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坐稳那帝王之位,就要承受诸多磨难,压力远非普通人可比。必然要忍受孤独,必然要争权夺利,必然要不断杀戮,以此稳固江山统治。这便是帝王本身的宿命。
武帝缓缓起身,疲惫当头袭来。迎回他时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失望。
“朕还盼着将你教出来,便欢欢喜喜做个太上皇,琴剑江湖,诗酒作画,如常人那般享受余生……无奈,天不遂人愿。朕能征服四境,文能安邦,力可憾山,偏偏教不出唯一的儿子……”
万念俱灰,武帝瞬间似苍老十岁,蹒跚着缓缓走出大殿。孤独,杀戮,冷血,他注定只能在这种孤独惧怕中,迎接往后漫长的风雨岁月。
雨声泼剌,令人心情更加阴郁。走出东凌阁,挥手赶走内侍,仰头望天。暴雨“噼里啪啦”迎头浇来,瞬间将他淋透。
冰冷的雨滴击打面部,本该又冷又疼,可武帝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满心的绝望。自先皇手里接过这个破败的江山起,萧景明就不再是萧景明,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要收拾旧河山,要御敌于外,要整治朝堂,要与无数人周旋……可有谁知道,自己天生资质奇差,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满足所有人的期望,只有焚膏继晷的苦读,废寝忘食的苦练,开启天阙密卷,历经了非人的苦难,方有如今的基业。如今只想功成身退,竟是这般艰难。
“唉……天煞孤星的命。”清虚子当年的话在耳边回响。武帝直视前方,一把掀了黄金面罩。“当啷”,黄金面罩坠落冰冷的地面,溅起无数水珠。
青白似鬼的脸颊挂满雨滴,血红的双眼似毒龙吐火,透着深重的杀气:既然老天不让朕歇息,朕便将这皇位长长久久地坐下去!
背着手走进暴雨,瘦小的身躯迎着狂风暴雨,步伐矫健轻盈,不再有一丝犹豫。
武治殿,武帝披头散发,不再以面罩覆面,无视吓得瑟瑟发抖的内侍,血红的眼直视柳榭卿:“柳卿,替朕跑一趟死囹司,朕要花白露去做一件事。”
“是。”柳榭卿跪地叩首。
作者有话说:
元宝~呜呜呜
第108章 金风逢玉露
清晨,镖局门前青草顶着朝露,在日头照耀下晶莹剔透,随即被毛球轻快的马蹄一脚踏破。莫远歌下马,隐隐听见孩子们操练的声音。
朱漆大门焕然一新,“鸿安镖局”四字匾额也重新装裱过,字迹重新用金漆重新描了一遍,一扫往日破败。
“牛牛,开门~”轻扣衔环面兽上的铜环,便听见胡牛牛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啦~”大门顺滑开启,无往日难听的“吱呀”声。
“门修过了么?”莫远歌上下打量着铁门。
“嗯。”胡牛牛侧身将莫远歌迎进来,开心地道,“镖局生意蒸蒸日上,达叔说把大门重新上漆,好接更多生意。”
莫远歌递了个大包袱给他:“给孩子们带的零嘴,拿去分了。”
“嗯~”胡牛牛接过沉重的包袱,咧嘴一笑,“莫大你真好,每次出远门都给我们带好吃的。”
莫远歌拍拍他肩:“又花不了几个钱,哄孩子们开心。”他侧身进门,见倒座房门紧闭,转头问道,“达叔呢?”
“达叔和显叔走镖去了。”胡牛牛拎着包袱小跑着追他,“如今镖局生意好,镖师不够,达叔也亲自上。”
随即小声道:“我觉得我也可以单独走镖了,但达叔不肯。”
“走镖可不简单,不光是武功好就行。”莫远歌急于去见江星河,飞快地穿过忠勇堂,遥遥给正在操练的孩子们招了手,便往自己院子而去。
“哥,你去哪里?”莫如黛端着盆走下廊檐,冲莫远歌喊道。
“回屋。”莫远歌急匆匆跑了,只给她留下个背影。
甫一进院门,便见正门大开,江千夜果然回来了。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心里装着那人,到何处都牵肠挂肚。
轻推门扉,屋中敞亮。江千夜正坐窗前,对镜上妆。他已凑齐全副头面,戴着莫远歌上次送的鸾凤钗,正在点唇。
只见他肤白若雪,春山含翠柳叶眉,俏丽清纯桃花眼,眸光无尘,唇瓣殷红,眉梢眼角都簪着风情。他见莫远歌进来,美目巧顾,眼若流波:“远哥快来,我好看么?”
