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煮好的咖啡, 七爷这可是闻着味儿起的?”
初晨的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 明媚热烈,因为时间尚早,还没有沾染上盛夏的暑气。
沈璁听见裴筱用甜亮的声音跟自己打着趣, 只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他很快起身, 接过裴筱小心翼翼端着的咖啡。
看见裴筱的手刚松开咖啡杯就连忙捏了捏耳垂,他赶紧随手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一把抓过裴筱的手关心道:“烫着了?”
“习惯而已。”裴筱笑道:“哪儿就那么娇气了。”
看了看裴筱的手的确没什么事, 沈璁才放下心来,揽着对方的细腰,将人圈进怀里。
他细细嗅着那股熟悉又好闻的郁金香味道,低声道:“这么早就去拾捯花了?”
“今儿是老板送鲜花来的日子。”裴筱眼神示意了下客厅角落里堆着的几捆油纸包, “我刚抱进屋里, 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重不重?”沈璁随口关心道, 顺着裴筱的眼神望去。
一周两次,在固定的时间,会有专门的花店老板派人送鲜花和一些装饰性的绿植到马斯南路二十七号来,原则上多是之前窦凤娘最喜欢的郁金香。
不过之前有喜伯在,这些小事自然都不用沈璁操心,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刚刚送来还没拆封的花,毕竟是要装点整个小洋楼上下两层的,都堆在一起,看着可不算少。
“累坏了吧?”他捏了把裴筱的后腰,“干嘛不叫醒我,或者直接让人帮忙搬进来。”
往常这些花的确都是送花的工人帮忙搬进来的,不用喜伯亲自动手,但往常沈璁也不睡在楼下。
“不累。”裴筱低着头羞赧道。
跟他从几岁开始就要五点钟起床开嗓、压腿的功夫比,这点活计的确算不上什么;但沈璁捏着他后腰的那只手已经解开了他长衫腰侧的盘扣,顺着滑了进去,羞得他一阵脸红。
“裴筱担、担心他们动作太大……会……吵、吵醒七爷……”
“原来裴老板不想我起来啊……”沈璁故意拿出一股失望的语气,其实手指灵活已经偷偷向下,引得裴筱缩在自己怀里轻轻颤抖着,他才接着道:“那你早早煮好咖啡干嘛?”
“想让七爷……多睡会……但、但又怕……耽误七爷……去公司……”
裴筱双手搭在沈璁的肩膀上,拼命将那张红透了的小脸埋在对方怀里;他面上害羞得紧,身子却诚实地紧紧贴着沈璁,随着沈璁手边的动作,轻轻缩起肩膀。
沈璁可太喜欢“欺负”这样的裴筱了。
“上次不是说好了,下次只穿围裙吗?”
他故意趴在裴筱耳侧说道,手边还恶劣地扯了扯对方身上单薄的长衫。
“七爷……你今儿……”裴筱难耐/地仰起颈子,看向沈璁的眼底春意盈盈,“不用去公司吗?”
“那、那郑乔……”
郑乔倒是其次,关在公司里找个人看着,先饿上几天也行,但沈璁今天的确是要赶着去公司的。
既然之前秘密运出上海的药物被沈克山发现了,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彻查整改;不然今天沈克山的人能发现,日后难保不会被别人发现。
这事说得严重些,可是能掉脑袋的罪。
有沈家庇荫,沈璁自己或许不会有性命之虞,但他不想连累旁人,尤其是——
他现在还有裴筱。
只是刚才裴筱那副样子实在太诱人了,他才没按捺住自己心底那点邪念,忍不住就是想“逗逗”对方。
“算了……”他撇了撇嘴松开裴筱,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道:“既然裴老板不愿意,那我去公司便是了。”
“七爷!”裴筱这会总算看出沈璁在戏弄自己了,他娇嗔着将人推开,仰起发红的眼尾,娟媚地瞪了对方一眼,“赶紧上楼梳洗去吧,等会这咖啡该凉了。”
“裴筱的手艺不比喜伯,这咖啡凉了啊,可没法儿喝!”
