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四籁俱静,确实没人敢动了,这毕竟是皇命。
而因这一句简单的话,秦修宁心中却泛起微澜。
他惊讶之余短暂地回顾了一下他的人生,发现好像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护在身后。
他从小就比别人生得高大,背地里都说是他吸走了他同胞弟弟的血,人人都怕他躲着他,但凡有胆大愿意和他玩的,他都很是珍惜地保护着,实在闯了祸,护不住了就直接站出来扛他爹的揍。
而面前这只小狐狸,现在正用身子紧紧护着他,分明刚才还怕得躲在他身后,现在就敢虎视眈眈地冲人家呲牙咧嘴。
他心底默默叹气,其实刚才去给他取鞋的路上他就想好了,既然天意如此,让他变回了李未寻,那便如此吧,只当自己也做了场梦。
等三日梦醒后一切回归正常,他也该离开了。
秦修宁此刻全无胃口,转身对高璟昀道,“饭送到里面了,你先去吃,我回去睡一下。”
“不要。”高璟昀倏然回过身,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眼神紧紧粘着他,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嚅嚅道:“你别走,这里我谁都不认识,我就只有你了。”
秦修宁被那眼神看的莫名烦躁,胸口不上不下地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一股说不清的强烈挫败感,令他意志的那座庙宇大殿再难支撑,四柱轰然碎裂,一切随着漫天灰尘变得索然无味。
他攥紧掌心,那道崩裂开的掌纹滴出鲜红的血来,良久,他唇边露出颓然一笑。
到头来,还是你更厉害啊,李未寻。
作者有话说:
敲锣打鼓,加更一章!
么么
第90章 被疯狗咬的
京郊西城外,有一个不起眼的药庄,一个公子正端坐在桌前,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搭在正抽抽嗒嗒的妇人手腕上,公子声音清越道:
“夫人不必忧心,思虑过度,小问题。”
一旁掌柜闻言,一边毕恭毕敬地递上纸笔,一边安慰那妇人道,“您一定是前世做了天大的好事,这位可是医圣楚羽的关门弟子,人称‘陆三福”,只需三副药,保你病除。”
陆思安从容不迫笑得当之无愧,“一日三次,忌辛辣,多休息。”
待闭诊关门,陆思安卸下那一身公子身段,砰地趴倒在桌子上赖赖唧唧,“师叔啊,现在可以把医书给我了吧?”
陆思安为了帮他师兄找到那本医书,被他师叔按在这个药庄十天了,原来的大夫家里娶孙媳妇,他被师叔骗下山来顶包。
“我找找啊,哦哦,这呢这呢!”
陆思安腾得站起来,一把夺过这本辛辛苦苦卖苦力换来的医书。
“秘毒札记?”陆思安快速翻看这本被他师叔珍藏起来的医书,可从头翻到尾也没找到他想找的内容。
“师叔,你怎么跟师父一样,净耍我玩啊!”陆思安气得把书掷在桌子上。
“你说的不是体内遍布细虫,人浑浑噩噩,食欲不振的那种毒么?”
师叔装模作样地也翻起来。
“可师兄信上说,嗜酸,血热却手脚冷,脉猛却内虚,睡得少,却精力旺盛,像一部暴发力极强的弩机,你这都对不上啊。”
师叔捻捻胡子,若有所思起来。“你说的.....该不会是巫栖蛊王——噬魂蛊吧?”
“噬魂蛊?”陆思安瞪大眼睛。
“早年听你师父提起过,他去过那里,见过此蛊。据说那里母系掌权,男丁稀少就创造出此蛊,最初就是用来控制牲畜代替男丁耕作的。”
“那这蛊如何解呢?”
“听闻制作此蛊十分残忍,要先将蛊主弄残,以脏器养蛊,虫食腐肉依附寄生。而且时间极长,需要极强的忍耐力,才能熬过长达近十年的痛楚。而且一旦养成需以喂养特殊辅料,小心看护,身体虚弱者会被反噬,身体过强者又易走火入魔。”
陆思安联想起那头鹿,皱眉问道,“会不会突然力大无穷或者性情大变?”
