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簇“呯”刺在气墙上,“嘭”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断崖边沙土簌簌往下落。正攀着绳子过河的人吓得连忙抱紧了绳索,抬头一看,只见漫天气流乱旋,那巨大的气墙不见了,宋晓云脚下扎着那根极粗的箭矢,箭簇连带箭身没入地面,只剩箭尾露在外面。
原来气墙破碎的瞬间,梁奚亭眼疾手快一把将宋晓云拖走,否则她此刻已经如脚下的砂石一般四分五裂了。
秦啸云从前默默无闻,朝中那么多耀眼的武将,谁也没把他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有如此神力,开脉境的宋晓云在他面前一刻也支撑不到!
不待二人喘息,秦啸云反手又取了一箭,朝二人挽弓搭箭。梁奚亭后背发凉,看着疾驰而来的箭簇,抱着宋晓云就地一滚。“嘭”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泥土沙石四溅,砸在梁奚亭背上顿时无比疼痛。
他将宋晓云护在身下,回头看着身后那只距离自己寸于的巨大箭坑,和那深深没入地下的箭矢,心头发怵。
不等他二人喘息,秦啸云又取下一箭,朝二人狠狠射来。梁奚亭不敢大意,立即抱着宋晓云又往前一滚,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躲过了那巨箭。
之前还跃跃欲试的众人见那秦啸云竟如此神力,顿时吓得纷纷后退,胆怯些的已准备顺着绳索往对岸退了。
不过电光火石的功夫,梁奚亭抱着宋晓云狼狈不堪地躲过了秦啸云五六箭,两人身上皆沾满泥土,宋晓云被溅起的灰尘呛得不断咳嗽。
梁奚亭眼中暴起怒火,看着那举弓要射的秦啸云,忽然心生一计。
眼看巨箭就要到身前,梁奚亭忽然一把推开宋晓云,自己也就地一滚。“嘭”又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两人险险躲开那一箭袭击。
趁秦啸云反手抽箭,梁奚亭快如闪电闪至他身后,眸光一闪,无方琴倒竖,修长的手指一抹琴弦,一曲昭君出塞,琴声铿锵,一道锋利的音波如刀子般袭向秦啸云。
他此时站立之处靠近那烧红的大铁门,混似不觉热浪快将人烤焦,只是冲着秦啸云后背猛攻。
秦啸云纵身向后一跃,避过了音波袭击,调转巨弓对准梁奚亭,此时他距离梁奚亭不过一丈之遥,这么近的距离,梁奚亭避无可避。手中弓弦一松,“嗖”那巨箭冲着梁奚亭胸口而去。
眼看梁奚亭要命丧巨箭之下,宋晓云大惊失色:“清秋!”
作者有话说:
最近把结尾又丰富了一下,争取给大家带来最好的故事,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鞠躬~
第170章 死战东城门
随即“嘭”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众人定睛一看:烧红的大铁门被那巨箭射了个大洞,足能容一人进出,卷曲的铁花往下滴着铁水。梁奚亭站在大洞旁,手中无方琴漆黑的琴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既然此人射箭可穿金石,那么借力打力,用他的蛮力破开城门。只是此举万分凶险,若非关键时刻用无方琴挡了一下,梁奚亭的身子只怕跟着那铁门一起被洞穿了。
铁门被穿了个洞,众人顿时有了生的希望,纷纷涌向虎贲军将士,手中长棍短刀不断向他们身上招呼。秦啸云明白过来自己被梁奚亭利用了,愤怒地叫着,手中巨弓横扫向不断涌过来的众人,顿时击倒一大片。
硝烟弥漫,遮云蔽日,众侠士奋不顾身往前冲,虎贲军如飓风般狂卷而至,短兵相接血肉四溅,断肢横飞。双方都杀红了眼,敌我双方混战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后来者又踏着满地血肉尸身冲上前去。
铁门边,梁奚亭几缕头发被大铁门烫焦了,连忙过去搀扶宋晓云:“城门一破,只待火灭便可离开。”
“你没事吧?”宋晓云心疼不已举袖擦去他脸上的血水和汗。
“没事。”梁奚亭报以温柔一笑,随即责备道,“你真是,好好在城外接应就好,这么危险进来做什么?”
宋晓云望着城墙上仍然手持弓弩警戒的弓弩手,满眼担忧:“城门虽破,但威胁仍在。这些弓弩手不除,几人能安然逃出去?”
