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时刻记得,是你的书院培养了你,明日去你谢师宴的,也是你书院里的先生们,他们教导你十年,并不是我教导几个月就能抵得上的。”
裴志一愣,似乎突然知道了陆季棠这样躲躲闪闪给他授课的原因。
陆季棠双手插在腰上,龇牙咧嘴的从御花园走出,过了一会儿,裴志也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这一幕叫榜眼跟探花瞧见,从此陆季棠跟裴志不和的消息传遍整个建元。
这件事直到很多年后都没能澄清,裴志已经入仕多年,官场上的事也得心应手,却总有一件事叫他烦躁得很。
每每上朝,这朝中大臣不管大小,不管文武,只要是出身帝师府的,同皇后行礼时,都要恭敬喊一声“先生”,可只有他喊不成。
因为这件事,朝中也明显划分出两个帮派,一派以帝师府为首,一派以裴志为首,帝师府有陆季棠撑腰,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可他裴志,却什么都没有,简直是艰难踱步。
裴志不止一次的朝陆季棠倒苦水,陆季棠却笑吟吟的,并不在意。
“阿志也莫太在乎这些,有你在,我才能安心过日子,若这朝中全是帝师府的学生,我也活不到这个年纪。”
好歹裴志一派在表面上跟帝师府成对立状态,旁人看上去,两边互相牵制,大家在朝中都走的稳当,若哪天裴志也成了帝师府一派,他陆季棠便是被弹劾至死也不是没可能。
裴志走后,李云谏听说了这件事,特地跑回来罚了陆季棠一顿。
“师兄把我当什么了?有没有他裴志,关你我什么事?我若是不能让你活,也同你一块去死。”
陆季棠摇摇头:“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没旁的意思,我做不成皇后,便做回陆季棠,左右得堵人口舌。”
又一年,帝师府同书院文武两开花,文状元出自书院裴志手下,武状元出自帝师府韩直手下,就这样两相竞争又两相扶持着,把未来的路走的平平稳稳。
而帝师府跌跌撞撞,从周保庸创立,到陆季棠传承,往后会有莘莘学子,踏着先辈们走过的路和桥,把脚印铺向更远更高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一人一句关于学习的名言名句:
知识就是力量!
第97章 番外四 祭奠
“咱们柳小姐也是建元数一数二的贤惠端庄,就是从前替她三伯守孝,耽误了婚配年纪,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王媒婆说的口干舌燥,端起一旁的茶水来喝了一口,朝陆家大夫人笑笑,接着往下说。
“不瞒您说,这遭是柳家夫人差我来打问打问,咱们府上陆四公子,是否已经结了亲家?”
陆家大夫人轻笑一声,继而问道:“我们府上四公子早就结了亲家的,也早就有了嫡子,您这遭说的这柳家小姐,年纪可是太大了些吧。”
王媒婆说的是陆季棠,但陆家大夫人指的是陆四。
今天一大早,刚刚吃过早饭的时辰,王媒婆就上门拜访,递牌子时也不说做什么,一直到坐上座位,茶水上齐,这才把柳小姐的事说出来。
且那柳小姐,陆家大夫人也是知道的,说什么给三伯守孝误了婚配年纪,实则是眼界太高,挑来挑去结果把自己给挑剩下。
先不说陆季棠往后是皇后娘娘,就算他只是陆家的四老爷,也不必去结柳家这样的亲事。
王媒婆听了连连摆手。
“哎呦大夫人,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您家四小少爷,是您家四老爷,我听说,四老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没找人说门亲事啊。”
陆季棠过了年,便要三十了。
三十岁的年纪,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说不准已经当祖父了。
