!”
苏喻单脚跳下床,试图抱住我,但是这一次没有了软筋散,他又伤了脚,我虽因为犯了瘾身子瘫软了许多,此刻却与他扯了个直,谁也占不到便宜。
混沌间,苏喻与我滚成一团,他几次未能按住我,我在挣扎间,忽然在地上触及到一物。
我猛然拔出长剑,一声龙吟应声而响。
苏喻身子一僵,忽而又扑过来,急道:“不要!”
我不耐烦地推开他,道:“没有要杀你!”
说着,我就要握上剑锋,期望疼痛可以换得暂时的清醒。
就在我触及剑锋的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清喝:“住手!阿芙蓉我给你!”
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只见苏喻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他艰难喘息着道:“我给你!你不要伤了自己。”
这瓷瓶我极为眼熟,恍惚间想起,这正是在镜湖小筑时他从小沅手中没收的那一瓶!
我顿时又惊又喜,来不及问他为何会将此物带在身上,就扔下长剑,手脚并用地扑向他,抢夺那个瓶子。
苏喻举着瓷瓶的手一扬,他一手按着我的肩膀,急切道:“我给你倒,你不能一次用太多……”
我心中被阿芙蓉之瘾烧得火急火燎,哪里听他?只一味去抢。
争夺间,那被高高扬起的瓶中洒出一小搓粉末,不偏不倚洒落在他的领口处。
我与他俱是一怔。
我最先反应过来,顾不得那许多,附下身便伸出舌尖去舔他的颈间,洒在上面的每一粒阿芙蓉我都是舍不得浪费的。
苏喻身子微震,紧贴间,我感受到他的心跳极快,而在此刻他都不忘塞好盖子。
他死死握着那瓶子,仿佛不堪这样的接触似的,伸出一手抵着我的肩膀想推开我。
我舔舐完他颈间处的阿芙蓉,立刻又被那未被填满的欲望充斥了,我本能地低下头,顺着他的颈部吻了上去,近乎讨好地轻啄着他下颌的弧线,哀声道:“给我啊……苏喻!难道真要我求你么!”
苏喻几次偏开脸颊,试图拉开与我的距离,都被我锲而不舍地缠住亲吻,虽然是在做这种事,我的目标却在他手上,几次试图趁他不备夺走阿芙蓉,皆被他察觉,他的手腕转来转去,却永远握得死死的,使我怎么也夺不到那个瓷瓶。
我被阿芙蓉驱使的越发焦躁,不受控地淌下泪来,我一边争夺着阿芙蓉,一边胡言乱语道:“苏喻!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