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陆季棠还问道:“皇上还在忙吗,怎么都这会儿了还没回来?”
小喜子哭丧着脸,把刚才听来的消息都给陆季棠说了。
“皇上、皇上今儿去了娴妃娘娘宫中,应该……应该是要留夜了。”
殿里静悄悄的,只有火炉里木炭的“劈剥”声,过了良久,小喜子才听见陆季棠的声音。
“嗯。”
说完,陆季棠掀开靠里头的被子,钻了进去,手从自己的胃口挪到心口处。
那种感觉又来了,他的心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凉的,两边总打架,打的不亦乐乎。
但这是他跟李云谏最好的结局了。
***
次日清晨,各宫嫔妃过来见礼时,唯独娴妃没来,陆季棠强撑着笑意跟大家吃了顿早茶,早早的散伙。
没过多久,小喜子抱着一身月白的衣裳边蹦边跳的跑了进来,一开口就是“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接过新衣裳,陆季棠瞅了小喜子一眼,“有什么喜事,要你这么乐呵?”
小喜子立马凑上来:“皇后娘娘,刚刚礼部送来衣裳,要您等会儿去前头,皇上要给太子殿下上玉牒呢!”
这么快?陆季棠举着衣服的手慢慢垂下,添宝病还没好,李云谏就这么着急给他上玉牒,到底是想干什么?
陆季棠心里着急,连忙问道:“添宝呢?现在在何处?”
听见陆季棠问添宝,小喜子更乐呵了,“太子殿下一早就被冯公公带去前头了!”
作者有话说:
短小的一章
第9章 滴血识亲
陆季棠一听添宝已经被抱去前头,急忙换好了衣服就要出门,刚踏出一只脚,就看见李云谏送他的八个宫女穿的咤紫嫣红站在门口。
“……”
陆季棠脚步一顿,有苦说不出。
“那个……你们能不能剃一下须?”
一个个都长着一圈络腮胡这带出去也不好看吧?
“宫女”里头似乎是个领头的人站出来铿锵有力的回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
……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陆季棠摇摇头,随他们去了,反正走到前头丢人的是李云谏,不是他陆季棠。
五年前陆季棠有幸在人群中见识过一次李家上玉牒的情形,没想到五年后他会站在人群的最中央。
周围的大臣们他都眼熟,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那些眼神盯在身上并不友善。
“师兄,到朕身边来。”
李云谏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抱着添宝,站在高高的金銮殿上,招呼陆季棠赶紧上来。
添宝居然也换了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被李云谏抱在怀里,大气不敢出一口。
望着站在高处的男人,陆季棠明白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后退了,他稳下心来,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同李云谏并肩站在了一起。
乍一看,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仿佛是让人艳羡的一家三口,但底下的人里头,没一个是真心祝愿他们的。
见人来了,李云谏叫道:“礼部尚书何在?”
礼部尚书周闻朝从人群里踏出一步,跪在殿前,却迟迟不肯起身,李云谏狠狠皱着眉头,呵斥道:“周闻朝,可以开始了,你跪在下头做什么?”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游方京,大理寺卿赵仇等一群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陆季棠粗略一看,都是游方京的人。
虽然礼部没什么实权,但礼部尚书傍在户部,那就是天大的实权,更别说游方京还是李云谏实打实的老丈人。
“游方京,你什么意思?”李云谏脾气比之前几年还要暴躁,整个金銮殿都是他自己大吵大闹的声音。
添宝正在他怀中,被他突然抬高的声音一吓,浑身抖了一下。
李云谏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孩子,默默的把声音降回正常音调,喘着粗气就要下去找游方京理论。
陆季棠叹了口气,都已经在皇位上待了这么久了,李云谏的脾气还是这样,他伸手拽了一下,把人拦住。
游方京一头叩在地上,苦口婆心,“皇上,国嗣血脉乃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被贼人蒙骗耳目,若皇室血脉不干不净,老臣如何向先皇赎罪?”
这话的意思就是陆季棠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一个小野种回来,要是今天李云谏将人写上玉牒,这皇室血脉就说不清楚了。
陆季棠不乐意了,什么叫贼人?什么叫不干不净?
虽然他就是意图蒙骗李云谏,混淆李氏血脉……
但李云谏也没反对。
甚至还要主动给添宝上玉牒。
游方京的话一出,本来态度不明的大臣们立马站了队伍,纷纷上谏,请求李云谏三思而后行。
文武百官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个跪下,唯独一个人还站的笔直,陆季棠一看那魁梧的身材就知道,那人正是他的韩师兄。
韩直腰间挎着大刀,右手扶腰,左手握刀,一双鹰目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后脑勺,摇摇头叹了口气。
“虾仁猪心!虾仁猪心!里们一群人,都是被屎福了眼了!”
韩直自小有些大舌头,周保庸教导他三年,最后也只能摇头说他这辈子都做不成文臣,又托了相熟的朋友送入军营,学了一身本事,现在做了禁卫军统领。
“漏师弟是什么样的人,我比里们都清楚!他是万万做不出那种事的!”
陆季棠感动不已,直到现在,他的韩师兄还坚信不疑他是被人陷害了。
赵仇从地上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韩直,指着他的刀说道:“建元律法,进宫一律不得带刀枪棍棒,你这是带了把什么进来?”
韩直瞪他一眼,把刀鞘转过去给他瞧,里头并没有放刀,只是他习惯了抓点什么东西,才把刀鞘带了进来。
“仇大人不要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仇气结:“我姓赵!”
韩直才不管他姓什么,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皇上,”游方京开口道:“先皇驾崩时,叮嘱臣万万守好建元根基,臣不得不多嘴提醒一下,皇后娘娘乃是男子,古往今来,哪里有男子孕子之说?这种拙劣的骗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就算……”
就算你把陆季棠给睡了,再睡他千遍万遍,他也生不出娃来……
睁眼说瞎话的李云谏袖子一甩谁都不睬,“师兄的身体什么样,朕不比你们都清楚?”
“那就请皇上滴血识亲!若太子殿下真如皇上所说,是皇后娘娘所出,臣便忠心拥护!”
若不是亲生的,还谈什么拥护,光混淆皇室血脉这一条,就够陆季棠和那小野种掉八百次脑袋的。
“你威胁朕?”李云谏咬咬牙,又憋了回去。
游方京说的没错,要是大家都不认添宝,那他强行上这个玉牒也没意义。
李云谏冲着一旁的冯公公使了个眼色。
“宣何太医,滴血,识亲。”
陆季棠的心猛的沉了下去,一路掉到脚底心。
第10章 厉不厉害
李云谏想做什么?他明明知道添宝并非他亲生,为什么还要顺着游方京的话做滴血识亲?
若是他不放心,私下里做也就罢了,大不了跟他解释一下,再软声软语认个错道个歉就过去了。
现在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旦李云谏和添宝的血不能融合,那他和添宝下午就要被推上断头台。
陆季棠偷偷拽了拽李云谏的衣袖,眼睛里满是示弱的请求,没想到李云谏权当没看见,甚至还有些志在必得。
不一会儿,何太医端着一碗清水匆匆走进来,看了一圈,没人接过他手里的碗,只好战战兢兢的把碗端到了李云谏和陆季棠面前。
他一抬头,陆季棠一瞧,又是个熟人。
是当年在文斗酒上相识的好友,大名何首乌,上头有五个姐姐,个个出类拔萃,唯独他籍籍无名,在太医院当个小医正,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应该是升官了。
何首乌也发现了,今日的皇后娘娘正是昔日一起参加文斗酒的好友,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他居然、居然还带个三岁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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