话音刚落,被围困在人群中恶战的秦啸云满脸是血,忽然冲着城墙上大声喝令:“弓弩手听令!就地射杀谋反逆贼,一个不留!”
“是!”城墙高台上弓弩手见下面战事正酣,已然憋了许久,齐声领命,声音震彻云霄。
宋晓云眼中倒映着飞驰而来的羽箭,惊恐益盛,大喝一声:“快逃!”随即一式招妙笔生花,红云一挥,一面巨大的气墙在众人上方凝成,随即便是“咚咚咚”密密麻麻的羽箭钉在气墙上。
被气墙遮盖的人群受到了庇护,那气墙之外的人就惨了,几乎是没有防备地被羽箭袭击或死或伤,随即就被虎贲军乱刀砍死。
眼见众人死伤惨重,梁奚亭眼中暴起怒火,纵身一跃而起,身入猎鹰般飞上城墙,一脚将正在填装羽箭的弓弩手踢下城墙。
弓弩手们被他的神兵天降打乱了步调,纷纷调转弓弩对准他。一时之间,漫天羽箭犹如飞蝗般朝梁奚亭袭来,城墙下众人这才免于惨死箭雨之下。
梁奚亭横笛抵唇,眸光寒冷,盯着密密麻麻飞来的羽箭,一曲《醉渔唱晚》,笑傲烟云,醉乡酣美,漫天羽箭顿时失了力道,纷纷坠落在地。
他眸子里透着深重的杀意,曲调一转,一曲《昭君出塞》,琴声斗转急下,如金戈铁马,铿锵铁血,道道凌厉的音波刀片般袭向弓弩手。
城门口酣战,城内也一片混乱,得知城门口被封的城内民众惶恐不已,有人趁机作乱,打砸抢烧,多家商号被抢,城中烟火四起,人心惶惶。
玉玉和陈文瀚等大臣一起,拖着疲累受伤的身躯,调用城中一切可用的军队等武装力量,连各位大臣世家的家丁都拉出来了,统一交给禁军统领张寥,组成巡逻队,抓捕作乱分子,稳定城内秩序。
天色渐晚,城中治安逐渐稳定,风无明兄弟俩将父兄残尸收敛,在府中挂幡设灵办丧事,杜颜真在小院内为紫阳真人洗浴擦身,准备守灵事宜。
城门口战事未歇,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柳榭卿、于昭东等武将都多处受伤,满身血污,却还在与虎贲军胶着混战。
这场恶战已经持续两个时辰,双方都没有了组织和指挥,只是靠着一股气在作战。求生的欲望遭遇死守不退的命令,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死战。
柳榭卿腿上被砍了一刀,长枪枪身伤痕累累,枪尖红缨早已被血凝固板结,奋力格挡当头砍来的军刀,一脚将对手踢倒,一枪将对方扎了个透心凉,再也站不稳,疲惫不堪地跌坐在地;
于昭东和章之川一个年迈一个受伤,加上体力不支,两人转为背靠背互为倚靠,手中刀剑却还在奋力杀敌;
宋晓云满脸血污,红云已被血染透,挥毫泼墨皆是滴滴血水凝成的钢珠,杀伤力虽广也强,但也已是强弩之末,内力即将枯竭,难以为继;
周锐钢刀断了一截,在斩杀一名士兵后也力竭,以刀柱地,抬头凄然四望:双方皆死伤惨重,秦啸云似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他换了长刀,站在最中间拼命屠杀。而倒在他刀下的亡魂,不过是想要回家的无辜之人啊!
举目四望,已经看不到梁奚亭的身影了,只听得到上面不断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道路损毁,其它三座城门的守军无法过来支援,但城墙高台上的弓弩手却可以。这边战事一起,弓弩手们便源源不断朝这边而来,梁奚亭便站在中间,如一尊保护神一般截住了所有弓弩手,才让城门下之人免遭机弩的袭击。
他一人应付数以千计的敌人,不知是否受伤?即便没受伤,以血肉之躯和全副武装的弓弩手硬碰硬,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轰隆”天空一声闷雷,黑云压城,雨点噼里啪啦迎头浇下,洗刷着尸堆的污迹,满地血污顺着雨水汇入暗河,消失在下游。
人间炼狱,入目皆疮痍,毛球满身是血立在尸堆上仰天哀鸣,声声凄然,似也在哀悼这些无辜惨死的亡魂。
“这情形……便如当年的天阙城吧?”周锐绝望地仰天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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