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掏了个金锭, 打着旋扔进鸨母怀里。
鸨母登时禁声,那罗扇遮着用指甲一按足金呦。
立即什么不再多说, 在藕花楼中穿行,先上二楼, 出了主楼,将二人送进彩墨的小院。
“二位可要些……”酒菜二字还没说出口, 院门就‘砰’的一下关在鸨母鼻子前, 她晦气地甩扇转身。心说可急死得了, 这一大下午连着一晚上,两个人,可得把她的宝贝彩墨累坏喽。
院内,景恒侧耳听鸨母走后,才轻声问:“探子?”
“嗯。”
“女的?”
“太监。”
景恒:“!!!”
二人并肩而立,凤明斜眼看景恒:“好看吧。”
景恒呆若木鸡。
“呵呵呵……”一阵娇笑从屋内传来,景恒宛若误入盘丝洞的唐僧,躲到了凤明身后。
凤明:“……出息呢?”
彩墨缓步走出,声音又柔又媚:“你成日板着脸,小公子没见过我这般,看呆了有什么稀奇?”
景恒问:“您能好好说话吗?”
彩墨:“……”
他一转身:“先进屋。”
这三个字完全是低沉的男音。
景恒:“!!!”
他凑在凤明耳边,小声说:“他真是男人。”
凤明面无表情:“……我认识他快二十年了,我知道他是男人。”
景恒的人生观被女装大佬冲碎,正在重建之中。
凤明入宫时起名叫做‘彩宝’,这位美女大哥叫‘彩墨’,明眼人都看出来是一个批次的。
“高祖驾崩后,我把他送到江城做探子,他……”凤明深吸一口气,东厂厂役在妓院卧底,卧成花魁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也很大,他沉了几次气才把话说完:“他为东厂探听到了许多绝密消息。”
“在床上,男人的嘴会松一些。”彩墨轻轻甩手,臂弯间臂纱蛇一般飞出,卷住景恒的腰,将景恒拉进房间,又一挥关上房门。
彩墨站起身,单膝跪地,沉声行礼:“见过督主。”
凤明坐下道:“起来吧。”
彩墨利落起身,虽仍着着女装,却一丝女气也无,连眉眼都英气了几分。
景恒咬着手:“你还和他们……”
凤明抬眼冷冷看景恒,带着几分杀意。
景恒做了个求饶的手势:“求你了,让我问吧,我真的太好奇了。”
虽然很不明显,但凤明确实是翻了个白眼。
彩墨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督主,您终于想通了。及时行乐嘛。”
凤明:“……”
景恒有些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个乐应该还没行,但我们确实……要成婚了。”
“噗。”彩墨一口茶水喷出来:“你就是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被赐婚给凤明的瓜,不远万里的传到江城,这次换彩墨好奇了。
二人一对眼,景恒想问彩墨如何当上的花魁,彩墨想问景恒如何勾上的凤明。
两人都是聪明人,一个眼神,相互传递一个消息‘私下详谈’。
凤明的太阳穴猛跳:“说正事。”
彩墨颔首道:“是,俱属下探查,楚乐侯有自立之心,他控制了南直隶数位知州,策划于金陵即位,与大齐临江而治。”
“这消息怎生不报?”凤明问。
“我们的鸽子,飞不过淮河。缉事司在几处重镇的势力,几乎全被替换,下面的缉事署不明所以,反倒在为那些人办事。今年楚地受灾严重,只是灾民越不过江城,被死死控制在楚乐侯封地之内。庐州知州谎报灾情为楚乐侯骗取赈银,前往金陵与淮安的灾民俱是叛军假扮。”
景恒猝然一惊。
彩墨见状道:“世子爷安心,此事谢停已然知晓,按他的脚程,此刻应该已将消息带回淮安了。”
凤明微微皱起眉:“楚乐侯没兵,他那什么自立为王?”