“是还没说亲。”陆家大夫人实在不想再跟她客套,直截了当的回绝:“但父亲早就提醒过咱们几个,小叔的亲事我们做不了主,您请回吧。”
说罢,喊来府里的小厮准备送客。
王媒婆皱着老脸不想走:“我说大夫人啊,还不是您提一嘴的事?您在陆阁老跟前一提,这事他就成了。”
“送客。”
王媒婆被小厮“请”出陆府大门,又在外头徘徊了很久,没等来陆季棠,只好灰溜溜的去柳府回话。
从帝师府回来,陆季棠就听说了这事,他喊小喜子备下厚礼,送去大夫人院里,权当感谢一番。
当天晚上,李云谏也听说了这事,陆季棠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只是提了一下,然后便埋头吃饭。
陆季棠虽有些诧异这不像李云谏的性格,但他也没多嘴问,两个人只当王媒婆从来没来过陆府。
又过几天,陆府四老爷三十还未婚配的消息在建元传开,一时间陆府人头攒动,张媒婆,孙媒婆,建元里大小媒婆看见陆季棠就像看到了一块宝贝,以至于陆季棠连续一个多月没敢回陆府,只在帝师府跟宫里住。
这件事对陆季棠来说没多大影响,只是最近跟李云谏在床上时,有些不好过。
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学来的各种花样,每每都把陆季棠折腾的要死要活。
陆季棠隐隐约约能猜到李云谏这般折腾他是为什么。
“男未婚女未嫁,说门亲事很正常,我已经在躲着了,你气什么?”
李云谏发狠似的咬住陆季棠的后颈,腰下突然加速,而后喘着粗气在他耳边咬牙切齿:“我、没、气。”
“……”陆季棠被撞的魂往外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云谏说他没生气,那就当他没生气。
速度突然慢下来,李云谏慢慢研磨着,像做什么精细活,不肯放过陆季棠的一丝一毫。
“师兄,过几天陆家祭祖,你也要去吗?到那天我去接你。”
“唔,祭祖?”
陆季棠想了想,陆七跟他提过一嘴,大概就这几天,祭完祖还要去湛山寺上香还愿,以延续陆家百年香火。
他点点头:“要去的。”
“好,我叫韩师兄跟你去,早去早回。”
祭祖这天,陆家大大小小几十口子,不管在忙什么活计,全都停手,浩浩荡荡朝着陆家祖坟去。
陆新逢带着众人一一祭拜过后,又转往湛山寺。
经李云谏被砸一事,湛山寺的佛像重修,斥重金打造了一尊镀金佛像。
同陆岳亭三人一起上过香后,陆季棠示意他们先回去。
陆岳亭了然的点点头,转身离开,陆季棠并不是陆家的人,跟着他们把陆家的香火点完了,他总有些自己的故人需要祭奠一下。
陆季棠去旁边的案几上取了一把香,重新跪回佛像底下。
他默默点起三根香。
“祭,太子殿下,褚郎皎玉。”
“祭,誉王殿下,玉娘。”
“祭,游氏灵婉,及未出世的婴孩。”
“祭……”
陆季棠喉头哽咽一下,而后深深俯下身子叩拜。
“祭,先生,师母,周夫人。”
“罪子陆氏季棠,叩拜。”
再起身时,已是眼圈泛红。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云谏利索的跪在陆季棠身边,也燃起三根香。
“都是拜祭过谁了?”
陆季棠仔细想了想,“还剩你父皇未祭拜。”
“好,我同你一起。”
李云谏同陆季棠一起,祭拜过故人,刚一出门,陆季棠就叫他打横抱起塞进马车里。
“去做什么?”陆季棠吓了一跳,挣扎着要下去,他还未跟陆家知会一声。
李云谏一言不发,死死按住陆季棠不叫他下去,马车走出去很远,陆季棠这才消停下来。
“你同我说要去做什么,我还未跟大哥说一声。”
李云谏道:“我早就同他说了,师兄不必担心。”
马车停下,李云谏率先下去,然后掀开帘子,手朝马车里头伸去。
透过车帘的缝隙,陆季棠瞧见外头大红一片。
他一时没有动作,这才想起来,李云谏前几日的安静,竟是在谋划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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