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渣攻今天又渣了我(47)
邱言至拢了一下.身上披着的外套,看了一眼贺洲,声音冷冷清清。
“没什么。”
“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罢了。”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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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洲看着与叶明煦并肩离去的邱言至,眸色逐渐变得暗沉,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邱言至。
贺洲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他语气分明很轻的,似乎风一吹就散,但不知怎么,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几乎带着要把它碾碎了,吞到肚子里的恨意来。
贺洲是亲眼看着邱言至从自己面前消失的。
他其实本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邱言至太乖了,乖地有些不像话。
邱言至自从出了车祸,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就忽然变得很奇怪。
他拉着自己去吃饭,去见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又和自己一起去了虹明岛。
邱言至牵着自己的手走在沙滩上,承诺说永远不会再骗他,攀上他的脖颈主动亲吻他,躺在床上软软地看着他,问,贺洲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他软得像一只猫,甜得像一块糖。
让贺洲都不由得想要对他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
哪知第二天醒来,邱言至衣着整齐地站在床边,像是在和空气说话。
贺洲当时便觉得奇怪,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邱言至转头看他,表情变得惊慌失措。
就在这一秒,这一瞬。
贺洲亲眼看见邱言至像是一团沙砾,随风而散去,再无痕迹。
贺洲几乎是以为自己还在做着梦。
他愣愣地站起来,却又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又跌回了床上。
再睁开眼,却一切都变了样。
身旁依旧没有邱言至,时间不是早上,而是漆黑的夜里,地点不是虹鸣岛,而是他的家。
他身上穿的也不是邱言至买的,幼稚的情侣睡衣,而是他自己曾经穿的,纯黑色的那款。
贺洲打开了灯。
看见了他简约的,黑白色调的卧室。
——他记得这里明明已经被邱言至装饰地乱七八糟。
床上应该有两个枕头,床头应该有他们的情侣茶杯,窗帘应该被换成嫩绿色调,墙上应该挂了他们的结婚照。
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床头只有一个茶杯,窗帘是沉闷的灰色,墙面是单调透顶的白。
贺洲从床上下来,朝楼下走。
佣人正拖完了最后一遍地,准备去休息。
贺洲记得他们明明已经休假了,原因极其幼稚,是他有次想要报复邱言至,让邱言至包揽家务,打扫卫生。
——虽然这些事情,后来几乎变成了他一个人在做。
贺洲现在却没有精力去问佣人们什么时候结束了休假,他扯着微哑的嗓子,问道:“邱言至呢?”
佣人愣愣地看着他:“谁?”
他们不认识邱言至了。
贺洲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的电子表。
23:00。
前缀是。
2020年8月11日。
是四个月前。
——这个时候,他和邱言至还未见面。
贺洲觉得自己也许是疯了。
然后他冷静下来,仔细地思考,得到一个最不可能却又偏偏最有可能的答案——他这是穿越到了四个月前。
贺洲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去那个一直保持合作的邱擎苍家里谈工作。
他这次有些坐立不安。
因为他记得清清楚楚,2020年8月12日这天。
邱擎苍的公子邱言至会在自己和他父亲谈话的时候,红着脸推开书房的门,把一盘糕点递到他面前。
这是贺洲第一次见邱言至。
可后来据邱言至所说,这一天却是邱言至暗地里喜欢了他许多年,第一次鼓起勇气在他面前出现。
贺洲在邱擎苍书房里从早上坐到晚上,从这个季度的项目合作谈到明年的合作计划,又从公司投资谈到家长里短,谈到无话可说无可再谈,谈到邱擎苍几乎都要直接说出来——你怎么还不走?
贺洲却又厚着脸皮在邱擎苍家里吃了顿晚饭。
可诺大的饭桌上只有邱擎苍,钟雅柏和他三个人。
——没有他想见的那个。
贺洲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您还有个儿子?他怎么不在家。”
“他呀。”钟雅柏看了眼这个今天一整天都表现得有些奇怪的男人,说,“他住校,不回家吃饭。”
“原来如此。”贺洲勉强笑了一下,最后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这里。
贺洲后面又来了好多次,却一次都没有遇见过邱言至。
他去参加邱擎苍的生日宴会,喝了不少的酒,但又从头清醒到尾。
没有出现只喝了两杯酒就醉得一塌糊涂毫无意识的奇怪情况,没有在那个赤身裸体带着伤痕的少年身边醒来,没有邱言至的父母推门进来气得咬牙切齿双眼发红,没有被邱擎苍拿着本来就板上钉钉了的合同胁迫自己和他儿子结婚。
重来一次,贺洲发现很多事情他都可以比原来做的更好,他本可以在邱擎苍的寿辰之前就签订合同,以绝后患,但他就偏偏推迟到了寿辰之后,为的就是让当时发生的一切再历史重演。
可即便如此,邱言至始终没有出现。
沈星维邀请贺洲去他的生日聚会,地点是海边的一个别墅。
贺洲去了。
可聚会里也没有那个从头到尾都盯着他的少年。
贺洲更没有因被逼婚而压抑着愤怒指使少年去跳海。
贺洲开始想不明白。
如果他是穿越回到了四个月前。
为什么邱言至却从他的人生里彻底消失不见。
人生中的所有轨迹,他签的每一份文件,听的每一场报告,做的每一个项目全都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却唯独没有邱言至。
贺洲去看了治疗自己多年的精神科医生。
那医生说:你错了,你也没有穿越回四个月之前,你只是做了一场梦。
——那为何除了邱言至,剩下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只是即视感,是幻觉记忆。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吗?怎么可能?那些明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你如何解释那个男人最后像烟雾一样在你眼前散去?不要执迷不悟了,你只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那些都是假的,是不存在的。
贺洲愤怒离去。
走的时候几乎要骂出来——这是什么狗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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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和邱擎苍稳定的合作关系,贺洲本以为自己和邱言至会再无关联,直到他看到一份简历。
杨风程。
邱言至的室友。
“这个是谁?”贺洲问秘书。
秘书小姐看见简历上的人语气变得慌慌张张:“贺总,对不起,我拿错文件了,这份是筛下去的名单,我马上给你拿通过第一批面试的人员名单……”
“等一下。”贺洲把杨风程的简历递给秘书,“这个人应聘的是德语翻译,对吗?”
“是的,可是还有很多比他还要优秀的人才,所以人事部就把这个人筛下去了。”
“让他入职。”贺洲顿了一下,说,“职位是我的随身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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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职员工的欢迎聚会,贺洲原本是不想去的,却意外看见了销售经理的朋友圈。
似乎是随手拍的一张公司聚会的照片,角落里却有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男人。
贺洲一眼便觉得不对劲,皱了皱眉,点开那张图片,并放大。
果然,穿着黑色裙子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邱言至的脸。
贺洲立刻就赶去了聚会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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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邱言至。
贺洲本来还是有些忐忑的。
因为贺洲并不确定邱言至是否有那四个月的记忆。