看着裴筱那张含羞带臊,又宜喜宜嗔的小脸,沈璁忍不住伸出手,宠溺地捏了捏对方的下巴,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上楼。
楼上,裴筱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套熨烫整齐的干净西装,就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他动作一向麻利,很快就换好衣服,收拾停当,随意地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转身下楼前,还特意将领带挂在脖子上,留着没系。
一出卧室的大门,他就看见楼下的裴筱已经脱掉围裙,也系好了长衫上刚才被他解开的几颗扣子,正对着落地窗上玻璃的反光整理着自己,看样子像是要出门。
纵使沈克山已经不足为虑,但前有玫瑰梦里的大老粗马五和一群色迷心窍的纨绔,后还有昨天差点就“得手”的郑乔——
没有人比沈璁更清楚裴筱有多迷人了。
奈何昨天大话已经放了出去,他现在也不好再拦着裴筱进出;只是一想到大街上随时可能出现“前赴后继”者,哪怕只是那晚在酒店门口那种“人畜无害”的学生,他心里也还是酸溜溜的。
“你……”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楼梯,压着自己的醋意,用尽可能平常的语气道:“还是要出去?”
“怎么了?”裴筱回头,已经敏锐地嗅到了空气里那一丝微妙的味道,一脸无辜地看着沈璁,“七爷……我……不可以……”
“没有。”沈璁很快打断道,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他还牵着嘴角笑了笑,“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走。”
“要是不赶的话,等我到了公司,再让车子回来接你,要实在着急……”
他说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就先坐车走,我去打电话再叫辆车来。”
沈璁平时可没有这么多话,裴筱瞬间就明白了了对方的意思,不禁悄悄低下头来,掩唇轻笑。
虽然之前偶尔会觉得沈璁不尊重自己,但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改变沈璁什么,因为他喜欢的就是沈璁,不需要对方变成另一个人。
现在沈璁紧张兮兮地跟自己解释着,他只会觉得心里一暖。
“不用了。”他笑着靠在沈璁的肩上,“昨儿你睡了以后,我打电话给莉莉姐的房东联系了她,让她帮我叫了曹勇来,这会儿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从我前两年刚到上海,还在戏园子里唱戏那会,每天就是他拉黄包车接送我了,人老实本分,做事也踏实。”
他温柔地拍拍沈璁的胸口,“七爷把心放肚子里。”
“那你……”沈璁轻抚着裴筱的手背,“是要去见李茉莉?”
合着沈璁跟自己支吾半天,顾左右而言他,只是想想问问他要去哪里?
裴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心里更暖了。
“傻子。”他嘴边含嗔,看向沈璁时却眉梢眼角里都是爱意,“你忘了,喜伯还在医院里呢。”
他说着眼神示意了下不远搁在饭厅餐桌上的保温桶。
“我熬了粥,怕再晚该凉了。”
听见沈璁长舒一口气的声音,他微笑着垂眸回身,一边替对方系着领带,一边温柔道:“公司里的事儿,裴筱也不懂,只能帮忙七爷照看照看家里。”
“七爷放心,喜伯那边若是能出院,裴筱一定平平安安把人接回来;要是医生还让再观察两天,裴筱也一定把人照顾好。”
他仔细地为沈璁系好领带,又微微后撤半步,抬手整理了下对方衬衣领口被自己靠皱了的地方,然后才踮起脚尖,浅浅吻了吻沈璁的脸颊。
“七爷安安心心忙你的便是,不用担心裴筱,也不用担心喜伯和家里。”
虽然刚刚才整理好衣裳,但沈璁还是忍不住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从前他没有想过结婚,也不愿意与人有任何情感上的牵绊,因为在他眼里,家庭的关系无论是像沈克山和一众夫人那样,还是像他与窦凤娘那般,都不算什么美妙的体验,只是一个令人恼火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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