师叔拨拉算盘算这几日赚来的银两,微笑道,“那就得问你师父去了,我也是听他喝完酒胡说八道听来的。”
陆思安气急败坏小声嘀咕道,“你们兄弟俩,没一个靠谱的。”甩着袖子转身离开,转身又想起还有一个让他更头疼的。
“哼,带出的徒弟更不靠谱!”他理直气壮全然忘我地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而此刻,他那个更不靠谱的师兄正在榻上辗转反侧,这两天明明几乎没怎么睡但是困意全无。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也不等他应,一道日光便随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哥,吃点东西再睡吧。”
高璟昀一进来就瞧见他正在往手掌上裹纱布,方才他都没注意,“你的手怎么了?”
“嗯......没事,让狗咬了。”
“狗?哪里来的疯狗?伤哪了?我看看。”高璟昀走近,
秦修宁忽然把手藏到身后,一想起这只手昨晚握了些什么,也罕见地面颊发热起来。
“那个,没什么,不用看了。天气热,伤口好得慢,我涂了药重新包一下已经没事了。”
高璟昀愣怔一会,好似没听懂一样笑笑打开食盒,“那你可更得吃饭了,不然怎么能好呢?”
他边说着边将重新热过的菜一碟碟端出来,碗筷也一一摆好,做完这一切后,才笑吟吟地抬眸看着他。“要不,我喂你?”
那眼神柔柔的,轻轻的,带着熟悉的讨好,秦修宁顿时天灵盖疼。
“你喂过我那么多次,你的手又不方便,也该换我来照顾你。”
说罢,高璟昀拿起勺子,舀一勺热粥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秦修宁唇边。
那沾染了些热气的唇,红滟滟的,让秦修宁一下就想到了昨晚的那致命的、一开一合的唇。
他到底是喝不下去,自己接过勺子,借着粥一口吞掉渐起的心跳声。
秦修宁食不知味,也不知道在哪道灼灼目光下都吃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心绪愈发繁乱。
终于他将最后一口菜吃干净,秦修宁放下碗筷借口小解跑了出去。
掌心随心跳砰砰撞击着绷带,他胃都跟着紧紧揪着抽。他揉揉额角,发愁这刚第三晚,这剩下几日他该怎么过。
幸好陆思安很有远见地给他准备的丹药够多,他快步回到偏殿,吞下一把丹药。
刚走出来,肩头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他下意识转身就要回手反击,一看来人是江浔之,又赶紧收回内力。
“世子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秦修宁收拢神色,皱眉道,“江大人为何大白天装鬼背后偷袭?”
江浔之不跟他一般见识,正色道,“世子既然帮王怀安算计我给我下药,就该知道我必然要讨回来。”
秦修宁也没什么心情应付他,不冷不淡地轻笑一声,“那是他自己从我这偷去的,我也是才发现丢了包药。”
“哦?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那么精通药性,竟然能偷的那么精准?”
“那肯定是比不得‘会比我想象的得多得多’的江大人。”
秦修宁绕口令似地一口气回答,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他一分钟也不愿意和这人多待,索性摊开道,“你们之间的恩怨别扯上我,想要什么江大人直说,我告诉你去那里偷就好了。”
江浔之被这人的无赖说法气得一笑,“那好,我要巫云散。”
秦修宁眼神一滞,霎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什么?!”
“巫云散。就是那种让人神魂颠倒、不能自持、吐露真言、情话连篇……”
“我知道!”秦修宁打断了他,警觉地看着他,“你要它做什么?”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吧。”
“你不是要对皇上.......?”
“我可没世子那么好的胆量,敢在陛下身上随意用药。皇上既那么信你,我等也只能信任你,但你被忘了带皇上来行宫前你是如何承诺的,还有秦王和王妃........”秦修宁眉头一沉,立刻明白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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