彩墨答:“他操练了一支……陷阵军。”
“陷阵军?”
彩墨点头:“不怕死、不俱痛,陷阵军旗下,各个力能扛鼎,以一当百。”
景恒与凤明对视一眼。
“楚乐侯身边有高手,趁着楚乐侯未能完全控制江南,您还是回京城罢。”彩墨为凤明倒了盏茶:“小心为上。”
凤明垂眸,由着内息在体内循环一周,自觉状态不错:“砍了他狗头再走。”
彩墨:“……”
景恒:“……”
彩墨把头上的菡萏花摘下来,拆散发髻,绑了个利落的马尾,诚恳道:“您现在功夫不如从前,还是我去吧。”
凤明站起身:“我还没有提不动剑。”
景恒道:“那等杂碎怎牢你动手,我去杀他,你在江城等我。”
凤明不应,景恒与彩墨交换个眼神,都是没辙。
彩墨只好说:“近十年未见,吃顿饭再走。”
凤明与彩墨是旧友,席间彩墨提起往事,景恒才知彩墨竟是高祖的娈宠。
高祖死后,他本应殉葬,凤明将他远远送到金陵。一次,彩墨为探听消息在船上弹琴,后来名声渐起,金陵故人太多,担心被人认出,便离了金陵,辗转在江南一代卖唱,最终定居江城。
彩墨佳人的艳名,至今还流传在秦淮河畔。
“我本来也只想在金陵缉事司默默无闻,了此残生。奈何生得花容月貌,老天不许,偏要我吃这碗饭……”彩墨双手捧着猪蹄啃,不再伪装的声音英气十足:“吃惯了,也觉得还不错。”
景恒点点头:“就像我天生要吃软饭一样。”
彩墨一呛,无言以对,甘拜下风。
景恒又问:“那他们知道你是男人么?”
“解了衣服的,当然知道。”彩墨无所谓道:“这副不男不女的身子,他们喜欢的紧呢。”
景恒担心凤明不爱听这个,下意识看了眼凤明,凤明也看他,微歪了歪头,似乎再问怎么了。
景恒朝他笑笑。
两人一番无声交谈落在彩墨眼中,他思附之前景恒所说,猜测二人定是还没‘轻解罗裳’。
这淮安王世子瞧着人高马大,像是能把树洞桶穿的人,守着凤明这么个神仙似的人,竟能忍住,可真是奇了。
景恒听完彩墨的传奇之路,也想显显自己的:“你知我和凤明怎认识的吗?”
又来了。
凤明无语,以竹筷反复戳着碗里的藕片。
彩墨来了兴致,坐直身子:“怎?”
景恒折扇一摇,又将‘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的初遇原封不动讲了一遍。
听得彩墨两眼放光,直叹天赐良缘,说是这岂不正是头马上遥相顾。
凤明戳着藕片:“我没笑。”
景恒翻过折扇,给彩墨看扇面上的字,彩墨一瞧就知道是凤明亲自提的,竖起拇指。
景恒洋洋自得:“去岁年下,我爹进京,圣上赐下圣旨,为我二人赐婚,我娘把碧玉佛珠都给凤明了。”
“可是从宁懿慈太后传来的佛珠?”彩墨真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不仅非常感兴趣,而且同样出身内廷,前因后果一概知晓。
他看向凤明手腕,却见凤明手腕空空如也。
景恒折扇微指,彩墨随着往下看,只见凤明腰间系着个双鱼玉佩,下边编着的,可不就是颗碧绿佛珠?
彩墨本是顺着景恒说,种种迹象看下来,确实凤明真当了真,立即收起玩笑念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原世子与督主芝兰千载,琴瑟百年。”
“嗯。”景恒笑着应了,举杯敬彩墨:“常来淮安玩。”
彩墨回以一杯。
酒足饭饱,景、凤二人辞别彩墨。
上一篇: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
下一篇:掌中龙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