莫远歌心中一动,走过去攀着他肩膀,认真看着镜中人,俊美的双眼仔细打量:“这是那晚花魁的妆容。”
“嗯~”江千夜很开心,没想到莫远歌竟记得这么细,拾起石黛轻轻将眉梢拉长,“你喜欢么?”
“喜欢。”莫远歌被他勾得口干舌燥,毫不掩饰欲望,坐下来从背后抱着他腰,隔着衣衫轻轻揉搓着他的腰,满含情欲,“专门为我装扮的么?”
他的手温热,隔着薄薄的中衣,衣下肌骨清晰刻骨,瓷实紧致,温热柔软。一手抱着他腰,一手放在他大腿上,指尖轻轻滑过薄薄的衣料,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江千夜顿时画不下去了,肌肤相接的酥麻感瞬间点燃情欲。他动情地仰头靠在莫远歌肩头,舒爽地闭上眼,急切地拉着腿上那只大手,引着它,诱着它,触摸傲然挺立。咽了口唾沫,胸腔内剧烈跳动,整个人都似燃烧起来:“你不是想在床上看吗?抱我过去~”
莫远歌早已饥渴难耐,一把将人横抱在怀,急切地往床上去:“戏服呢?”
“来不及准备~”身子接触到床面,江千夜便急不可耐地坐起来,一把将莫远歌摁倒,粗喘着急切地解他衣衫,“下回~下回我扮全套~”
浓妆半残,珠翠叠响。凤眸轻阖,蕴着朦胧水汽。
“你~你可把玉玉安抚好了?”江千夜有气无力地问道。
“安抚好了。”莫远歌皱眉,“专注。”
江千夜扭了扭身子,有些难耐:“他也是可怜,突然天上掉下个陌生爹,回到那宫里又一个可靠之人都没。”
“说了专注。”莫远歌微笑。
千夜头晕脑胀,只得想事转移注意力,又顾左右而言他:“师父一股脑将攻、防、袭、破四式全都教我了,我风兴夜寐地练,却一式都未学成。”
“贪多嚼不烂,怎可如此急功近利?”莫远歌忍不住责备,摇头笑道,“哪有你们师徒这么心急的?”
“师父说,一式一式的教,融会贯通会稍弱些。”江千夜哑着嗓子,“四式同学,有助天阙剑法完整的领会。”
“竟有如此一说。”莫远歌一把搂过他,让他脊背紧贴自己,低头亲吻他脖颈,轻声道,“那你便听他的吧。”
江千夜径直软在他怀里:“师父口中~的惊天一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领悟。”
莫远歌抱着他,慵懒地将头埋在他脖颈间:“不急~慢慢来。”
“只怕时不我待。”江千夜舒爽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莫远歌的温柔。
“还有远哥。”莫远歌轻柔地揉搓着他的腰腹。
江千夜趴在枕头上闭目微喘,头上鸾凤钗松松掉落枕上。面上残着妆,唇间一点红,通身发粉,耳上细金丝流苏掉了一只,一缕乌发软软拂在脸颊上,衬得肤白如脂。
“啊~又累又困。”他手托下巴,打了个哈欠,眸光温柔地扫过莫远歌脸颊。一汪水波潋滟,两颊一抹嫣红,两排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风情大过倦意。
莫远歌拾起那鸾凤钗,细细把玩,随即又放在桌上。手指轻勾他下巴,在唇上落下一个吻:“你洗了便歇着,我去做几个小菜。今日中秋,晚上我们赏月品酒。”
“哇!真的么?”江千夜眼睛一亮,疲惫一扫而光,兴奋地坐起来,“我要吃麻辣蟹,香锅虾,还有剁椒鱼!”
莫远歌正坐起穿衣,听到这话哑然失笑,揶揄道:“这么重口,你是想辣死你还是辣死我?”
江千夜嘿嘿一笑:“这才过瘾嘛!对了,达叔不在,我去把他窖藏的那坛老酒偷了,晚上我们共品。”那坛酒是伍智达当年走镖时在当地买的,珍藏了多年没舍得喝。江千夜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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